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逐风化尘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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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出事

    一位站在墙边根上的男子出声道:“道长,道长,这边!阿奎看着不对劲,刚才好像就是他先喊的!他喊完后,众人被他惊醒,发现篝火不知何时熄灭了?而且屋内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说完,他用力地左右闻了闻自己身边,抬手挠着头,奇道:“怎么没味了?”

    闻言,其余的人也分别嗅了嗅自己身边。发现没有了怪味后,私下左右窃语询问。

    许蓝尘拨开众人,朝一侧墙边而去。只见阿奎受到惊恐的面上,脸色发黑布满冷汗,两眼呆滞,全身不断发抖。他上前蹲在阿奎面前问:“发生何事?”

    阿奎蹲坐在地上,不敢看人,牙关紧咬,闭口不答。

    许蓝尘又道:“看见什么了?在哪里看见的?”

    阿奎眼珠缓缓移动,向着许蓝尘身后殿内正中的房梁上瞟了一眼,就慌忙将目光挪开。

    许蓝尘不动声色,从脚边的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画了几个符文在上面后,翻手攥在掌中。笑着起身,走回人群中,淡定自若道:“没事,没事,阿奎是没睡醒呢!”

    众人随即,一阵唏嘘。

    许蓝尘抬手招呼王二狗和陈腊梅,将刚才在殿后绑了的两人提进来。

    其余人等窃窃私语,待看清被绑的是姚老大和陶叔,都是一怔!

    有人疑惑道:“道长,为何要绑了姚老大和陶叔?”

    许蓝尘望着做贼心虚的姚老大和陶叔,皱了皱眉道:“那就要问他们二人,刚才鬼鬼祟祟,在殿后商量什么了?”

    见他们二人相互看了看对方,都是不答。许蓝尘转身,笑呵呵地问众人:“你们送的什么货物?丢在门口也不看管吗?”

    一人上前来坦诚直言道:“道长问门口的货物啊!都是石头。”

    许蓝尘眉尖一翘,环看众人,奇怪道:“石头?行脚商人送石头?金矿石啊!”

    那人又解释道:“上个月,我们往北边去贩茶叶。回来的时候,有人托我们帮他带些东西。我们看也算顺路,最多比原先的路多绕个三四日,主要,是给的酬劳到是丰厚,我们实在没理由拒绝,便答应了。起初一路上都是太平的,可刚到了苍梧国地界,就有怪事发生。”

    另一人上来抢话道:“我觉得应该住在苍梧林中的,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在作祟,赵金水他弟,赵金土就是跟她说了话后,当天晚上就死了!”

    听了讲述,许蓝尘方知。前几日,这些人赶路是突然天降暴雪,狂风更是吹得马队受了惊。大伙只得朝路边的林中走去,想着能寻个山洞躲避风雪。

    谁知众人在林中兜兜转转了一日,既没碰见什么山洞,也没找到能躲避风雪的地方。此刻大伙都是又累又冷,想着不如原路回去,却发现已经找不到出去的路了。直到子夜时分,方见前方山林中有一座庄院,便前去敲门求助。

    来开门的是一位样貌美艳的女子。听了他们的讲述后,便开门收留了众人。随后她将众人安排在院子内休息,还画了张地图,好指引他们明日天亮走出林子。

    许蓝尘听后疑惑道:“如此说来,那姑娘虽然孤身一人住在山中,颇显可疑。但也并未加害你们众人啊?”

    那人又道:“她不是一个人。赵金土半夜里起身去小解,谁知?他在院中又遇见了一个女子!据他回来说,这位女子比之前的更是貌美,清水芙蓉,我见犹怜。赵金土此人有些好色!便上去同那女子搭话,一番纠缠,人家姑娘也未搭理他半句。后来,先前那位女子听见了声音,便也过来查看。见赵金土纠缠她师姐,一怒之下,就将我们一众人等都赶了出来。雪夜路滑,又无月光,火把都被风吹灭了。哎,真是害的我们冻了一夜,清晨时,才依着地图找到了出路。哎,现在想想,她们却是很可疑,八成是住在林中的女妖精。”

    许蓝尘听后心中感叹:若那对姐妹是妖,也是好心收留,又给你们指了路,到是你们啊!哎!于是,面上不动声色,又问道:“可还有什么蹊跷吗?”

    那人摇着头,唉声叹气后继续道:“这赵金土见了那美貌女子后,就像丢了魂,入了魔一般,一路上吵着要回去找她。第二天夜里,他趁我们都睡下了,自己偷拿了那张地图,悄悄又溜了回去。清晨时,我们发现他不见了,想起他昨夜之话,便掉头回去找他。谁知,他竟然死在了苍梧林中。赵金水见他弟弟无辜丧命,这不,也不正常了。”说完,指指此刻窝在墙角,满脸痴傻表情的赵金水。

    王二狗靠在殿门上,抬手咚咚咚地敲敲门后,众人回头看他。他将姚老大和陶叔推到大家面前,又指着院外的货物问:“什么石头?能打开看看吗?”

    一位年长者站出来,看看姚老大和陶叔后,对许蓝尘他们示了个礼,解释道:“道长要看自然是可以的,石头就是些普通的石头,每个像鸡蛋那么大。就是都装在盒子里,盒子是封着的,我们也不好私自打开。”

    陈腊梅问:“既然是装在盒子里,又是封着的,你们怎么知道是石头?”

