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医院里，似乎永远都是行色匆匆的人。

    “佩儿，我们的佩儿呢。”子妈和子爸奔到医院，抓住子衿的手问。

    “妈，我是佩儿。”

    子妈愣了一下，摸摸子佩的脸说：“你没事就好，吓死我和你爸了，你姐姐呢。”

    “姐姐她，她……”子佩呜呜地哭了。

    “她怎么了？刚刚不还打电话给我吗？”

    “刚刚给你们打电话的是我。”

    “衿衿在哪？快带我去瞧她。”

    子佩再次失声痛哭。

    白色的病床上，一块白色的布蒙过床上躺着的人的脑袋。

    “不，不。今天是愚人节吗？你们两个又来抓弄妈妈对不对，真调皮。”子妈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停住脚步不肯继续往前走。

    子佩带着哭腔说：“妈，都怪我不好。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子妈放声痛哭：“怎么会这样，早上还好好的，还跟我说着话呢，这不是真的，佩儿你告诉妈妈这是梦境，这不是真的。”

    “妈，爸，对不起，都是我闯的祸。”

    “啊呜呜呜呜……”子妈搂住子佩，两人抱头痛哭。

    子爸在一旁早已老泪纵横，他觉得很奇怪，眼前这个人明明是子衿，为什么称自己是子佩呢？即使她们两人很相像，但是相处了那么多年，总能发现细微的不同之处。比如子佩的脸要圆嘟一点，子衿的下巴要尖细一点，这都是朝夕相处中发现的。

    子妈被悲痛冲昏了头脑，只知道她的心头肉现在有一个去了极乐世界，她伤心欲绝，痛断心肠。

    在悲痛中处理完子衿的后事，子妈被搀扶回了家。

    子佩给杜明哲发了很长的一段信息：

    “明哲，我知道你能收到短信，但由于债务原因你一直不敢联系我。我知道你最初的想法是为了让我过上好日子，但是天不遂人愿，我们的美好期望都破灭了。我姐因为此事受到了牵连，已经离开了，爸妈没有责怪我们。姐姐临终前还嘱咐我要和你好好过。她的花店现在准备盘出去，目的就是为了帮你偿还债务。但是她有一个要求，就是将来你要和我脚踏实地地过日子，不可再白日做梦。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过下去明天就来我家，我清了所有的债，就和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如果你明天不出现，我会起诉离婚，虽然这样需要一些时日，但我会带着全家一起搬到你也找不到的地方，等法院判决了我们再回来。姐姐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是宁拆十座庙也不愿毁一桩婚，她说不想看着我们反目成仇，更不想我们过东躲西藏的日子。这是姐姐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我不想违背了她的遗愿，我只想为姐姐做最后一件事。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会原谅你，且不计前嫌与你过日子。”

    杜明哲虽然换了手机和电话卡，但每天会固定时间登录原来的微信看信息，他看到子佩的留言，犹豫了一下，第二天早早就驾车回了杭州。

    杜明哲没有直接去找子佩，他先去了子衿花店。

    花店没有营业，门外小黑板上写了“转让”两个大字，下面还留了一个联系电话。

    杜明哲确认子佩的话不假，才给子佩拨了电话。子佩看到来电没有接，挂掉了。她打开微信给杜明哲发信息：“是你给我打电话吗？我在家，我妈情绪不好，不方便接电话。你到了按门铃。”

    杜明哲按照子佩的意思去了子家。

    子妈的眼睛都哭肿了，看到来客人，还是努力收敛过度悲痛的情绪说：“明哲来啦，佩儿在房间等你呢。”

    “妈，您不要伤心过度了，要保重身体啊。”

    “嗯，你去吧。”

    “咚咚咚”杜明哲敲房门，“佩儿，我是明哲。”

    门开了，佩儿的眼睛也是肿的。因为杜明哲觉得愧对子佩，所以不敢正眼瞧子佩。

    子佩从桌子上拿起一瓶装着液体的透明玻璃瓶，然后走过去把门反锁了。她拧开瓶盖说：“桌上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十万，你签了离婚协议，这十万就是你的，以后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佩儿，你干嘛？”杜明哲觉得声音不像子佩，抬头看向子佩，觉得子佩整个人的感觉都不想子佩，“你是子佩，还是子衿？”

    “呵，可笑，连自己的老婆都认不得。”

    “佩儿，你也知道我的苦衷，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拖累你，但是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

    “不要再说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你不答应签字离婚，我手上的这瓶硫酸就会泼到你身上。”

    “佩儿，你冷静一点。我答应你。”

    杜明哲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看着子佩手中的玻璃瓶，颤颤巍巍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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