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逐风化尘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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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回忆——命运的转折(2)

    太极宫,是圣都皇城中最为华丽宏大的宴会厅。

    棕褐色的雄伟大殿,金顶飞檐上的两条金鳞飞龙,活灵活现地盘绕在上方,似欲腾空飞去。

    殿内碧绿而明净的清池之水环绕一周,池中浮萍上的睡莲,在水雾中静静开放。

    穹顶上纳凉的摇扇,高高挂在厅中四处,不断左右摇晃着摆动,为殿内的宾客驱散正午的暑气。晶莹剔透的水晶灯下,长袖善舞的舞姬,在乐师悠扬的琴声下,翩翩起舞。

    宴会上,太宰劳朲已三朝元老的身份,坐陪其中,倒是给足了裴应面子。

    酒过三巡后,劳朲见商直和曹双林盯着美艳的舞姬,看得失魂入迷。

    便转头对着主宾席上,颇有些觉得无聊的裴应,笑着试探问道:“敢问夔毅国太子殿下,此来圣都是游历盛世美景?还是夔毅国的国君有什么要事,要与邶承国商议?”

    裴应毫不注重礼节,整个人全身赘肉放松,随意翘着腿坐在主宾位置上,拿着手中的筷子,在面前的菜盘内挑挑拣拣地胡乱翻动着。

    他眼也不抬地冷哼一笑道:“听说你们邶承国,要挑选一名公主来同我和亲。哎,这既然是要送给我的人,理当我自己来选。想着两国路远,你们送了几位公主让我挑,我若是看不上,岂不是还要退回去让你们重新选人。何必耽误这么些时日?……我受些累,亲自来选几位带回去就是,也省了中间来回几次退换的时间。”

    太宰劳朲大吃一惊,他从未听过朝中有如此消息,心中猜测难道是贵妃芷安,私下里与天子提说过这样的事吗?如今消息走漏,这可如何是好?

    他脸上陪笑,连连点头应:“是是是……”可趁着裴应不查,转头对身旁的内侍交代,速去将裴应刚才所提之事告知天子。又见其余两人对裴应马首是瞻,阿谀奉承不断,心中不免猜测担忧。

    夔毅国在夏姒以西,岩国在夏姒以南,而雪崇地界在夏姒以北,若此雪崇诸侯有心叛出邶承国,同这两国联合攻打夏姒,只怕北境难保太平了。

    若北境失守,邶承国中再无易守难攻的如此要塞,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太宰劳朲此刻不得不提防,他们有如此用意。此番前来或许只是示以威慑,索要些岁币财物等。此时圣都城内各国各地的世子、王子,使者皆留在此地,若他们诚心挑起事端,引得圣都中有了异变,恐战乱不远。

    岩国王子商直,听见裴应刚才的一番话后,见太宰劳朲回答的很是敷衍,有些不满地赶忙帮腔道:“太宰大人,怎么看您这神色有些为难呢?”他指指门口,问道:“方才那名内侍,您都同他交代什么了?”

    劳朲微微一愣,呵呵笑着端起酒杯来,敬着酒搪塞道:“家事,家事而已。”

    “自然是家事,难不成商直王子,会觉得我们邶承国太宰,会在这皇宫中,派人暗杀您吗?”曹双林有些带着讥讽地嘲笑道。

    他毕竟是雪崇诸侯的儿子,雪崇地界隶属邶承国,虽是已经生了反叛之心。但当下,却是该帮着邶承国,打压些岩国的气势,也不好日后让商直,独占了裴应身边的心腹之位。

    劳朲派出的内侍,来到贵妃宫中,见天子正在和贵妃饶有兴致的对弈下棋,本不想扫了天子的兴致,可此事关系重大,只得支吾地如实报上。

    姜盛听后,拍案而起,龙颜大怒,一挥衣袖,扫掉了棋盘上的棋子。他气得身体呼呼之晃,面红耳赤,双眼怒瞪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天子姜盛对此事也是大吃一惊,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况且他膝下子嗣单薄,如今除了太子姜赞一个儿子外,还有四名公主。

    且不说裴应此番话极其藐视邶承国,将尊贵的公主当做奴隶市场上,随意挑选买卖的女奴看待。姜盛的女儿中,公主中两人待字闺中,另外两人,一个刚满十二岁,另一个就是幼女茹曲。哪里来的,能让裴应挑选几人带回夔毅国?

