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逐风化尘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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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和她,家人(3)

    蓝尘一观羽朵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她会怎么回答,旋即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羽朵从前生活的地方太过特殊,她对世间全然不了解,她身边的那些小妖,对她言听计从,敬若神明,绝不敢生出旁的心思,必然也不会同她讲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她既然没见过,也没听过,想必现在还是不太懂,可不代表她以后不会懂……

    怎能任由母亲,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诓骗羽朵,此刻和自己回去成婚?那他成什么人了?骗婚吗?比乘人之危还过分!若羽朵日后明白了,并不爱自己,岂不是要恨死蓝尘?毁了她的一生!还是来日方长的好,待她心甘情愿,真的对自己动情,才可算两情相悦,如此也才能长久……

    他不能给羽朵答话的机会,旋即插话,掷地铿锵斩出一句:“我不同意!”

    沈依怒其不争地一拍蓝尘的臂膀,皱眉嚷道:“臭小子,古话说三岁看到老,知子莫若母,少同母亲说,你带着羽朵一起回来,只是顺路!你当我瞧不出你的心思吗?在为娘面前,还逞什么英雄?”

    蓝尘同羽朵相识不久,根本就没想过这些,对于情爱之事,他也是青涩,虽不太明白现在的自己,对羽朵的感觉,究竟算个什么心思?又到了何种地步?但他清楚地知道,他不想和羽朵再分开,想时刻都能听见她的声音,想与她朝朝暮暮相伴一处,想永远把她锁在自己身边,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让她每日无忧无虑,开心欢笑。

    那些小妖说的没错,她真的很招惹喜欢,母亲见了她,也很是爱不释手……

    此刻冷不丁被沈依这样说破,蓝尘居然立马脸红了起来。

    沈依一瞧蓝尘这害羞难为情的样子,当下什么都明白了,跟他父亲宣楠一个样,死鸭子嘴硬!坚硬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柔软而深情的心,可却从不会有半分展露。

    宣楠和沈依成婚多年,宣楠是半句甜言蜜语都没和沈依说过,更别提表白心迹了,他们二人当年是赐婚,若不如此,怕是要沈依先开口,对宣楠表达爱意,上门提亲了。

    如今瞧自己儿子,定然是没跟羽朵提过半个字,难道要人家姑娘家,猜你的心思吗?

    她觉得自己若不推一把,还不知道蓝尘要耽误到何时?才敢跟羽朵说出自己的情意,难道等着羽朵嫁与旁人时,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吗?那不是为时晚矣!

    沈依望着羽朵一笑,便悄悄塞给羽朵一个圆鼓鼓的荷包,拍着羽朵的手,暖心道:“你收着,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全当母亲给你的见面礼!等下回府,母亲和父亲再给你备下,更丰厚的聘礼。”

    羽朵打开一瞧,里面全是一颗颗精巧的小金瓜子,财迷地笑弯了眼眸,就往自己袖子里揣好。

    沈依一瞄,心里偷着乐,旋即一把拽着蓝尘靠近自己,俏皮地瞪他一眼,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傻儿子,听母亲的话,趁着这傻丫头还没开窍,哄着她回去跟你成婚,生米煮成熟饭,那不就是你的人,早晚也跑不了。多好的姑娘,你错过了,可要后悔终生!只要你们成婚后,之后你对她百般呵护疼爱,她对你动心,也是早晚的事!”

    蓝尘一听,神色紧张,慌忙摆手拒绝,“如此甚是不妥!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沈依撇着嘴笑,立即按下他的手,任凭蓝尘说破天,自管拖着他们二人就快步朝将军府走去。

    沈依边走边不依不饶道:“我儿子长得这般俊朗,样样人中龙凤!母亲这样做,又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是成就你们二人的姻缘,你父亲见了羽朵,保准也是一万个乐意!喜欢得很!父母之命,你还敢违抗?”

