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空露出鱼肚白。

    阮绮年睁眼，身旁传来均匀清浅地呼吸，侧头见关柚柠头埋在枕头里，睡得又香又沉。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穿戴好衣服，坐网约车回家去换身衣服，且不说身上这套衣服昨夜沾染不少酒气和靡味，就某些公司同事的碎嘴，见她连续两天穿同样衣衫，不知道编排出什么蜚短流长。

    阮绮年坐在网约车后排，晃眼瞥到小区门口停着一辆似曾相识的蓝色跑车，伸头看一眼车牌号，她连忙叫司机将车停在门口。

    她下了车，径直走到跑车驾驶室边，手指扣扣车窗：“关大哥。”

    车窗缓缓落下，关佑崎一脸颓废，下巴脸颊有点点胡渣，眸子里红血丝漫步：“小年？”

    “你怎么在这里？”

    “你搬到这里也没告诉我，我在这里等你一晚上了，”关佑崎冷嘲，“结果你不在家。”

    阮绮年叹气，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座：“你这是违章停车，要罚款的。把车开进去吧。”

    伸手抹把脸，关佑崎遵从她的意思，将车开进小区里的露天临时停车场。

    阮绮年没有下车，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转头对关佑崎说道：“关大哥，我想我已经在微信上面说得很清楚了。”

    之前给关佑崎打电话没通，她给关佑崎发了微信语音消息，提出要分手。

    既然下定决心，不把关佑崎掺和进来，又不喜欢他，那么就得断干净。

    关佑崎声音喑哑，浑身烟味：“小年，你在生我的气？”手执起她的小手，放在胸口，“我真的没有不能接受你的意思。大家都是成年男女，这点事不算什么，何况错不在你。”

    阮绮年挣开手，他没有坚持。

    他又道：“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们订了婚，结了婚，你总会慢慢喜欢上我，哪里能料到出这么多岔子？我就是个怂包，怕面对你，因为好像我不论做什么，你都在躲我，甚至不愿意怕跟我有身体接触。每次我碰着你，你强忍着在应付我。有时候，你很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

    “可有时候，你似乎又很会藏起自己的心思。你对我总是很温柔，其实我明白，那是因为不喜欢，所以也不在意。哪怕你知道了我和蔡恩惟有牵扯，你也当做不知道，也从不过问。我多希望，你可以来跟我吵，可以来质问我，就像你对翟星湳那样。”

    阮绮年猛地抬眸，凝着他。

    关佑崎眼里水雾蒙蒙，满是忧郁：“我听到你跟他吵架，你跟他争执，你知道吧，我嫉妒到发狂，他好像能轻易挑起你的情绪。”

    “关大哥，你误会了，我对他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阮绮年无意识地抠着手指甲，“我们家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有那些心思？”

    关佑崎神色忧郁地睖着她，没有答话。

    须臾，他又轻然一笑：“小年，你要分手，我尊重你，你现在不爱我，我不能强求。但我不会放弃。”

    “我一直没告诉你蔡恩惟的事，想等着你逼问我，哪知你好像真的不在意，”关佑崎又故作轻松地抚摸后脑勺，“我跟她是在几个月前认识的，她在路边被酒醉男人纠缠，我出手救了一把，结果她说喜欢上我，缠着不放。但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型。”

    阮绮年扬了下嘴角，说道：“那其实蔡小姐很飒，也许你可以考虑下。”

    喜欢的男人要和其他女人去领证，蔡恩惟直接开车撞上去，倒是挺敢爱敢恨的。

    关佑崎不置一词，抬头瞥眼窗外的秋日阴天：“你急着换衣服上班吧？先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不用，你先回去休息吧。”阮绮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又转头道，“我认真的，你一晚上没睡，我可有点不敢坐你的车。”又笑笑，表示是开玩笑。

    关佑崎视线落在副驾驶座的脚垫上，斑驳碎片散落，这姑娘生生地把双手美甲全抠了下来。

    *

    装着满满心事，阮绮年木然地回到顶层公寓，刚拧开门，眼光扫到站在落地窗抽烟的翟星湳。

    翟星湳转身道：“你回来了？给我微信发的什么，我还没看到就撤回了。”

    阮绮年扶着入口处的镜面柜，弯腰撸下高跟鞋：“没什么，发错了。”

    翟星湳挑眉，袅袅白烟由指尖而上：“你在关家别墅住了一晚，又从关佑崎的车上下来，你们旧情复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