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袈裟的叫嚷声。
胡大白被吓了一跳，他嘟囔一声神经病，然后走到小便池旁。当看到上边贴着熟悉的“上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标语时，胡大白感动的顿时尿如泉涌。
哎呀，糟糕，还没脱裤子呐……
胡大白手忙脚乱的解决好个人问题之后，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
袈裟黑着一样脸——他总这样，道：“咋还没个笑脸呢？跟尿裤子似的。”
胡大白张了张嘴，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放弃了同黑家伙大吵一架的打算，毕竟这儿是人家的底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呐，更何况是一条糊涂虫。
走回女警身边，胡大白面沉如水，道：“我申请回家，这倒霉地方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了，就算有你在这儿也不能令我回心转意。”
胡大白双手抱臂，气鼓鼓的如发情的青蛙。
黑家伙和大家伙诡计得逞般捧腹大笑，怎么看怎么不聪明的样子。
女警柔声道：“好啦好啦，陪我进去坐坐吧，就当逛商场啦。”
胡大白说：“你见过几个老爷们爱逛商场的？”
女警道：“那就权当是泡网吧了成不？”
胡大白感觉这个台阶很是无懈可击，就点了点头，走了下来。
紧接着胡大白跟在女警屁股后头，黑家伙和大家伙跟在他后头，走进了一栋四四方方，平平无奇的高楼。
之所以说平平无奇，实在是这种四四方方的政府大楼随着改革春风吹满地，满中国随处可见。
跟之前的摩托车、头盔以及六个门的厕所没法比。
七拐八绕，四个人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两个中年人正在里头喝茶嗑瓜子，见了四人忙招呼让人坐下。胡大白觉得这不像是做调查的地方，心中感到奇怪。
“哪位是小胡啊？”
穿白色衬衫的领导问。
胡大白暗骂道：黑家伙和大家伙还有漂亮女警难道不是你们单位的人吗？除了我一个生面孔还有别人？
女警介绍道：“吴主任，这位就是胡大白同志。”
吴主任推了推眼镜框，上下打量后对穿蓝色衬衫的领导道：“果真是一表人才啊~”
蓝衬衫领导点头附和：“是啊是啊，仪表堂堂，器宇不凡。”
女警介绍道：“这位是机要室的宋主任，那位是机要室的吴主任。”
宋主任放下瓜子，亲昵的开口道：“小胡啊，今年多大啦？”
胡大白道：“25。”
“结婚了没有啊？”
“还没。”
“对象总有吧？”
“还没。”
“哦，在哪儿工作啊？”
“我是个全职up主。”
“哦，这么说就是待业青年喽？”
宋主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可就是这种不再言语令胡大白大受刺激，这使得他刚碰到沙发的屁股腾的一下弹跳起来，说道：“二位领导，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你们这是要干啥啊？”
吴主任、宋主任面面相觑，都是哈哈一笑。
吴主任抬手往下虚按，仍旧不温不火的笑道：“你不要紧张啊，小胡。我和宋主任百忙之中见你一面，就是想和你亲近亲近，像你这样的优秀人才，不正是我们社会调查局急需的吗？”
宋主任一边掏出一份薄薄的档案袋，一边附和道：“是啊，瞧瞧你这履历多棒啊，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你们县城读的，大学是在省会读的。大学期间消极参加各类活动，年年挂科，英语四六级没过、专业资*质证书没拿到，考研也失败了，公务员考了三次也没考上，从毕业到现在就一直租住在一个公寓里，几乎是足不出户，完全没有社交，连猫狗都不养一条。啧啧，一目了然，奇才啊！”
胡大白脸色大红，他觉得自己一刻也坐不住了，就说自己尿急要遁走。女警忙道：“胡大白，你有所不知。咱们社会调查局属于保密单位，底子越干净的人越受青睐。而你是社会调查局南方局组建以来，我们见过的底子最干净的觉醒者了。”
胡大白点了点头，心里好受了一点儿。
宋主任又道：“最难得的是，假如90%的人有你这种失败的人生，早拿块豆腐撞死了，可你没有......”
胡大白腾的一下跳起来，不顾女警的阻拦，嚷道：“我真的要走了，出门时我忘记关煤气灶了，我得快马加鞭赶回去，你别拦我。”
宋主任站起身，扯住胡大白的手，道：“小伙子，不忙走，让我把话讲完，也好让你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哦，刚才我讲到哪儿啦？”
大家伙存心不良道：“刚才您讲到小胡身残志坚却没有消极对待人生……”
“对对，小胡啊，你好啊！你棒棒啊！尽管你把生活过成了一个笑话，可你仍然顽强地活了下去，非但如此，你还多次见义勇为，不简单啊，了不起啊。我提议，给我们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老人与海式的小胡同志呱唧呱唧。”宋主任带头鼓掌。
其余几个人窜稀般应付了两下。
胡大白被女警按回到座位上。
吴主任道：“小胡啊，从履历上看，你是颗好苗子啊。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南方局工作啊？”
胡大白扫视室内众人：
无明显性别特征的吴主任和宋主任、皮肤黝黑的袈裟、身材过分魁梧的孙越以及眼神狡黠的女警。
胡大白三度起身，道：“我家煮了糖水，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看看火。”
吴主任平静的答道：“南方局薪资福利方面是极好的，又是国家机关，说出去也倍儿有面子。工作稳定，压力小没加班，一年发13个月薪水，逢年过节还送各种礼品和购物卡...小胡啊，你真不再考虑考虑？”
宋主任补充道：“南方局缴纳的住房公积金尤为丰厚，小胡啊，你难道不想在这座城市拥有一套自己的房产吗？”
胡大白三度落座，问道：“二位领导，不知道我具体对接哪方面业务呢？”
吴主任笑道：“这个要在了解你觉醒的力量之后，我们才好有针对性的安排工作。”
胡大白道：“领导，你是知道我的，我是半路出家，哪儿知道啥是觉醒力量啊。”
吴主任点了点头，解释道：“小胡这位同志还是要求进步，爱学习的。呵呵，这很好嘛。宋主任...”
宋主任附和道：“吴主任说的是。小胡啊，有关这方面的材料，待会儿你可以去档案室阅读。我和吴主任找你谈话，主要是人事方面的问题，别的嘛。吴主任您看...”
吴主任说道：“小胡啊，我这里有一份合同……”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扎合同递了过去。
胡大白接过，看到封面上印着“劳动合同书”五个大字。
“先签一年吧，试用期一个月。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宋主任叮嘱道。
胡大白胡乱翻看了几页，在发现试用期内月工资为税后20000元时，他毫不犹豫地签上了名字还画了押。
吴主任收起合同，宋主任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黄铜徽章别在了胡大白胸口，道：“以后你就是南方局一名光荣的调查员实习生啦。欢迎你小胡同志，欢迎你来到南方局大家庭。”
宋主任二度带头，大伙稀里哗啦的鼓起掌来。
然后两位主任一边低声交谈，一边往外走，胡大白侧耳倾听，发现两人讨论的竟是等会儿下了班该去哪儿打窝钓鱼的琐事。
等两位领导离开，女警抓起桌子上备份的合同书，带着胡大白来到一个挂着“装备科”牌子的办公室。
里边有两套办公设备，靠窗户位置坐着的是个领导，正躺在老板椅上呼呼大睡，靠门口坐着的是个ol装女孩，正劈里啪啦的往电脑里输入各种数据，一副精明强干的做派。
“小鹿姐。”
ol装女孩打招呼。
女警点头回应，知道这会儿胡大白才恍然发觉自己甚至连女警的名字都不知道。
原来我们也没那么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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