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心头割下我

从你心头割下我 > 第101章 再说一遍

第101章 再说一遍

    姜易度手中拿着花洒,将完全一声不吭的何慕从头到脚淋了个遍,隔着湿透的外衣,热流源源不断的冲刷着何慕的双肩与胸口。

    “为什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种地方?你究竟在想什么……”

    视线带着他惯有的敏锐与魄力,姜易度浓眉紧锁,探手覆上了何慕微微发怔的脸颊。

    仿佛是被她的体温吓了一跳,姜易度的眼中再次泛起威慑的光芒,扫过她单薄的外衫和被水流打压而紧绷的裤腿。

    “快把这些都脱掉。”

    命令式的语调并没有成功让何慕有所动作,她曲着眉头,只是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清澈的瞳孔仿佛被晕染了一层薄气。

    何慕的迟迟无动作将姜易度的耐心逼到了极限,焦躁混杂着无奈,他亲自伸手去脱何慕的外套。

    连一丝抵抗的想法都不存在了,何慕只是靠着墙,空洞的看着姜易度将她的外套、毛衫尽数脱去,最后将库子退到脚踝,胸、衣也已经完全湿透了,在热流下还侵着寒气,美丽的体态浮现在男人面前,可即便如此,何慕却连一丝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仿佛欣赏着与自己完全无关的风景一般,她静静的看着姜易度。

    在大雪之中彻底冷透了的肌肤被温热的水流渐渐中和,僵冷的身体一点点舒缓下来。

    比起这些,何慕只是眉间浅皱,一直看着忙着为自己脱去这些繁琐的衣服来取暖的男人。

    退去衣物后,肌肤与热水的接触让她感觉到一种直戳心窝的温暖。

    做完这些,姜易度抬起头对上何慕空乏无光的眼睛,他蝉翼般的睫毛被水流打湿,犹如露珠悬挂在上面,摇摇欲坠,这让他看上去更为xing感。额前造型完美的刘海,亦因为四处迸溅的水花潮湿的粘在额头上,可他丝毫不在意,用暗含迫人力度的视线逼视着何慕。

    “为什么出现在那种地方?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抱着何种目的?”自从那日海边酗酒后,姜易度已经竭力的在克制着自己,若不是这个女人遇到了危险他逼不得已出手去救她,他原本是不打算在和她相见的。

    那晚抽风似的跑去医院找她,已经让姜易度为他自己再一次的冲动感到烦躁和恼火,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拥有了能轻易扰乱他的本领,甚至几度都差一点要了他的命。

    出差去美国的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警醒自己,这是他最后一次救她,而她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赖以利用的工具而已,他不能再因为任何人而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如同五年前那次。

    姜易度的理智才恢复于大脑,可何慕今天的突然出现,让他完全看不懂了,甚至开始怀疑。

    在他一个又一个咬碎字句的追问下,何慕终于开了口。

    “我是,来见你的。”她空洞的目光霎时坚决起来。

    “见我?”

    姜易度凝起视线,仿佛是在探究何慕的真实意图。

    “拿到那份文件了?还是说,你被他发现了?又或者……你有其他的什么目的。”姜易度嘴角勾弄起一抹嘲讽,锐利的目光就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

    原以为何慕至少会有些慌乱,或者犹豫,可她几乎连思考都没有,眼睛一瞬不瞬,跟印在了姜易度的瞳仁里一般,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决然,“和这些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来见你的。只因为,我想见你。”

    “……”

    姜易度哑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用一种认真到近乎可怕的眼神,紧紧笼罩着何慕的面庞。简直就像在都寻她的表情中有几分真意。

    但是,没有答案。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从来都没有看透过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是,也许就因为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才吸引了他,让他想要去靠近她、占有她——这是姜易度给自己的一个解释。

    知道再怎么旁敲侧击的搜寻眼前这个人也不会泄露出半分答案,姜易度一脸凝重且慎重的开口询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穿的这么少,立在那样大的雪中,说是想见我?你到底是在图谋些……”

    “没有任何图谋……”何慕的嘴角歪斜出一个自嘲的弧度,竟被说成这般居心叵测,只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怜。

    可是想到如今的一切,她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明明这个男人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可她居然会发了疯的想要见到他。

    “那是前些天我救了你,你想表示感谢?”姜易度似是非要找出一个所以然来才罢休,觉得这个理由比较符合常理,他又笑了笑,“如果是因为这件事,你大可不必……”

    “不是。”何慕扬声打断了他,“没有任何企图,不过是……我想这么做罢了……”

    “姜先生。”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只是因为,我想见你,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很可笑吧?”何慕说这话时,自己已经先笑了出来。

    而姜易度的眉头却锁的更紧了。

    “所以说,为什么?”

