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只余梦中见

此生只余梦中见 > 异梦 (四)

异梦 (四)

    此后数日,东陵常推掉了聚会宴饮,吩咐长中,除非重大事情发生,否则不要来打扰他。

    郜林教他琴技,东陵常让他不要顾及他的身份,放开去做!

    郜琴师应下了,家去后,就去往隔壁邻居家,借来人家的三岁幼儿,许诺,分文不取的教授一年,引其入门。

    除了东陵府的琴师一职,郜琴师平时也教授普通人家的孩子琴艺,来贴补家用

    最小学生的有六岁,心性稍稳定,听的进大人的话,少会任性。

    像公子这般,从未习的任何乐器,养的身娇肉贵,未吃过任何苦楚,恐怕比着六岁小儿还不如呢!

    为了保住他的主饭碗,只能找来这稍懂事的幼儿,来寻经验。

    这洛阳城东陵府,深得赵丞相的信任,东陵常更是被赵丞相当儿子一般看待。

    所以他说让郜琴师,像教学生一般教他。面上应了,私下却要换教法,真像那般,东陵常那双宝贝手,必定是废了!

    怎样能使这三岁幼儿听懂,还保持心情愉快,成了郜琴师的专注点。

    请了三天假期,在家教授了三天孩子,幼儿每听懂一点,就用笔墨记下方法,遇到瓶颈处,就抓紧琢磨方法,以求三天后能顺利教导东陵常。

    “我这样,对吗?”

    东陵常按着郜林的样子,指尖挑起琴弦,又猛的放下,嘣!再挑起另一根,铮!

    衣袖擦拭去额上的汗珠,郜林谄笑着,

    “对,就是这样?”

    郜林坐在桌案后,看着东陵常的认真陶醉,面上笑着,眼底满是无奈。

    教了一天了,还是这般生硬的挑动,他说的柔,一点都没有体现出来。

    东陵常的琴声,只感动了他自己,这般遭乱没有章法,屋里伺候的丫鬟,都悄悄的退到角落里,捂住耳朵。

    一个教,一个学,就这样混了七日,东陵常指节肿成萝卜,精神尚可,郜林脸色惨白,眼神恍惚。

    当东陵常弹完一段琴后,郜琴师看准时机,虚弱出声

    “公,公子……”

    “嗯?”

    东陵常抚平琴弦,眼带疑惑的看着一旁的人,今日好像面色浮白,没什么精神

    “你怎么了?”

    掩住唇,咳嗽两声,郜琴师唇色更白了三分,更显虚弱之态

    “在下患了风寒,恐怕接下来两日,无法再来给公子上课了”

    “你昨日不是还很好吗?”

    将手递给长中,让其在上面涂抹厚厚的香膏,用丝绢一圈圈的缠绕着手,

    “昨日,昨日已是不适,今日起床更是严重……,感到头晕眼花,很是无力”

    躬身行礼,郜林小心的揣摩着对方的面色,见没有异样,便继续

    “所以,公子可否,准我回家……”

    “行吧,你回家歇两天吧,早日过来给小爷上课”

    将包着严实的双手,伸进暖套里,让药膏更好的融进皮肤里,减轻手上的伤痛,无论什么情况下,肌理都不能松了。

    东陵常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他嫌弹琴难听,受不了嘛。

    也好,小爷自己独自练习一段时间,两天后,必定会脱胎换骨的。

    毕竟,他也不想被人看笑话,这段时间,是他这辈子最黑的时候,但也必定是他的飞跃时刻。

    “多谢公子”

    郜林告辞的这两天,东陵常自己弹过来了。本以为没人在旁,自己练会更好,谁知越发烦躁!

    到了第二天下午,已经是接近疯狂,面色冷峻盯着琴弦,仿佛是仇人一般

    羊脂玉般指节挑动着琴弦,不顾手上传来的刺痛,努力又认真的弹着。

    不对!

    不对!就是不对!

    谱子是对的,断断续续的弹下来,却总不会好听,不说郜林的三分,二分都是多的!

    怎样弹都没有用,这琴分明就是和他在作对,只累的他一双宝贝手,伤痕累累,斑驳不堪。

    兮雅,兮雅,光之优雅。冰雕一般的琴弦,凤栖梧桐的心,给予了其不菲的身价,多少琴师梦寐的。

    在他这里,半分未能发挥作用,还伤了他的宝贝手,再好,也是废物!

    看着这把名琴,东陵常丹凤眼眸越发冰冷深邃,周身气息沉静下来,红肿的手指拂过冰冷的琴弦。

    其中一根上,还残留着他的血液,沁透了丝捻琴弦,光芒照透后,显出红宝石的光泽,清冷中带着分妖娆

    这一块下方的琴面也是,渗入一点深块,显得些许脏污。

    将琴身慢慢举起,起身走至宽敞处,再看了看这兮雅,冰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芒。

    伤了他的东西,怎么能够留存于这世间!

    嘭!嗒!

    木屑迸裂于房门前,琴身断裂开来,珍贵的琴弦脱落,四散而去。

    撞击声,击打在长中的心里,看着地上的破碎,仿佛听见了钱飞了的声音。哎呦,这败家啊!

    “还不进来,想死吗?”

    “少,少爷”

    长中闪进室内,紧张的看着面前,阴郁的东陵常,微行一礼,喉头吞咽着唾沫

    “为什么来的这么慢”

    阴鸷的看着长中,东陵常的眼底越发深邃。

    “平期姐姐来,来给少爷,送肉”长中害怕的回答着,低着头,双手紧张的抓着衣衫

    “又是牝牡肉啊,让她端走”转身过去,不愿在看地上的那堆东西。感受着手上的钝痛,每痛一次,东陵常心里的怨恨就多一分!

    都怪你,不说实话!

    “可是少爷,这是夫人的吩咐”硬着头皮回答,长中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你是谁的人?”游竹心低头看着长中,语气狠厉,带着威胁

    “是,少爷”

    腿软的跪了下去,磕了个头,长中行了一礼,转身出门去

    “告诉她,以后都不比了”

    冷声说出,东陵常看着自己的宝贝手,指节红肿,皮肤粗粝,伤痕遍布,再不复往昔美好。

    若被他斗败的那些人看见,定会耻笑于他。而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既然调查的人废物,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来,那,就只能小爷亲自上。

    贴身观察,总能看出一二,他就不信了。一个人的手,天生就可以哪样美。一定,有原因!

    ------题外话------

    哎,最近老是出事,不是忘记发,就是被锁文。

    啊,我太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