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承认了?
阮绮年的心像是掉了蚂蚁窝,密密麻麻地被喷涌而出的情绪,嗜咬得难受。
“关佑崎是我未婚夫。”阮绮年刻意转了转左手,拼尽力气,做出泰然自若地语气,“我理所当然地,该为他讨公道。”
翟星湳的注意力被她手上那光彩夺目的钻石勾住了,眼神一寸一寸黯淡。
倏忽地,翟星湳眼里又起了精光闪烁,嘴角一侧起不屑的笑意:“这么快,就在学习当宽宏大量的豪门太太了?”
翟星湳若无其事地侧着头,头轻轻拿下蓝牙耳机,轻抛在大班台:“哪怕未来夫婿在外面彩旗飘飘,也要维护他的利益,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面子?”
翟星湳缓缓地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她:“你好歹也是阮家的小姐,为了一套房子和一点股份,就把自己卖给关家?”
阮绮年冷笑,抬起头直视他目光灼灼:“是你阴谋诡计地夺了旌闰,现在又凭什么来侮辱我?谁又比谁坦荡呢?翟星湳,想不到你也是个爱探寻他人**的无聊之人。”
翟星湳低头嗤笑几声。
阮绮年攥紧了拳头,使尽全力让自己站稳:“早上的车祸,是你做的吗?”
没有耐心跟他玩文字游戏,她一次性说得清楚:“我和阿佑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有人故意撞了上来,怎么可能那么巧?”
连称呼都从“关大哥”变成了“阿佑”,真是亲热啊。
翟星湳骤然收笑,冷着脸不吭声。
气氛一点点凝固成冰。
“死了吗?”翟星湳眼睛直直地盯进她眼里,声音像是从天寒地冻里而来。
他一字一句地问:“关佑崎死了吗?”
这是翟星湳第一次在阮绮年面前,完整地喊出关佑崎的大名,不再用“那个人”或者“姓关的”指代,但话里话外的冷,却让人齿寒。
她一时站不住,腿脚有些发软,往后退了一步,扶住了沙发的椅背才勉强站稳。
爬在她心上的那堆蚂蚁,似乎长出了獠牙,把她的心咬得体无完肤。
痛楚从心开始扩散,直冲上喉头,让她的声音低哑:“你太可怕了。”
阮绮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一颗一颗顺着脸颊而下,又顺着弧线落进她的脖颈里,好凉。
一点一点凉下去的,还有翟星湳的眼神。
翟星湳眸子宛若冰霜刀剑,直戳着她,嘴角却起笑意:“你忘了么?我说过,如果你嫁给关佑崎,我就杀了他。”
“为什么?”她嘴唇发抖,拼凑出这句话,两颗眼泪顺着嘴角流入嘴里,又苦又咸。
“为什么?”翟星湳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意越浓,人周身的戾气也越重。
他语气极淡极冷:“年年,你怎么又忘了?你妈妈要杀了我爸爸。你以为嫁入关家,逼得阮综胜出了钱,就可以去给你妈妈打官司脱罪吗?”
“我说过的,天理昭昭,杀人偿命。你要用钱买你妈妈的命,那我爸爸的命呢,谁来主持公道?”
翟星湳说一句,往前走一步,最后一句话说完,阮绮年已经被他逼到墙角,无处可躲。
阮绮年被困在他强大的气息里,几近崩溃:“你这样又有什么区别?如果关佑崎真没了命,他的公道又谁来主持?”
“呵,年年,所以你妈妈确实是故意杀人了。”翟星湳得逞地一笑,抬起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他言语阴鸷:“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案发当日的真相么?”
阮绮年无声垂眸。
翟星湳眼里是黑色的雾,极浓极深:“我爸爸还躺在美国的医院里,像个活死人一样。你说,我怎么能眼睁睁地,能看着阮一岚唯一的女儿,开开心心地嫁人?”
他说着话,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颌。
阮绮年无暇去顾忌自己的失言,长睫毛也发抖:“你放开我……”
“离开他。”他恍若未闻,话语铿锵。
阮绮年紧抿着嘴唇,眼泪源源不断地从脸颊滑落,润湿在他的手指上。
“舍不得?”翟星湳看全了她满脸的犹豫,心一点点冷,也一点点坚硬。
“那你就做好心理准备,随时给他料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