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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胆子要大

    崇祯十六年三月中旬,蕲州。

    原下江防道副使许文岐吃过早饭后继续一如既往的独自在麒麟山山腰上一块固定的区域内溜达散步。

    他溜达了很久。

    负责看守他的张献忠部士兵早已习惯,没有人打扰他,甚至也早就不再费力的跟着,而只是留有几个人在更高的地方远远看着。

    麒麟山位于蕲州城内东北角,张献忠的士兵并不担心许文岐会跑掉。

    由于张献忠有令要对许文岐有礼遇,因而从俘虏的角度上讲许文岐过的还算不错,看管不是很严,可以每天出来放放风,并且能够保障一日三餐,尽管饭菜的质量很差。

    另外不太好的就是住的比较差。

    许文岐和举人奚鼎铉等数十人被关押一起,住在麒麟山脚下原本一个养马的院子里,离被焚毁不久的荆王府很近,同时也距原来的儒学和州衙很近。

    聚集威权显贵之地于城东北是蕲州城的特点之一。

    而张献忠在发兵进攻蕲水县前,将蕲州城内的荆王府、郡王府和镇国将军府等全部烧毁。

    虽然站在麒麟山上只要举目就首先映入的是近在眼前的荆王府残垣断壁,但许文岐今天的心情却很不错。

    昨天,他与一名看押他的小头目交谈了一会儿,那是一个刚刚从贼不久的普通小贩,身上穿的还是自己原来朴素的家衣。

    这个小头目像其他很多看押的农民军士兵一样对官声极佳的许文岐非常尊重并保持着足够的礼貌。

    许文岐尝试劝说这个小头目幡然悔悟。

    这个小头目既没有对他怒目斥责,也没有惊恐害怕,甚至也没有去告发他,而是面露羞愧并犹豫摇摆。

    这让许文岐看到了希望。

    也正是从这个小头目口中,许文岐第一次准确知道了经常在南方出现的炮响是来自于江面上巡弋的官军炮船。

    这些炮船经常十余条为一组不定时的排成一条线在蕲州城南的江面上掠过,并威慑性的进行发炮。

    不过他们从不会过于靠近江北,也从没有将一发炮弹打上岸。

    对这些官军大胆的举动,许文岐十分吃惊。

    他从未听说过江对面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文官武将,也从未听说那里还残存有正规并敢战的朝廷军队。

    但不管如何,这是好消息。

    同时也让他一直在筹谋的计划有了更多的希望。

    张献忠的精锐目前不在蕲州,这是机会。

    正在许文岐暗自盘算时,有人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两个他从未见过的大胡子士兵大摇大摆的从山下方向有说有笑的走了上来。

    许文岐归张献忠后营的一部看管,这些天他早已对所有看押他的敌兵建立起了一个基本印象。

    张献忠的军事力量结构和名称与其他农民军显著不同,按照关系的远近分为中老营、前营、中营和后营,其核心是中老营,而中老营里的内营居住的就是核心力量的家眷。

    前营、中营、后营则环护中老营如鼎足。

    其各营内的战斗力量编组也通常以哨、队为名,与官军的相似性更多一些。

    后营因排在最后,兵最新,装备与保障也都最差。

    当注意到许文岐时,那两个陌生并且同样也只在原本的百姓服上罩着杂色无袖号衣的大胡子士兵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拔出了刀。

    他们确实与看押许文岐的农民军士兵不属于同一营。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看衣着莫不是逃出来的狗官。快快报上名来,否则砍了你的狗头。一个大胡子厉声喝问。

    做为俘虏的许文岐尽管没穿官服,但却也穿着一身合体的上等棉制袍服,并且器宇轩昂、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富贵之人。

    这与农民军士兵们一个个皮肤粗糙、脸颊干瘪、即使穿上抢来的上好衣物也大多不合身且撑不起气场是显著不同的。

    我乃许文岐,已经每日在这里有些日子了,倒是你们陌生的很。有什么疑问还是去问你们的同伴吧,他们就在上面。许文岐皱着眉头很大声音的说。

    他希望声音能够引起明显失职的看押士兵的注意,这是一个新的发现。

    许文岐?这名字好耳熟!

    一个大胡子士兵喃喃道,同时目光顺着许文岐的眼神向高处望去。

    很快,高处的树林中终于慢半拍的转出几个人来,他们一边跑一边喊:别误会,都是自己人。

    等这几个赶到的看押士兵一番匆忙的解释之后,两个陌生的大胡子士兵这才收起了刀。

    但这时,看押许文岐的士兵中也终于有一个人反应了过来,他问:你们俩个是哪营的?为何会来这里?这麒麟山可有令说是不让人随便上的。

    两个大胡子士兵互相迷茫的看了看,然后一人开口道:这山不让人上,我们可不知道,也没听说过,这一路上来也没人拦啊!

    我们两个是后营裴大树哨官的手下,原来都是乡间杀猪的,才加入义军不久。

    早听说这城东北是王府和州衙等聚集之处,可我们却一直驻守在南城,始终没机会来这等富贵之地一饱眼福。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儿,特来长长见识。由于不认得路,就寻思先找个高处好生略观一下,所以就上来了。

    裴大树哨官?没听过,你们听说过吗?那个开口询问的士兵挠着脑袋看向自己的同伴,但并没有因为不认识而开始戒备。

    裴这姓不多见,我好像是听过,但不确定。咱们这里数万人,营头们至少几百个,哪个可能都识得。一个看押的士兵有些不耐烦的嘟囔道。

    他显然觉得怀疑和过份警觉是可笑和没有必要的。

    就是,我们也都是新入伙的,之前不也都是井里的蛙。怎么你还想为这点事去告两位兄弟的状不成。大约是看押小头目的人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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