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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夜天开始 > 012 苍铃

012 苍铃

    “你拧这里,上面的莲蓬头就会出水,可以调节温度,这里有洗发水和沐浴露,你知道?知道就好,我给你拿双拖鞋来,今天就先穿我的吧,明天带你去买。”

    骆绎没急着提问,想问的问题很多,他得趁和颜洗澡的工夫仔细捋捋,把所有问题按重要性排个序。

    写到一半,哈士奇突然敲了敲门,探出半边狗头问:“外面的电脑能用吗?”

    “你要用电脑?”

    骆绎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惊讶。

    “可以吗?”

    “可以啊,没密码,你会开机的吧?”

    “当然。”

    得到许可的哈士奇屁颠屁颠的去了。

    骆绎哑然失笑,心说这狗子还挺懂礼貌,比许多人都强。

    好在客厅那台是台式机,除了游戏没别的软件,他倒不怕哈士奇翻出什么社死的东西来。

    “呼!”

    一口气写满三页纸,他码了两年的字,头一次这么顺畅。

    放松下来,隐约听见噼啪声响。

    敲击键盘的声音。

    客厅里,哈士奇翘着二郎腿,一手鼠标一手键盘,正在峡谷里大杀四方。

    “牛啊!”

    骆绎站它身后看了几分钟,便被它的操作和意识所折服。

    “这又是上哪儿学的?”

    “之前在网吧寄宿过一段时间。”

    “……你还寄宿过哪些地方?”

    “那可太多了,流浪狗嘛,可不得四海为家吗?”

    骆绎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你会写网文吗?”

    “网文?那不是有手就行吗?”

    哈士奇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放在两小时前,谁敢说网文有手就行,骆绎绝对一口唾沫吐他脸上,可在见识了哈兄的种种技能之后,他对它的学习天赋毫不怀疑。

    “狗哥,帮忙看看文呗,我的书一直不温不火,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你写网文?”

    “对,小扑街一个。”

    “拿过来吧,我给你看看。”

    骆绎欢天喜地的去了。

    哈士奇哑然失笑,心说这人类还挺懂礼貌,比许多狗都强。

    骆绎从未给熟人看过他的书,他之所以从家里搬出来,也是因为老爸隔三差五就向他打探书名,逢人就吹嘘:“我儿子可是大作家!”

    结果人一问写了什么书,他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属实有点尴尬。

    不说尴尬,说了更尴尬。

    一来成绩不好,二来书里有很多歪歪的情节和他自己的价值、恋爱取向,不足为外人道,尤其是长辈。

    他登入起点,点开在书架里置顶的《和黑长直同居的日子》。

    刹那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条穿粉白纱裙、长发齐腰的身影。

    说起来,和颜不就是标准的黑长直吗?

    之前对她有所戒备,没往这方面想过,此时念头一起,写手的天赋病发作,难以抑制的想象力,转眼间便脑补完一段人生。

    他忍不住露出姨妈笑。

    被自己歪歪的剧情甜到了是怎么回事?

    从头翻看自己的书。

    这本发于去年年底的恋爱日常文,讲的是网络写手男主对外招租,男主的头号女粉丝拎包入住,两人在合租期间的种种趣事。

    起因不同,却殊途同归,他和她,现在不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合租吗?

    “咋回事?要不我先开一局?”

    哈士奇的喊声打断骆绎的浮想联翩。

    “来了来了!”

    他抱着笔记本走出卧室。

    “狗哥,有劳你了。”

    哈士奇虽然学习能力过人,但毕竟不是人,给它过目,骆绎没什么心理负担。

    “聊什么呢?”

    和颜揉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出浴室,蒸腾的水汽萦绕着她。

    她还穿着那身粉白色的复古纱裙,裙角没过脚踝,只露出一双穿着大码拖鞋的小脚丫。

    “瞎聊。”骆绎含糊一句,“卧室里有吹风机,你知道吹风机吧?”

    “知道,在书上见过,但没用过。”

    “那我教你怎么用,很简单的。”

    卧室里,和颜对着半身镜打理头发,骆绎从衣柜里抱出干净的被品,娴熟地换上,把自己用过的整整齐齐叠好,一会儿抱出去睡沙发。

    做完这一切,她还在打理那黑瀑布般的长发。

    他在床沿坐下,耐心等待。

    静静地看她盘起长发,看她长发下纤细修长的颈线,生平头一次,发觉等待的时光也没有那么难熬。

    喜欢黑长直的人很多,但只有黑长直才知道打理起来有多费劲。

    和颜一手执牛角梳,一手盘起发,顺着长发的中段往下梳,没有打结,也没有分叉,一梳到底,丝滑无比。

    发质真好。

    骆绎心里想着。

    察觉到目光的和颜转过头来,见他安安静静坐等,便问:“问题想好了吗?”

    “想好了。”

    “那你问吧。”

    骆绎点点头,指了指她系在腰间的苍青色铃铛,说:“我想知道关于这个铃铛的信息。”

    和颜有些意外,她取下铃铛,斟酌着用词:“这个叫苍铃,它有很多功能,你已经见过两种,其一是储物,其二是预警,当周围空间产生不正常波动时,它就会发出警报。

    除此之外,它还是身份的象征。通常而言,只有具备行者资格的人,才能佩戴铃铛。铃铛的颜色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行者的级别,由低到高分别是苍铃、赤铃、银铃、金铃和墨铃。

    这种划分不完全依据实力,还会参考行者的经验、功绩等,如你所见,我就是苍铃,但不谦虚地说,我很强。大概就这些,其他的就不能透露给外人了。”

    骆绎若有所思,追问道:“你师父是墨铃吗?”

    问完赶紧补一句:“这不是提问,你可以不回答。”

    和颜耸耸肩:“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师父是墨铃,而且是人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墨铃。”

    骆绎不说话了,脑海里浮现出老爸那张富态的脸庞,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那个天天催他找女朋友的中年唠叨男跟“人族有史以来最伟大”这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和颜将吹风机和梳子物归原位,捂着嘴打个呵欠。

    和那个女人缠斗耗费了不少体力,她有点累了。

    “第二个问题呢?”

    骆绎思索片刻,临时改了问题:“你刚刚提到的行者,是什么?”

    “行者就是像我这样可以穿行于根世界的人。好,睡觉!”

    “啥呀,我还没问完呢!”

    “可我已经回答完了。”

    她抓住骆绎的胳膊,将他从床上拽起,抱起被品塞进他怀里,然后抵住他的背,把他往屋外推。

    “你这也太敷衍了!”

    骆绎大声抗议。

    “这叫言简意赅。晚安~”

    和颜关上门,顺手反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