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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异药旧录

    这一曲过后,给她鼓掌喝彩不是别人是师父,她看向师父,尽管他是笑着的,但不知是错觉还是烛光摇曳,光影错乱之间,她好像看见他的眼里有几分晶莹闪烁。

    众人见不迷拍手,也就都不再按捺自己的情绪,纷纷喝起彩来。

    “为师有些吃醉了,去外面吹吹风,大家也都先休息一下吧。”不迷转身嘱咐了翊道几句,既没带小童也没有带平日带在身边的拂尘,径直走向了后院。

    遥清本已经回到了座位,但她总觉得师父的情绪不对,几经考虑,她还是决定去看看师父怎么了。

    “师兄。”遥清这次不敢用低语的方式,而是乘着大家没看这边,直接用手一挡翊明的左耳,然后凑到他耳边以极小的声音道:“师兄,我瞧着师父不太对,我去看看。”

    翊明只觉自己敏感的耳朵几乎要被她唇边的热气融化,最在意的人突然贴的如此之近,他甚至有些心猿意马,好不容易才集中精力抓住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很想嘱咐她几句,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一来是自己现在面红耳赤,说话肯定是微微颤抖,二来她贴自己这么近,自然是怕别人听到,这一嘱咐,旁人肯定是要听去,就枉费了她不想让别人听见的心思。

    “好。”他艰难的稳住气息,尽量平静的说出一个好字。

    后院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道,遥清从小就觉得,这个味道里饱含着过年的味道,饱含着过年时大家的团圆和开心,而今年,她却失去了和家人一起过年的机会。

    “嗯?”从她前脚迈入后院开始,不迷就听见了响动,他武功奇高,这么个毫不掩饰的“闯入者”自然瞒不过他。

    “师父。”她试探性的看了不迷一眼,发觉对方没有什么反感和敌意,才敢缓步上前。

    “清儿怎么出来了?”天色昏黑,遥清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从他略显低哑的嗓音判断,他的情绪刚刚波动过。

    她想了想,说:“师父,徒儿刚刚唱的歌怎么样?”

    “很好。”

    “那,师父的师父是什么样子?一定也是世外高人吧!”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乖巧而好奇。

    但两个聪明人对起话来总是省力很多,不迷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省去了遥清循序渐进引起话题的心思,他很是吃惊,还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入门不到半年的徒弟,这个按照常理应该对自己了解最少的徒弟,一下子就能猜中自己的心事。

    “清儿。”他长叹一声,“你猜对了。”

    遥清默默笑了,心里对着师父油然而生一种故交之感,“徒儿觉得无论是师徒还是父子,无外乎一个传承。”

    “哦?传承。”

    “是啊,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从父子来讲,子承父业;从师徒来讲,传承衣钵。可不就是一个传承么?”

    “还有呢?”

    “还有情,我以前常听人说,父爱如山,母爱似海,便是说父母爱子女,无私且倾其所有。而师徒之间,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教授徒弟也是倾其所有在传授知识,害怕徒弟学不会,害怕徒弟受欺负,害怕徒弟学坏了学歪了。”

    她见他没有说话,便继续道:

    “所以我们最好报答父母的方式就是尽孝尽心,侍奉终身。最好的报答师父的方式就是学好师父教的,不断温故知新,将师父所教的东西,所坚持的事情发扬光大,这样就是对师父最好的报答了。师父现在武功登峰造极,江湖上无人不知我只剑门的名号,便是已经做到了能让师祖欣慰的事情,所以师父,师祖他也会为您的作为感到高兴的。”

    “师父,弟子其实就是不想看见您伤心。”她又补了一句,这回几乎是把想表达的都表达完了。

    不迷看向黑暗中分不清面容的那一团黑影,这个孩子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心思细腻,又聪慧过人,只是自己品了这么久,觉得她心思太单纯,不是毫无防人之心的那种单纯,而是明知道不能相信坏人,却根本分不出谁是坏人的无阅历式单纯。

    翊明也是这样,尽管少时便家逢巨变,但终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江湖历练,他和遥清的防人之心和城府都是嘴上说说,心里想想而已,等真正遇到坏人,他真的害怕这两个孩子吃大亏,更何况他俩总爱凑一起,要是遇到危险,一抓就抓一双。

    可翊明的身体状况和功夫情况还并不理想,遥清又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娃娃,想让他们下山历练还是得等他们再练练本事,起码要等到翊明十**岁,他抚了抚长髯,那个时候他还不会老到用不动剑,还可以护着他们。

    “清儿,你可知你那本《异药旧录》的来历?”

    “弟子,不知。”这她当然不知道,遥清嘴角一抽。

    “这《异药旧录》是我师妹走遍山山水水,记载各处奇毒所编制成。”他顿了顿继续道,

    “师父当年救了还是婴儿的我,将我抱回只剑门,后来,也就是翊明这个年纪,师父收了师妹为徒,师妹刚来那年八岁,像个肉团子似的。”

    不迷此刻有些微醺,讲到这里他笑出了声,“师妹她练剑天赋奇高,后来整个只剑门我这一辈里只有我和几个年长的师兄能够在剑术上胜过她,我原以为她是醉心于剑法的,但有一天她偷偷和我说她其实并不喜欢练剑,她练剑是为了师父高兴。”

    “她和我说,她准备去各地收集奇药和偏方,然后做出最厉害的丹药,她没开玩笑,果然不久就请命下山了。”

    “这一走啊,就是两三年,期间我总是给她飞鸽传书,她也总在信里回复我路上遇到的好笑的事情,或者她又发现了什么妙极的方子,她回来的时候就把这本《异药旧录》带回来了,我还以为上面写的全是药方,后来才发现里面全是毒方,我问她的时候。”

    不迷看向遥清,“她和你当初说的很像,她说药和毒从来都是一种东西。”

    “可对于只剑门当时的门规来说,即便师妹是自成一家,却也算是另投旁门左道,不巧的是,后来这本书被二师叔看见了,身为掌门的二师叔把它交给了其它几名师叔,很快这件事情就传到了师父的耳朵里。”

    “师父他之前都不知道师妹写了这个,却在了解了大概之后,和掌门及众师叔吵了起来,我记得那天,师妹跪在堂下跪了一天,师父也就这么和他们理论了一天,师父不仅是袒护徒弟,也是觉得这件事情算不得旁门左道,顶多是喜欢就多学一些,只不过学的很好罢了,可掌门不依不饶,甚至因为这要将师妹面刺青花,逐出师门。”

    “师父,刺青花究竟是怎样的惩罚?”遥清听到这里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纠结了很久的问题。

    “就是在犯错的弟子面颊上,刺上一只黑色螭吻,这只螭吻一辈子都不会掉,然后将其逐出师门,受尽天下人耻笑,这便是刺青花。”

    “哦,那后来师叔有没有被刺青花?”

    ------题外话------

    不迷这个人物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这个从他当时的琴声里就可以看粗来,现在看见的一切其实都是时间久了,沉淀下来的。ヽ(??▽?)ノ求收藏,求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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