    贵妃芷安看看了天子姜盛的脸色,轻声劝慰道:“陛下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

    天子姜盛此刻火冒三丈,想了又想后,即刻就要命人将裴应等人杖毙于当场。

    贵妃芷安赶忙劝阻,若如此行事,必然引得圣都大乱。而夔毅国、岩国和雪崇必定会起兵讨伐,而其他各个小国和封地的诸侯,也会因此有所恐慌,如此便是失了邶承国霸主的颜面。

    天子姜盛思虑再三,压下火来,命人让裴应等到朝殿上来,他要亲自讯问一二。

    半晌之后,报信的内侍回来,对太宰劳朲传达了天子的意思。

    劳朲便笑盈盈地带着裴应、商直和曹双林三人,前往朝殿大厅,前去拜见天子。

    ……

    宣兮也是闲的无聊,又溜达到了国学馆前院,想着去看看大家都在干什么?

    ……他走了没多久,快到了的时候,忽然瞧见前方一棵大树下,围了几名内侍和宫女。他们手持长长的竹竿,在茹曲公主的指挥下,准备将树干高处的一个大蜂窝捅下来。

    左仲此刻也站在茹曲公主身边,一副耀武扬威地样子,教训着那几名办事不得力的宫人。

    宣兮心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又遇上了这位刁蛮的公主。

    他真要转头就走时,却听见身后,“咻”的一声,回头一瞧,只见一道红褐色的灵光一闪而过,倏地飞过了树下几人的头顶。

    旋即左仲大喊一声:“公主小心。”他说完就,用自己的身躯将茹曲护在怀中。

    转瞬之间,上方树杈上一个硕大的野蜂窝就掉了下来。

    “啪”的一声,就掉落在了左仲和茹曲身边。

    一群发疯般的野蜂“嗡嗡”的就飞了出来,旁边几名宫人吓得先是转头就跑。

    这些人看茹曲此时吓得“哇哇哇”的哭了起来,其他几名宫人,赶忙又跑回来,一边拉着公主和左仲离开此地,一边胡乱忽闪着自己的衣袖。

    看他们“啊啊”乱叫着想去保护公主,却又被“嗡嗡”而来的野蜂,吓得连连后退,此时已经自顾不暇,也顾不上公主和左仲了,乱作一团。

    宣兮赶忙掏出自己怀中的弹弓,从地上随便抓起了些碎石枯叶的,就拉上弓弦,“嗖嗖嗖”的几下,射掉了几只就要蜇到左仲的野蜂。他眼见此举犹如杯水车薪,已经有更多的野蜂向着几人围攻而去。忽得想起了战无意昨天交给他的御物之法,旋即心中默念口诀,闭目凝神想操控野蜂飞离左仲的身边。

    可野蜂又不是死物,不会任由宣兮随意操控,而他也未能学习过,修练灵气于体内的仙术。自是先天带着的灵气,很快便消耗殆尽。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阵阵大笑之声。

    劳朲眼看茹曲公主被野蜂围攻,此刻虽有左仲暂时护着,想必也已经被蜇咬到了,即刻命令自己身边的四名内侍前去帮忙,又派了一人去调来宫中守卫。回头怒瞪哈哈大笑的裴应等人,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裴应笑得身上的赘肉跟着颤动,瞅着公主被蜇地只会哭喊,嘲弄道:“邶承国之人,连着小小的野蜂,都束手无策吗?哈哈哈哈……”

    商直一脸幸灾乐祸地嘲笑道:“夔毅国太子殿下,见你们连个蜂窝都捅不下来,这是好心帮忙,让自己的侍卫出手相助。尔等因速速感谢才是,长存恩德于心,倒是可免了。”

    宣兮眼瞅着这些人,根本解决不了这些野蜂,反而各个被蜇地满头是包。也不知左仲是不是会更惨?这傻小子,还不护着茹曲,也不知道快些跑开。宣兮忽然瞧见了地上掉着的蜂窝,虽然是摔烂了,但大部分还算完整。既然野蜂不好操控,那就试试这是死物的蜂窝。

    他再次施法,操纵着蜂窝,颤颤巍巍地飞悬了起来。此时多数野蜂,飞绕来自己的蜂窝旁边,想是要保护自己的家园。宣兮翻手一指,控制蜂窝“嗖”的一声,朝着罪魁祸首,裴应等人的身边飞了过去。

    旋即“啪”的一声后,将蜂窝扔在了裴应等人的面前。

    裴应、商直、曹双林、以及劳朲,瞬间傻了眼!

    “嗡嗡嗡嗡……”一群再次被激怒的野蜂,倏地一下四散飞出,冲着面见几人,气势汹汹地就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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