    仅仅是想要见他一面,也必须找出一个不得不相见的理由来,这时何等的悲哀,但这就代表了两人之间的一切关系。

    主动权,永远都在姜易度的手里,他可以突然出现,突然的打乱她的一切,而她,不过是想要见他,就仿佛是一件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一般。

    要说不可理喻,姜易度做的比她要多的多吧!

    何慕一瞬间低下了眉,接着她又缓缓抬起了视线,那目光之中竟无波澜,却令姜易度心惊半退。

    “为什么?那正是我想知道的?姜先生,既然你只当我是一个达成目的的工具,或者是一个发泄yu望的情fu,那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舍身来救我呢?”

    有时候,一旦开口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不把埋藏在心中的所有一吐为快便决不罢休。

    “对你来说,我的命有那么重要吗?就算我死了,你顶多也只是暂时无法得到压垮永帆的一个筹码,可这跟你堂堂云廷集团大总裁的安危相比,根本完全不值一提。你到底,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

    姜易度沉默了许久,感觉他清冷的表情快要土崩瓦解的时候,他又斜着嘴角笑了,“你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张脸。”

    他伸手在何慕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你这张脸太像她了,就好像镜子的正反面,令人难辨真假。而白江枫这个人,聪明、狠绝、又多疑,这么多年来,我安插了多少眼线在他身边,但没有一个能安然回来,他们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你,能在他什么待这么久,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其中缘由。”

    “因为我像他的爱人——沐梓云。”何慕勉强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个不知是嘲讽还是释怀的笑颜。

    从何慕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姜易度的手以不可察觉的弧度微微抖动了一下。

    他想,这下就该结束了吧,这个女人一定会彻底死心,然后恼怒羞愤的离开,因为谁也不愿做一个他人的替代品。

    但是,何慕却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她只是微笑着,眼睛如同玻璃球一般映照着姜易度此时的狼狈。

    “姜易度,我好像……爱上你了。”

    “你说什么?”

    面对姜易度惊变的脸色,何慕的嘴角却勾出了更大的孤独。

    说出这句话,何慕也觉得可笑之极,事到如今,才后知后觉,这些天一直在困扰她的,居然是这样的感情。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姜易度。

    “很惊讶吗?我自己也是,不知道怎么就搞成了这种心情。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总是在想关于你的事,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虽然令人厌恶的事有一大堆,但,也不全是坏事……或许是我脑子出问题了吧。”何慕苦笑,“居然爱上了挟持我母亲的仇人,一个只是在利用我的商人,该不会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何慕看似轻松的开着玩笑,可她的心就跟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溃烂的千疮百孔。

    “但是,直到刚才我才发现,这份心情,如果一直压抑下去,我恐怕会更加止不住的去想你,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不知道我还会因为它做出一些什么奇怪的举动来……可是,现在把它说出来,我感觉轻松多了。”何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第一次在姜易度面前先发制人,让她觉得很过瘾,可是这种逞强,所带来的后遗症,却是一辈子的痛。

    但是对于她来说,将这份感情说出来,才是真正的释然与结束。

    “你不用有压力,文件我会帮你拿到,你就准备好一千万吧。放心,我是不会影响你和赵小姐之间的感情。等一切结束,我保证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何慕将情绪隐藏的很好,她转身想去关上淋浴开关,可刚伸出去的手却被另一只大手给死死攥住了。

    “你再说一遍?”姜易度盯着她的眼睛,那模样有些怕人。

    “什么?”何慕有点懵,她刚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姜易度到底想听哪一句?

    见姜易度不说话,何慕思索了两秒,重复道:“我说,等一切结束,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不是这句。”

    何慕抿了抿嘴唇,似乎是豁出去了,将头仰的更高,毫不畏惧的对上了姜易度灼烫的视线,“我说,我爱上你了……”

    最后一个音节刚发出,姜易度突然一把搂住何慕的腰身,低下头,霸道又强势地堵住了她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