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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九月初九

    (空)年(空)月(空)日阴

    细算下来,来这里已经三月有余,听两个小家伙说,眼下就要九月初九,是该过重阳节的时候了,从小到大,我没离开过父母的身边,大约真的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古人总结的倒是到位,虽然在家的时候,家人不怎么过重阳节,只是回老家看看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但听两个小家伙说,这里的“九月九”似乎还蛮隆重的,嘿嘿,有点小期待。

    明弟弟还是不怎么爱说话,偶尔说,语气也还是那种不咸不淡的,感觉很是客气。

    但就是这种客气,给了我一种疏离感,不知道是不是我有点敏感,我觉得他有些内向腼腆的过度了,而且究竟是内向腼腆还是其他的性格因素还有待考证。

    但是我自我感觉比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强了那么一点点,可我还是能察觉到,他一天24小时,若能有一个小时是真正开开心心心无顾忌的都算好了,看得出来他很有自己额想法,但他又不表达,我也不好意思多问,毕竟和这老弟不算太熟。

    唉,还挺希望这孩子能开心一点的,一个本该追风追雨追闪电的年纪,却整天这么心事重重,有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默,也不知道是该说他成熟,还是背负的东西太多。

    我总感觉他有什么特殊的经历,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没有家了。

    毕竟前前后后我所了解到的信息加起来,他既本是士族子弟,为什么会上月清山拜师,而且还是跨国界那种拜师,如果仅仅是因为景仰师父大名,师父最出名的是一身绝世武功,可他不能习武,这些天我们一起,他学的我也学了,从现在已经学的项目来看,他根本没必要离家离国的来到这荒山里,所以,这“皮裤套棉裤,它必有缘故”,至于是什么,也许以后会有机缘知道?

    师父让学的那本写毒的书还挺有意思的,最终他还是选择把这本书传授给我一个人,理由是,明弟弟眼睛不好,虽然嗅觉也很敏锐,但毕竟这本书上全是各种毒药,万一出了什么错,伤的就是明弟弟一辈子。

    他说的也挺有道理的,看得出来,师父是真的关心他,我寻思我要是学会了,还能防个身啥的,而且,听说明弟弟的眼睛就是被人下了毒,药毒本一体,万一我哪天摸索出拯救明弟弟眼睛的办法,那他岂不就不用每天黑漆漆咯?

    不过翻书第一天,这老头就整了一出“读书宣誓”,跟邪教似的,非让我保证以后不用毒杀好人,啧,我这么根正苗红一个五好青年,能干那事么?

    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遥清写完,“啪”的一声合上日记本,将桌上的几本书放好,她的房间里多了一套“文房四宝”,理由是需要抄书,这书正是刚刚她日记里说的那本记录毒的书——《异药旧录》。

    虽说封面上写着药字,但这里面记载的无一不是毒,而遥清每次去不迷那里学的时候,不迷都把书拿出来,明天该学哪几页,她就在学完今天的之后先把这几页抄在纸上,连预习都有了。

    还好毛笔字是她看家特长之一,写出来的字不至于像鬼画符,一手好字处处隐有“柳体”之韵,不迷对她的字还挺赞赏,一边教她书里的内容一边带着讲药理医理加以理解,遥清不知道除了嗅觉有点灵敏之外,在制毒的方面她算不算有天分,只是知道对制毒很感兴趣。

    俗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一有兴趣,都不用不迷督促,她自己对这些就很上心了,平时闲的时候,也喜欢把抄录的东西翻出来反反复复的钻研,甚至还配了一本笔记,遥清每次上课都要背着这两卷纸去,一卷是白纸和手抄课本,一卷是笔记,不迷当然对其肯钻研又孜孜不倦的认真态度很是满意。

    学毒的这么多天不知不觉间对遥清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从一开始只是顾及师徒缘分的简单干脆,到了现在对遥清颇为欣赏的慈祥关爱,连称呼也从一本正经的“遥清”变成了“清儿”,而遥清也挺理解师父对自己一开始的疏离感,毕竟换做谁都不能一开始就对一个新转学来的学生有过分的好感和欣赏。

    还是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她可以凭自己的努力争取师父的赞赏和信任,而她也逐渐在师父的关怀中找到了一丝归属感,一种类似“家”的感觉慢慢开始有了影子。

    日子每日翻篇似得过去,很快重阳节就来了,之前不知不觉八月十五中秋节就过去了,遥清也是后知后觉到听别人提起九月九才猛然想起没有过中秋。

    她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这里的人不过中秋节,而去过重阳节,遥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不管重阳节叫“重阳”只是单纯的叫“九月九”,重阳节的前一天,只剑门就“放假”了,这一天,众弟子可以休息一天,甚至可以下山去玩。

