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只余梦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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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 (三十五)

    手中提着包饴糖和糕点,游竹心穿行在郡守府的长廊上,向着自己的琴室而去,他终于明白,在洛阳时,那些早在家人的操持下,有了妻妾的同僚们,为何总在朝后聚在一起,讨论自家女眷的败家程度,今天一个白玉簪,明天一个玛瑙串,这钱就如同流水一般的淌出去,收进的却少得可怜,还不够他们买把刀笔的!

    个个说的激情昂扬,口干舌燥的,这眼睛里,却不见任何的烦躁和不满,喜笑颜开的,嘴巴都快要咧到脖子根了,。

    美人乡,英雄冢,无论多硬性的男子,心中总会有一块柔软处,是为心爱之人留的。

    自己到这里都是清简的过活,不在乎银钱的多寡,勉强够生活便好,也没有多大的**去做别的事情。书籍琴谱,只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手段,闲人多寂寞,若不给自己找点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真不知该如何打发这朗朗晴日。

    领郡守府的月俸,就这样,每个月还会留下一些,无处花销,游竹心便把它攒在罐子里,到现在零零散散的,也够普通百姓一年好的吃穿用度了。蹲在杂物房里,一一数着罐子里的碎银子和大钱,满满一罐的空间,都被银色和暗色占满了。双手捧在罐底,在半空中虚晃两下,眉眼微皱,莲瓣目里一丝压抑,还是有些许重量的。

    可是,不够!

    他要再养活一个人,这钱就明显不够花了。想着自己养的这条小鱼,喜欢吃,喜欢玩,喜欢一切新奇的事物,他必须都捧到她面前才行。清秀水灵的面庞,因为看见这些事物,杏眼便熠熠生辉,恍若星子入了眼眸,便觉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应该快乐的享有这世间的一切。

    在与清清分别的这些时间里,游竹心一刻都没有闲着,托相熟之人接了点私活,去学堂里给那些学子教授琴艺,李管家那边回的是,去磨练自己的意志和琴技,好为郡守大人更好的效力。

    清清给的那些珍珠,他一颗也没有用,都好好的放在家里藏着,并没有告诉白石,每晚睡前在灯光下赏看一番,再放回去。身为一个男子,他有自着己的坚守,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那些的,他要靠自己的能力养活两个,不,三个人!

    跨过门槛,游竹心对擦拭花瓶的白石点头示意,把手中纸包放在桌上,自己倒来杯茶喝着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白石激动的甩着帕子,眼睛发亮的看着游竹心,终于有个人来陪着他了,一人呆在这偌大的屋子里,又憋又闷。出门又看见墙,像是个笼子一样把他困在里面,难受的不行,一点都没有公子的小院自由!无精打采的在屋里找事情干打发时间,一套茶具能擦一刻钟,还累的不行

    “嗯”

    游竹心低声回应着,抬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的啜饮下去,外出没有歇脚,直奔目的地而去,到这里感到些许疲乏了,便有些口干了

    擦着手下的花盆,白石在空荡中,一直偷瞄着自家公子,时不时停下活瞧一会,面**语又止的,似想要说些什么,纠结半天,还是开不了口,索性使劲干着活,将心里的郁闷化为力量去,花盆里的花,都让他抖落了好几片叶子,凌乱的散落在四周,看着又些许可怜

    如此反复着,虽说白石的动静小,但是次数多了,游竹心只要五感还在,就不可能察觉不到。轻轻晃动着手里面的茶水,水纹随力量的大小,微微抖动,化开阵阵涟漪,在杯中荡漾着,黑色的茶沫像是小鱼一样,在里面上下翻滚着。

    游竹心状是欣赏着杯中的景象,嘴角微微上扬,勾起抹笑意,柔声道

    “这般来回探看着我,白石的脖子,可还好生着?”

    “好,还好,好的很!”

    激烈的大声喊着,被公子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白石一把从旁边跃起,直挺挺的站在地上,差点带翻面前的花盆,得亏他眼疾手快扶住,不然再重新打扫一次,真的是要了他的命啊!立好后,利索的转过身子,面色讪讪看着游竹心,手里害羞着揪着巾帕。

    异声突起,游竹心差点抱手中的茶杯丢了出去,大手一番,将杯子扣在掌心里,茶水却从里面溅出来,沾湿了手和桌面。面色淡淡的抖去指节上的水渍,扭头看着白石

    “不可冒失莽撞!”

    莲瓣目里半是严厉,半是安慰,让白石慌乱无措的心定了下来,彻底从拘谨迷茫里走了出来。他将帕子搭好在盆架下,慢慢的踱步过来到桌子前,看着坐在眼前的公子,语气羞涩的说

    “公子,小的有一件事想问你,憋在心里好久了”

    “说吧,错了我也不会怪你”

    白石平日跳脱,但却是个极为刚强有主见的人,平日家中的大小事务,都是赶在他发觉之前,就已经做的妥妥贴贴了,宁愿自己想破脑袋,也不会主动来找他,现下他这番样子,定是真的心里藏了许久。游竹心看着站在眼前的白石,莲瓣目里都是鼓励

    “公子,那位姑娘的事,咱们需不需要告诉老爷?”

    这便是白石纠结了很久的事了,他是主家派来伺候公子的,临行前夫人特意嘱咐他,公子的大小事都要记好回去告知与他们,虽说是父母的关爱,却奇怪的很,事无巨细!爹告诉他不要想太多,照做就是,他一路来也是这样想的。

    可到了这里,一切都不是预想的样子,公子人很好,对他也是像弟弟一般的照顾,若他真的照了做,自己便是真正的来监视公子,肯定会让他不喜的,他不想到那般田地!思来想去,唯有和盘托出才最为妥当。

    “你是怎样想的?”

    将杯子放回桌案上,手指摩擦着沿壁,莲瓣目里晦暗不明,气氛仿若进入了雨季前的隐忍

    “小的听公子的,公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原本的不安散去,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白石越发的轻松自在,每与自家公子多说一个字,身上的枷锁就去掉一根

    “那我至亲那边,你当如何?”

    时间静止一般,等待着想要的那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