    年长者笑笑答:“当时,是姚老大和陶叔,带着几个弟兄去接的货。他们说是见着货主装的石头,封的盒子。”

    许蓝尘转头望向姚老大和陶叔,语气一扬道:“噢!那就要回头来问问这两位,究竟私底下做了什么事?不能让大家知道呢?”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盯看着姚老大和陶叔。

    等了半晌,这二人还是没有人先开口。

    许蓝尘低头看看姚老大的靴子,上面沾满了灰褐色的泥巴。与下午时见到他很是整洁的仪表差异颇大。于是问:“姚老大,不知刚才去了何处呢?”闻言,姚老大紧张地开始冒汗,红着脸低下了头,一旁的陶叔,却时不时的偷偷抬眼瞧看许蓝尘。

    他围着他们二人转了个圈,前后打量一番,猛地一拍姚老大的肩头。

    他吓得双腿一哆嗦,旋即抖着声音喊道:“我说,我说!那位让我们送货的客人,让我和陶叔到了苍梧国后,一路向西边走,见了西黄城,就从此城的北门开始,每隔三里将木盒于大陆边埋下,直到苍梧林中,遇见一座庄院。便可以往回折返,剩下的木盒继续每三里埋下一个,一直到西黄城外的这间破庙,将所有的盒子全部埋在这间院子的正中心处。我们那日在苍梧林中迷路,也丢了一车的石头在林中,此刻也不知都丢在了哪里。”

    陶叔也诚恳的辩解道:“我们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那三个死了的兄弟,真的与我等无关。前几日,只是安排他们去埋东西的,起初也是相安无事。可自从在林子中迷路后,才开始有人出事。”

    许蓝尘赶忙又问:“那三个人怎么死的?死状如何?尸体在何处?”

    年长者道:“我们将尸体就地掩埋了,那三人死的时候都是面带微笑,手里拿着苍梧林中独有的白色苍梧花。对对,赵金土死的时候,也是那个样子。”

    许蓝尘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是要走一趟苍梧林了。”转头将一直攥在手中的小石头往殿内的房梁上一抛,“嗵”的一声,砸到了什么东西。“上面的这位朋友,听够了,就出来吧!”他抬眼一瞟,对着房梁上之人道。

    众人齐齐抬头朝上看去,见半天没有动静。许蓝尘又道:“别折腾了,石头上我做了些手脚,你此刻是逃不了了,出路只有一个,就是这间大门,还不舍得下来吗?”

    须臾之后,房梁上转瞬落下来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用一件脏兮兮的深色斗篷,将自己从头至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就连面部也用黑色的宽大粗布缠绕了几圈,只留了眼睛处一条宽缝隙可以视物。

    众人一阵惊慌,旋即四散而开,纷纷往周围的墙边躲去。独留下蒙面人和许蓝尘站在火堆边。

    许蓝尘见蒙面人目露凶光,盯着自己,于是道:“既然都露面了,何必再遮遮掩掩?”

    蒙面人一开口,竟是低低沉沉沙哑干裂的嗓音:“让开!”这嗓音像是曾经被异物封堵了喉咙后,又用外力强行取出。以至于,伤口一道道裂开,再次愈合也无法痊愈。

    王二狗笑嘻嘻的指着身边的大门,道:“路在这,请啊!”

    蒙面人目光扫向门口,略微迟疑,自知必定有诈,于是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许蓝尘道:“刚才我用了镇鬼符,堵着门的尸体却没反应?我猜你应该是只妖!既然修炼成了人形,为何不在山中清修,一图大道。何故来凡间作恶?”

    蒙面人依旧不答,只是嘲讽地冷哼一声,沉默须臾。突然就转身化出阵阵黑烟,抬手一扇,将殿内的火光熄灭。

    黑暗中很有利于蒙面人隐藏自己。

    一阵骚乱过后,再次点燃篝火,发现殿内中间的地上落着一件脏兮兮的斗篷。许蓝尘走过去,抬脚将它拨开,里面掉出来一根绘着符文的枯树枝,地上还多了一个小洞。洞口不大,但是很深。他俯身查看,竟然是一种类似分身术的法术。看来他自己的真身,并未来到此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许蓝尘方才查探的工夫,殿内突然变得闷热起来,竟是越来越热。渐渐让人觉得自己如置身在火海中一般!

    众人开始嘈杂,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呲啦呲啦——

    篝火突然缓缓暗了下来,片刻之后,火苗渐渐越来越小,直至灰烬中微弱的火星也全部灭后。

    吱~~

    西殿大门突然“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了。殿内再次变得黑暗一片,众人皆是瞪大双眼,大气也不敢喘得原地一动不动。

    “快看墙壁!”一人惊呼着喊道。他发觉自己身后忽然有微弱的亮光,于是回头查看。此刻指着自己身边渐渐明亮起来的墙壁,让其余等人瞧看。

    须臾之后,四周的墙壁一个挨着一个,都亮了起来。墙壁中红色的烈焰不断闪动,还发出“咔嚓咔嚓”的燃烧之声。

    “是火,是墙在着火!”慌乱中有人喊道。

    王二狗和陈腊梅迅即跑来许蓝尘身边,几人紧贴着彼此的后背,环形站在殿内中央的位置,观察情况。

    “是墙上有壁画!”许蓝尘提醒两位师弟。

    王二狗边挥手示意众人,边高声喊道:“都往中间来,离墙边远点。”

    商队众人闻言快速朝大殿中间集合。

    须臾之间,有几股黑色的浓烟开始从墙壁中冒出来,它围绕着墙壁表面渐渐变大,慢慢将整个墙壁笼罩其中。

    一时间,殿内的光线缓缓暗了下来。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北边墙边一声“啊~~~~!”的惨叫。一名跑得慢了些的男子,不知被墙里的什么东西拖了进去。

    “究竟,怎么回事?”人群中有人恐惧地带着哭腔问。

    一阵安静后,站在他们师兄弟三人身边的一个壮汉,用粗犷的嗓音,颤颤地从旁道:“妹妹,你能换个人抱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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