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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日记风波(上)

    到了院门口,他们都觉得很热,不迷拂尘甩了甩,心里想着这太阳竟然还不下山,便随口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他知道遥清手腕上戴着一块叫“手表”的东西,遥清还和他仔细讲过用法,所以他自然也就知道遥清可以随时随地知道时间,尽管这时间事实上可能不太准确,因为从一开始她穿过来的时候,时间就已经错了,校准工作都是她根据只剑门的钟声和太阳的高度估计的。

    “嗯,早已未时过半了。”遥清看看时间,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太阳虽没有刚刚出门时候那么毒,但还是厉害的很。

    她一进院门,只见树下原来摆着的水桶和果子已经不见了,树下现在空空如也。

    遥清把师父让进自己屋子,却在进门之后的小屏风前看见了放在那里的水桶以及被捞出来放在不远处小桌上的果子。

    遥清背对着师父不自觉的唇角弯起,又很快将笑容敛去,一脸淡定的将师父让到书桌旁坐下,又将一小几扯到书桌前,将那堆果子在水桶里再次浸洗,摆到了小几上,让师父享用,然后又跑到翊明房里叫他。

    师父来了自己的院子,理应这个院子得到所有弟子都出来打声招呼,当遥清去敲门的时候,门内隔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直到她敲第三次,里面才传来一些响动。

    “谁?”翊明的声音有些倦懒,遥清走后,他收拾好了一切就回房了,天气闷热,迷迷糊糊的他就在榻上睡着了。

    “师兄,是我,师父来了,现在在我屋里。”隔着门板,加上头有些昏沉,翊明觉得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渺远,和刚刚他梦里贴自己很近的清脆很是不同。

    “好,我很快就过去,外面晒,仔细又像之前一样头晕了,快些回去。”

    她早已习惯了他这种关怀,但虽说习惯,却心里总有不甘。

    几年来,翊明总是叮嘱或是关心她,或是严格督促她做事,这些,她曾经绕着弯问过他为什么,得到的回答,永远都只有一个:因为我是你师兄,这是兄长应该做的。

    他口中坚定的“兄长”二字,将她也不知何时生出的一丝不一样的情感压制的死死的。

    翊明的房内忽然传来了一声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被门外正要转身离开的遥清听的一清二楚。

    “师兄,你怎么了?”语气里是未加压制的焦灼。

    “无事,我只是,不小心打翻了床头小几上的茶盏。”其实他还想说,还好不是你送我的那个。

    “师兄你衣服穿好了吗?”

    “嗯?穿,穿好了呀!”猝不及防抛出这个问题,令翊明有点脸红。

    “那我进来了!”说着遥清推门就进了屋子,进屋就看见床头小几下,那个四分五裂的茶盏,周围还有一滩水。

    “我帮你收拾吧。”他眼睛看不见,她不想他划破了手。

    “师兄你将簸箕递给我”。

    “仔细划破了手!”说着他到墙角取来了簸箕和小扫帚。

    她蹲在地上半天仔仔细细的将所有能找出来的小片儿全收拾了,又用扫帚小心的扫了几遍,就怕他一不小心就踩上,弄伤了。

    “师妹,还没收好吗?”他疑惑许久,这碎片儿这么多的吗?

    “好了好了,我只是动作慢,没别的什么。”这么一解释,颇有此地无银之意。

    “别的?”

    “不是不是,没有别的。”遥清干笑了几声,这要不是欺负他看不见,她怎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用行动表露自己的关切!

    等二人一齐赶到遥清的屋子,已是许久之后,她一进屋,就发觉师父看她的神情有些异样,她不明所以,又不好直接询问,只得站到一边,听着翊明给师父问安。

    翊明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遥清则坐在了师父的身边,她扯过桌角厚厚的缝在一起的一大摞纸,在不迷眼前展开。

    “师父,这是弟子整理的,上面的方子...不敢保证万无一失,请师父过目。”

    “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不迷刚要抚上纸页的手又停下,略带不满的看着她。

    “不,师父,徒儿说错了,是万无一失。”关于学的东西,不迷私下对他们很是严格,他不允许他们在不该出错的地方出错,错了便要受罚,也不允许他们怀疑自己所学所作,怀疑了也要受罚。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不迷的弟子必须和他一样,是强中之强。

    “清儿,不敢妄用和方子本身不敢保证是两回事。”他一手抚上纸,严肃的语气,让遥清老老实实不敢妄言。

    “是,徒儿知错。”除了认错,她也不敢说别的了。

    “今儿天热,就暂不罚你。”其实根本不是因为天热,而是他扫过书里的方子,发现这些方子各有各的奇妙,顿时又喜欢起徒弟的天资聪颖,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他一页一页翻着纸,越翻越高兴,但他丝毫没发现,一边坐着的遥清却越来越紧张。

    终于她这种紧张在他翻到了中间偏后的一页纸时达到了顶峰。

    这页纸上的字是倒着写的,再往后翻,每一页都是倒着写的,他将纸倒过来,欲看个究竟,却冷不防被遥清打断。

    “师父!”遥清有种想上前抢下来的冲动,但也只是想想,她不敢这么做,于是她只能叫住师父,让他停下看它的眼睛。

    “嗯?”几乎是被吓了一跳的不迷瞪大了眼睛看着“大惊小怪”的她,遥清赶紧解释道:“这后面的都是徒儿随便抄写的,只有正着的那些才是,所以师父继续看前边的吧。”

    他怎么感觉有点欲盖弥彰,但还是依言没有继续倒着翻。

    ”为师让你学《异药旧录》还真是选对了人。”

    “嘿嘿嘿,还行。”遥清老脸一红,傻笑着假装谦虚谦虚。

    “清儿,你这屋子怎么这么闷,后面的窗子开了吗?”他进屋的时候就瞄到有一扇窗户没开了。

    “嗯?哦,没有,我去开。”

    遥清还是把师父想的简单了,她刚刚转身,不迷就偷偷把这摞纸翻到了最后,然后飞快又小心地倒着翻了起来。

    一边静静坐着的翊明其实已经听见了轻微翻书的声音,但现在他只能假装没听见,师父都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了,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热叫她开窗,一看就知道有诈,也就是师妹能如此简单的理解师父的动机真是因为热了。

    一去一回关窗其实很快,但不迷偷翻书翻的更快,等遥清回来,他已经有装模作样看起了他早已看完的其他方子。

    “为师觉得你写的这些方子都没有什么问题,当然了,具体效果是强是弱最好还是试一试,至于那姑娘为师觉得这几种可以考虑,这几种都是与类似于那姑娘中的毒相克的毒,再加上《异药旧录》里的这些。”他摊开遥清学习《异药旧录》时抄写的内容和那摞纸,一一指出自己认为有助益的内容,遥清认真听着,并适时给出了自己认同或不认同师父看法的理由,两人迅速火热地讨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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