此情何处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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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萧条

    因是下了雨的原因,感觉呼吸都变得轻松了。舒展着浑身的胫骨,该回去了,冬风看不到我又该着急了。

    出了门竟看到了嘉烮,他在转身的那一刻真好看,岁月没留下苍老的痕迹,只留下成熟的气韵。

    嘉烮触碰我的眼角才知我的眼角留有脏东西,嘉烮将一支梨花发簪插入我的头发中,说看到这发簪便想到了我,故买了下来。嘉烮说想去城外的药庄住几天,让我陪着他,一起去。

    他说这些日子公务少,想带我出去散散心,毕竟这么久没回来,有些话想与我说。

    我知道嘉烮是不想让我受到流言的打扰折磨,带我离开这个不堪的地方。

    直接去了后门,冬风已经送来了行囊,绣姨坐在了马车里,随着马鞭落下的声音,马车缓缓前行。

    有些不敢揭开轿帘,内心很想看看马车外的景象,可没有勇气。

    吃着绣姨递来的糕点,就像吃纸一样,一丝的味道都没有,直到出了城,才揭开轿帘,看着周围的树木,他们的已萌发了新芽,可我却没有第二生。

    人这一辈子太难,活得开心与否,只在乎心里深处的颤动。不求天长地久,只求相安无事。这或许是最后的期盼了。

    嘉烮,你的声音里带着心事,我亦如此。我们谁都不能敞开心扉,却要对方开怀。

    药庄门上的大锁生了绣,墙头上去年的旧草还在风中飘摇,门上也结了网,一副萧条的模样。

    印象的庄子还如从前般美好,这里的一草一物都是师傅在打理照顾,这里仿佛还飘着师傅身上的药香味。

    打开门,里面晒药的架子应在地上躺了许久,木头可以挤出积水,桌子上茶盏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好像被风吹落在地,成了碎片后埋在土里。

    打开库房的门,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这么久了,库房的草药不仅潮了,还生了虫,看来需要好好清理一下。

    我的房门上着锁,打开之后还是原来的样子,虽然多了灰尘。师傅的屋子尽是灰尘,里面的酒壶多的可怕。记得师傅不爱嗜酒,何时变了。

    这里的一切都已没了当年的样子,只有那口井依然漾着微波。

    打了水想把这里恢复如初,这是师傅的药庄,是师傅的房,是我们曾经最美好的回忆。

    同样也说明一件事,嘉烮带我来这里,是他突然的决定,并不是早已计划好的。嘉烮,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收拾到夜里,还是没有收拾完,清水变成墨汁,再变成清水,最后还是黑水。

    吃了饭,便回了屋,躺在久别的床上,想到枕下还放着一本医书。上次离开时,本想着还会回来,哪曾想却回了那个大宅子。如今再回来,都以变了。

    这本医书上次读到哪了?不记得了,还是重头再来。

    好久没有坐下看医书了,不过半个时辰脖子就痛的厉害。罢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在是从前那个小姑娘了,还是睡觉吧。

    所有的屋子都有潮湿的味道,唯独我住的屋子没有,打扫房间才发现师傅在这屋子放了药,只留有淡淡的香草味。

    真是触景生情,看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件物品、每一个细节,都有师傅的影子在闪现。就连躺在屋子里合着眼睛睡觉,感觉脑海中都是师傅,耳边有师傅的琴声,有师傅教我念书、学医的声音,有师傅夸赞饭菜好吃的声音。

    说也奇怪,鼻尖居然也闻着一股浓浓的药味,是我出现幻觉了?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嘉烮的声音:“起来把药喝了,你的身子越来越差了,还吃了慢性的毒药,是觉着命太长吗?”

    睁开眼睛,看到嘉烮的眼睛、鼻子就在眼前,他的呼吸都喷洒在我的脸上,吓我一哆嗦,翻身坐了起来,接过药碗大口灌进肚子里。

    “我的身子自己清楚,我也是个大夫,不会有事的。”我确实是个大夫,却不是个好大夫。我用药去害了人,同样这药也会害我。

    “会不会有事你心里清楚便好,日后都会有这么一碗药,是苦了些,但良药苦口利于病。不早了,好好休息。”嘉烮为我掖好被角,轻轻带上了门。

    我也想好好休息,可如今却是更清醒了,睁着眼睛是嘉烮的脸,合上眼睛是师傅的笑容,闷住头,锶铎的叫声在耳际响起。

    大口呼吸着窗外的气息,头痛的厉害,想哭,却没有眼泪可以陪我流,就连风也变得吝啬起来,不肯陪我一起难过。

    还好月亮挂在夜空中,照得院子也是亮的。月亮很遥远,只能用眼睛看着,却永远也不摸着。

    是不是人走了之后,就会去天上,那个时候就可以摸到月亮了。

    睡得迟就醒得早,去了厨房熬了米粥,煮了鸡蛋,嘉烮说这个院子缺少了生气,需要买些家禽才好。

    到了黄昏十分,嘉烮回来了,买了好些的肉食白米,还有打鸣下蛋的鸡,吃胡萝卜的兔子,还有看家护院的狗。狗全身都是黄色的毛,便唤名为大黄。

    做了栅栏将家禽关在不同的笼子里,还给大黄做了个窝,在刮风下雨时可以回屋躲避风雨。

    嘉烮说上次来这里时吃的最香的便是红烧肉,看过最好看的神情,就是我那惊慌失措的脸。

    去厨房做了红烧肉,绣姨在一旁缝制衣衫,说希望我们能在有个孩子,希望我们可以忘记过去的不快,可以好好过日子。

    绣姨添了酒,大口地灌进肚子里。还是第一次看到绣姨喝酒,酒量竟如此的好,看来是我不了解绣姨啊。

    大黄不停地叫,是不是闻到香味儿了,夹了肉送进大黄的食盆里,大黄大口吞了肉,然后抬起狗脑袋,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大黄的眼睛竟如此的黑,比这夜色还要黑。对了,嘉烮的眼眸也很黑,回头看到嘉烮略带微笑的嘴角,黑色的眸子,加上一身黑色的衣衫,真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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