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就算美国法庭调查到狄暮东出现在案发现场，也不能帮助阮一岚洗清嫌疑。

    阮绮年抬头，对上翟星湳的目光，他眼神晶亮，噙着朦朦醉意，似乎十分诚挚。

    两个人就这么对望了几分钟。

    翟星湳仰头，一口饮尽杯中残酒，对她说道：“你先睡，我还有个应酬。”

    阮绮年问：“和谁？”

    翟星湳笑：“现在开始查岗了啊，翟太太。”

    阮绮年要面子：“不说算了。”

    翟星湳踱步到中岛台边，将酒杯放进水槽：“和商业银行的人。放心，没女人。”

    *

    阮绮年在家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如常回旌闰上班。

    阮副总秒变老板娘，也不知是不是她心里作用，阮绮年感觉同事对她说话都多几分小心翼翼。

    这天，阮绮年正埋头忙碌，忽的听到办公室门被叩响：“进来。”

    张天驰声音响起：“阮副总，晚上有个应酬，是和普度的人吃饭，商谈收购西南妇女医疗公司的事情，你方便出席下吗？”

    顶头上司张天驰居然亲自来通知她饭局，还用这么柔和的口吻跟她说话，阮绮年心想翟星湳的脸可真大。

    阮绮年点点头：“方便。”

    饭局的地点选在了十八城。

    阮绮年真不喜欢这个地方，她踏进十八城的庭院，瞥见庭院中的森森大树，就想起某个香消玉殒的女人，心里不舒服，可碍于情面，也不好直说。

    阮绮年跟在张天驰身后，踏进中西结合的包间里，瞧见屏风后坐在桌边的人，愣了一下。

    原以为饭局上会遇到狄冰清，谁知道竟遇到好久不见的穆赫山。

    自从旌闰教育被榕湖资本收购之后，穆赫山被迫离开了旌闰，像这种贪污受贿的人，本应该是断送了职业生涯，趁机退休了。

    阮绮年没想到，穆赫山竟被狄暮东收归到普度集团旗下。

    见阮绮年面带讶异，久经沙场的穆赫山泰然自若，双手交叠在肚腹：“阮副总，我由狄董事长钦点，代替狄冰清院长来跟你们旌闰谈这个西南妇幼医疗公司的并购。”

    也许是阮绮年多心，穆赫山声音听起来如常，却隐隐来者不善。

    阮绮年颔首：“穆总，好久不见了。”

    张天驰已走到桌边，和穆赫山握手招呼后，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穆总，您一个人？”

    “哪里。其他人在路上呢，这城里的晚高峰，你又不是不懂。”穆赫山摸摸光头，招呼阮绮年，“阮副总，你别这么拘束，坐下谈。”

    阮绮年笑笑，在张天驰旁边落座。

    这时，包厢门从外推开，门口站着一个纤瘦身影，女声温柔：“对不起，各位，我迟到了。”又略带诧异地朝阮绮年说，“哦，阮副总，好巧啊。”

    阮绮年笑着回应：“是啊，陈总，好巧。”

    她不知道陈蕊在普度集团是什么职位，索性称呼她为陈总。

    陈蕊仍是女人味十足，头发长了些，身上一袭紧身裙，尽显窈窕曲线。

    陈蕊落落大方地走到桌边，与张天驰握手招呼，又坐到穆赫山身旁：“我在普度投资部任职，穆总是我的直属老板。”

    几人随意寒暄间，又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到场，都是男人。

    从他们的交谈和介绍中，阮绮年得知，原来这几个男人都是西南妇女医院公司的高层，这次是来海上城参加普度年会的。

    到底不是正式聚会，而是应酬局。

    男人的酒局上，女人就是点缀，甚至是道菜。

    碍着阮绮年的身份，她说不能喝酒，也没人敢强求她，因此大部分的酒都敬到了陈蕊那里。

    陈蕊也来者不拒，偶尔主动与这些人觥筹交错：“来，x总，我敬你一杯……”

    陈蕊虽然在普度总部任职，却是新人，也是借着这次机会和普度的几位高层拉近关系。

    阮绮年瞧着陈蕊仰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心里有些看不下去，寻了借口去盥洗室透气。

    她蹲在盥洗室里偷了会清闲，打开门，走向盥洗台时，瞧见陈蕊正埋着头，双手撑在盥洗台两侧，对着台面呕吐。

    酒气混杂着呕吐物，味道实在难以描述。

    阮绮年下意识地皱下眉，掩下鼻，走到陈蕊身边：“陈总，你还好吧？酒少喝点。”

    陈蕊又吐了两下，抬起头打量阮绮年在镜子中的影子，惨然一笑：“阮小姐，我没你那种命，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嫁了城里有权势的男人。这酒不是我想少喝，就能少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