    她见蓝尘扭脸就想跑,死拽着他不放。蓝尘也不敢真的跟母亲来硬的,以前左仲每次说自己被逼婚,他都是嘲笑,此时却是深有体会。

    即便蓝尘心里对母亲说,让他和羽朵立刻成婚,没有抗拒之感,可羽朵呢?她又是怎么想的?

    沈依憋着笑,脚步更快抄近路,拉着两人走来了背街,想快些回去。她佯装喝斥道:“你今日休想再走!若不成婚,我就不放你们离开!你也想逼死双亲吗?母亲可是做得出来……”

    蓝尘眼见母亲如今是铁了心,若被她强行拖回将军府去,到时有父亲帮着母亲,父亲同他动手,他怎敢还手吗?岂非更是插翅难逃了!

    旋即余光一瞥身侧,思绪飞转:“羽朵,羽朵,我母亲这是要将你扣在我们家,日后你只能看见我,可就见不到你姥姥和家人了!”

    羽朵听后,渐渐眉心泛起波澜,想着再也见不到姥姥和那些小妖,断然不愿意了,甩开沈依的手,俨然回绝道:“我不去了。”

    蓝尘余光偷瞄一眼,心里竟然暗暗有些怅然落寞:果然,她是不乐意的,也并未对我有爱慕之意,更别提难舍难分了,该是还未有丝毫动情……呵,看来我在她心中,还没到举足轻重的地步……

    沈依见蓝尘故意捣乱,颠倒是非,本想训斥他,可看见儿子面上强颜欢笑后,那一丝不易察觉地失落神情,一闪而过,又怎能忍心责备半句?

    羽朵望望他们二人,虽说她觉得蓝尘很有意思,可以留在自己身边,日后陪自己玩,可若是让她现在在蓝尘和姥姥以及刘喵喵他们之间做取舍,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三人沉默间,沈依眼神在他二人面上来回扫过一遍后,观他二人都是流露出失落的神情,她旋即笑着对羽朵解释:“他信口开河,你莫要信了,谁说成婚了不能再回家?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你若想父母和亲人了,也是随时能回去见他们。”

    羽朵私自跑出来,正是玩的开心,此刻想起姥姥,自己也没同她说一声,她怕是担心坏了。姥姥平日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里非常疼爱自己,若是她找不见自己,定会对小妖们发脾气,也不知会不会责罚那些小妖?说不定还会杀了他们。还有刘喵喵和吴贵,一个当爹,一个当娘,这么多年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呵护宠爱,他们怕也担心死了,会不会急哭了……

    她越想心里越害怕,眉心敛凝担忧地眸中蓄了泪光。

    沈依一瞧气氛凝重起来,冲着蓝尘一笑,温声细语道:“你们不乐意,母亲也不会再强人所难,不过是想你回去吃个团圆饭……”说着,单手托起蓝尘的面颊,浅笑凝望。

    她的眼神慈爱而温暖,满满渗透着心底地忧虑和呵护。

    蓝尘在母亲的目光下,如沐春风,她好像会纵容自己的一切心愿,无私地奉献所有,只要是蓝尘喜欢,想得到,她会自私地不顾及其它,帮蓝尘去实现,这就是她的爱,舐犊情深……

    羽朵瞧着他们母子情深的画面,心底某处酸酸的,麻麻的,她也很想见到自己的父母,即便姥姥说他们抛弃了自己,就算找到他们,自己也很可能,得不到这样温暖的呵护。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全心全意地,喜欢他们,就好!

    沈依见蓝尘动容了,旋即心里暗暗偷着乐,又打起了小算盘。神情一变,装着掩面伤怀道:“你父亲对你甚是思念,整日在书房瞧看你当年的画像,想着你如今的样子。哎……过几日就是你十七岁的生辰,你也好些年没吃到母亲做的饭菜,生辰之日,怎能不吃玉粉白糕?”

