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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遥知不是雪

    其实相对于过年那两天,遥清认为筹备和期待过年的时候才是最充实和开心的,这些天她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弟子下山采购过年要吃的用的玩得,她也好想下山,但当她闲聊时候和翊明说起这个想法的时候,翊明是这么说的。

    “不行。”

    瞧瞧这简单干脆的两个字,多么的让遥清失望。

    “为什么!”她一脸不情愿。

    “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胳膊怎么让人家卸了的,忘了?”他威严的语气,让遥清想起了班主任,自从那个雪夜,明弟弟的一举一动越来越有师兄的样子,遥清都有点不习惯了,“再说年关将近,正是人多的时候,他再想对你不利,那不是轻而易举,都不用自己出手,随便找几个手下混在人群里,你都不知道人家谁是谁,人家就又把你伤了。”

    “哦。”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好吧,这个想法pass。

    不过巧的是,遥清当时出事的时候,前后几天里,也曾有弟子下山购物或办事,偏巧只有遥清碰上骆乔了。

    而这几天,众弟子又隔三差五的下山,也没有听说谁半路遇见歹人的事情,遥清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像之前一样,偏巧又自己下山遇见骆乔。

    于是乎遥清就老老实实和翊明留在了山上,但留在山上的遥清也没闲着,因为后院她觊觎已久的梅树终于开花了。

    梅花开了许多,红梅映着白雪,白雪衬着红梅,遥清终于懂得了那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所描绘的感官享受,莹莹白雪包裹着或是含苞待放或是绽开的花朵。

    “好香啊~”纵学过许许多多歌颂梅花的诗词,都不如此刻直冲鼻尖的香味来的猛烈直接,之前想象梅树开花时候,脑海里想到的妙词佳句,如今都化成了这一句“好香”里。

    “这朵好饱满啊~,这个有点瘦,这...”她风一样从梅园里刮来飘去,点评着不同的梅树。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一首崔道融的《梅花》被遥清轻吟出口。

    “师妹这诗,当真妙极。”翊明听罢连连称奇,然后又忍不住将这首诗重新诵了一遍。

    “师兄你听我背一遍就记住了?”她吃惊的看着他。

    “这诗又不算难记,更何况...”

    更何况是你作的,自然更放在心上。

    “更何况,也并不长,方才四十字而已。”

    他抬手抚上一株梅花,细细拂去梅尖积雪,动作轻柔。

    “真厉害,我当时背了好几遍才背下来呢!”遥清站在一朵离她最近的梅花旁,仔细观察梅蕊。

    “你既作出了这诗,不是应该当时就记住了?”

    “啊?没有没有,这诗当然不是我作的,我只是觉得眼前之景恰如其分罢了,这诗是一名叫崔道融的学士所作。”

    “崔道融?”

    “嗯,是一个很有想法的老先生,他的诗思路都很新颖。”

    “哦?嗯,确实只单从这首来看,便已可见一斑。”他又嘱咐道:“师妹,一会儿你采雪的时候,记得采梅花雪,树枝上的一律不要。”

    “知道啦师兄,你都说了三遍了,你师妹我记性不至于这么差嘛~”

    “嗯,怕你忘了,就喝不到上好的新雪煎茶了。”

    “一罐应该够了吧。”她捧着从师父那里讨来的大罐子,执一雪里拾到的残枝,细细的将厚厚的雪扫进罐子。

    这罐子以前是装药的,遥清涮了好多遍,又用水泡了一遍又一遍,这才将罐子里残留的药味冲的几乎不剩。

    “够了,这罐子也不算小了,这罐雪也够你用到春天了。”

    “嗯哼。”她应了一声,继续慢慢收集积雪。

    等到全部收集完,已经是中午过了,遥清折了两枝梅花回去,分别用房间里的瓶子装了水将梅花枝插了进去,一瓶给了翊明,一瓶自己留下,这样他们时时刻刻都可以嗅到梅香。

    就在两人去吃饭回来的当儿,蕴安和一众师兄弟拎着一堆红色的纸和竹条等等迎面走了过来。

    “见过二位师叔。”蕴安为首的众弟子行了一礼,这些人就算有的不记得名字,这么久了,遥清也算和他们混了个脸熟,她记得这些人都是大师兄一宗下的。

    “你们拿的这是什么?”她打量着他们手里的东西,肯定又是什么装饰或者娱乐项目必需品吧。

    “哦,这是扎灯用的东西。”

    “扎灯?”遥清眼睛亮了亮,“只是灯笼还是什么形状都有?”

    “嗯,自然是不仅仅是灯笼,还有其它的花样。”蕴安说话一贯的清润,嗓音也很好听。

    “看起来,你们自己扎吗?真厉害...”看不出来,原来都是手艺人啊,她在心里赞叹。

    “嗯,师叔若是想,可以和我们同去的。”惯会察言观色的蕴安一下就看出了遥清按捺不住的好奇心。

    “真的吗!”她还真挺想去玩玩的,“师兄,那我们?”

    其实他是不想去的,他从心里一直不喜欢遥清和蕴安接触,蕴安比自己和遥清都年长,自己虽然没见过他,但两年多的日子,也了解了他在同宗甚至不同宗的师兄弟里面有多受欢迎,他总是那么会处理人际关系,换句话说,就是圆滑。

    但遥清一直对他蛮有好感,特别是他听她说,她当初濒死,也是被蕴安所救,心中的某种不安就更加强烈了。

    可她语气里的渴望也是显而易见的,“好。”就算不情愿,也还是要应允她的。

    外面温度低,很冷,所以众人选择在议事大厅里扎灯,他们将不通类型的竹条和树枝分类,然后井然有序的分配工作,有的负责扎骨架,有的负责将竹条缠绕,有的负责糊纸,遥清拉着翊明坐在蕴安旁边,盯着他如何扎基本骨架。

    他一边扎一边轻声耐心给遥清讲扎骨架的基础步骤,想出其他形状应该怎么改,然后扎这个是什么形状。

    蕴安对遥清的态度比起她刚刚拜师的时候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再加上他究竟对遥清有救命之恩,所以她倒乐于将他融进她的朋友圈里。

    两个人有说有笑在旁人眼里是简简单单关系融洽,但在翊明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从进来到现在遥清除了让他在她旁边坐下,就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了,他觉得自己被冷落了,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没有那么重要,再加上一系列复杂敏感的少男情绪在他心里弥漫开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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