    遥清可真是太想下山逛逛了,这么多天整天在月清山这个小地图里转悠,她有些胸闷,然而她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是,自己不怎么认路,一个人下山不安全,山上的人除了明弟弟自己都不怎么熟,所以没人肯带自己下山,她攒了好些师父偶尔给自己和明弟弟的零花钱,然而这些钱根本花不出去,虽然很想再次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在客观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遥清只得作罢。

    早些天就听师父说晚上的时候本来会在浣花堤设宴,但今年重阳节缺了四位师兄不在家中,所以今年的重阳节家宴就被推了,不过,胡伯在前一天吃饭的时候,给每个人发了一把茱萸草,说是让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戴上然后可以去月清山山顶祈福,一串串红色的果子挂在枝上,竟有些好看。

    重阳节这天一大早,遥清迅速洗漱完毕,想着去看望一下师父,以示敬意。

    虽然自己也拿不出什么礼品赠送,去给师父收拾收拾房间扫扫院子也是好的,于理:自己现在留在月清山没有什么靠山,只有师父和翊明和自己关系可以,师父又是这月清山的主人,自己当然得和师父搞好关系,于情:师父对自己越来越好,就算是一开始也从没轻视过自己,自己今天的一切都是师父所给,自己也应该表示对师父的感谢和尊重。

    她不知道翊明要不要和她一起去,于是遥清就敲开了她明弟弟的房门。

    “师兄!我们一起去给师父请安吧!”遥清的语气里满满的期待。

    “请安?”翊明不解。

    “呃,哦,你们不这么说吗?我还以为,哎反正我是说咱俩去看看师父吧?”

    “为什么?要看师父?”翊明依然不明白。

    “九月九不是要看望家里的长辈和老人吗?”

    “是....吗?”翊明依旧是一脸疑惑。

    “呃,好吧,那可能你们没有这个....那我要去看看师父,师兄你去不去?”

    “我,我就不去了。”翊明低下头,“往年我也没有在这一天去拜见过师父,这既然是你们的习俗,我去有些突兀。”

    “.....”呃,这些理由怎么感觉胡乱拼在一起有些牵强,不过遥清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人家不想去,自己也不能逼迫。

    “哦,那我一会儿回来,我们一起去山顶登高好不好?”

    “..好,我等你。”

    遥清对他笑了笑,“好,你等我!”遂告别了翊明,自己往师父的住处走去。

    翊明站在屋门口,隐约觉得这一天自己心情都会很不错,只是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

    今天的阅尘堂门是关着的,她试着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怎么没人?这是都放假了?师父不会不在吧。”遥清喃喃自语,绕到了侧门。

    侧门虚掩着,留下了一道小缝,遥清一边再次敲门,一边顺着门缝往里看,只见一个小童正在背对着她扫院子,小小的身影拿着把大笤帚却丝毫没有吃力。

    小童听到敲门声,赶紧跑过来开门,遥清一看,竟是弥竞,弥竞的鬓角上插了一棵茱萸。

    “弥竞,好久不见,师父在吗?”

    “嗯,师父正在吃茶。”弥竞给她开门,把她带到了不迷的书房门口。

    “祖师!翊清师父来了!”遥清依然不是很习惯别人叫她这个菜鸡师父。

    “进来吧。”屋内传来不迷的声音。

    弥竞让出路,示意她进去。遥清点点头,双手推开门,迈进了门槛。

    这是她第一次进师父的书房,这书房真是宽敞,各种书架罗列,上面有书也有文玩,墙上挂的不是字就是画,窗子大开,阳光照在不迷和他面前的各种桌子上,一张桌上摆着茶水点心,一张桌上摆着一幅没完成的画,旁边还有一个大画缸,里面有许多卷轴,再一张桌子上摆着一个笔架子,砚台和纸。此时不迷正坐在茶水桌子前吃茶,他端着茶盅,轻抿一口,又放回桌上,他的鬓间也有一串红果子。

    “清儿怎么来了?”不迷抬眼看她“没去山顶玩玩或者下山去玩么?”

    “嗯,我不认识下山的路,所以不敢贸然下山,对了师父,弟子今天是来看您哒!”遥清笑的十分乖巧,她把茱萸插进了自己的高马尾编绳里,和弥竞与师父的插法完全不同,按她这个方法,看起来更像是头上高高的长了串红果子,现在她一笑一动,那果子就跟着晃。

    “清儿,你这茱萸的插法,有点奇特。”不迷看着她头上的茱萸就想笑,自己这么多年,各种插法都有,偏偏没见过像遥清一样能做出头上长草的感觉的。

    ------题外话------

    小知识:拜月习俗虽由来已久,但没有相关文献说明两晋南北朝时候中秋拜月习俗的大肆流行,到了唐朝才真正确立中秋节的节日地位,到了宋朝开始盛行。ヾ(o???)?ヾ日更作品!求收藏!求关注!求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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