    说起玉粉白糕,蓝尘甚是怀念那味道,提到父亲,怎能不倍感伤怀,好想再一起策马扬鞭,看他在校场练兵,听苍狼军齐唱战歌……

    那些画面逐一闪过,让人动容驻足,止步难舍,可蓝尘忽得瞧见,母亲嘴角一丝得意地笑容闪过,旋即狐疑?

    母亲的古灵精怪,蓝尘怎会不知?眼见她看来硬的不行,这是要耍计谋了,必定是还没死心,他若真的心软上当,怕是回去后,就由不得他了。

    蓝尘趁沈依不备,倏尔揽了羽朵在怀中,旋即便飞起在空中,打算先跑再说。

    沈依一怔!对空喊道:“臭小子,你早晚要后悔!快回来……”

    墨麒麟之前一路跟在后面,瞧着热闹,瞧得开心,此刻见蓝尘逃跑了,随即扭脸去追赶。

    然而蓝尘却未多想过,自己为何要带着羽朵一起回来?是想让她见见自己的父母?还是也想让父母看看羽朵?羽朵来了,是不是就全了父母整日惦记的那事,还可让父亲见了羽朵后,实现父亲曾言过的那句,“甚好!”

    晴空万里,和风煦暖。

    沈依望了望墨麒麟,奇道:“兮儿怎么养条大黑狗当灵兽?”可眼瞅蓝尘跑得没影了,只得无奈地轻叹,快步返回将军府,她要将此事,快些告诉宣楠,让他也乐一乐。

    半晌之后,她回到了将军府,将刚才街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宣楠。

    宣楠听见儿子回来了,还带了个甚是招惹喜欢的漂亮姑娘!他虽是面上严肃,沉稳不惊,可心里别提有多乐了。

    沈依从他的神色中,就能瞧出他故作镇定,端着威严的架子,怕自己表露的太过明显,让下人和兵士们瞧见了,背地里说闲话调笑,若失了威仪?往后还怎么凛然正气地立于众将面前?

    他正想着儿子如今该是多高了?是否长得壮实了?学了何等的本事?即便之前早就听左仲说过很多了,可依旧会浮想联翩……

    宣楠忽得绷起脸来,埋怨道沈依,“你也真是的!你那些聪明,都是小聪明,怎不知不动声色,先将他骗回来再说!”见沈依余光一瞥,抿嘴偷笑,他又故作严肃,厉色道:“休要嬉笑!你如此打草惊蛇,儿子还敢回来吗?怕是左仲之前就将你们对他逼婚的事,都同儿子讲了个通透。咱们儿子何等通透心思?跟你一样鬼灵精,你能骗的了他吗?”

    “是是是!”沈依连连认错,赔笑道:“都是我的错,怪我太心急,吓跑了你的心肝宝贝儿子,让你没见到他,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真这两样我都占全了。将军大人,您看?可否要对我军法处置呢?还是徇私舞弊?”不见宣楠发话,她自己做主道:“处置了吧,也可以振军威,以儆效尤!”

    宣楠沉着面色轻哼一声,闷头生气不语。

    蓝尘根本就没走远,刚才在街上见母亲沈依走后,又偷偷绕了回来,此刻施了隐身的法术,领着羽朵站在窗外偷窥。母亲还是那样年轻端秀,可父亲的两鬓和胡子,都生出了丝丝银白,倒是憔悴苍老了些许,战场上刀剑无眼,也不知父亲这些年,有没有受伤?

    羽朵不明白,蓝尘分明很是思念他们,为何又躲着不见呢?

    沈依和宣楠就如同寻常夫妻一样,拌嘴说笑。

    突然一名婢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告道:“左婶子不知怎得了?怎么叫也不听应声,此时都是酉时了,还不见她起身,撞门进去一瞧,人昏睡在床上,怎得也唤不醒,左仲也不见了踪影!莫不是府中来了什么邪祟?或是恶鬼行凶?再或是,该是之前的病,并未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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