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神子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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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势

    “你们几个护着他们三人,快走!”

    “大师兄,那你呢?”被众人护在中央的小师弟回望着他,眉宇间尽是憧憬景仰,很是不忍,好似泫然欲泣。

    “我殿后。”周天元淡淡道。

    他和天道院的弟子们在一块,正遇到山魅围追,有的山魅附着在人的背上,一转眼那精神气饱满的年轻弟子,便面如缟素,气息奄奄,行将就木般,显露老态,需要别人背着、拖着、扶着才能勉强行走。

    而那山魅也跟岩浆险地反复融化复活的火焰生命类似,它们被打散了,分裂成细小的白团,有的白色光团黯淡无光,却如蒲公英种子般,随风飘散,顺着人的呼吸进入体内,若被山魅枝干附着在体内,就会在身形萎靡反应迟缓行动受阻,最歹毒的是即时生效。

    “大师兄,师父说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没,只有你不行,你若是留在最后,抵挡那么多山魅,也变成师哥他们这样,我们就算活着出去了,也无颜见执教长老和师父他们!”

    “对啊,大师兄,师父他们都特意叮嘱过,任何时候都以你的安危为重,若被知道我们让你给我们殿后,师父他们知道了,肯定会严加训斥、重重责罚我们!”

    “命都要没了,还管个什么责罚!赶紧走,少在这儿咒我出事。”周天元时不时缀在最尾上,飞掠在这群人边上,掌心阵台之上铭刻星纹,经灵力激发,绽放刺眼夺目的光芒,山魅惊退。

    可仍旧有胆大妄为的山魅依旧在觊觎这处的血肉之驱,从其他各个方面攻击。

    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成型的,雷电无惧,刀剑斩断还能重新聚拢,暂时找不到有效的抵御之法,除了支起防御罩。

    好巧不巧,周天元的防御罩恰好因为先前那一遭,被寻常弟子给破了,缺了一角阵石,没办法重新支起,所以他只能用半成型的防御光波勉强应付。

    “大师兄……”被护着的天道院弟子很是动容。

    “要是周一溪在就好了,有精通推演之术的人在前面,也不愁找不到出路。”

    “还是别提一溪师兄了,他总是无视大师兄,从不把大师兄的话放在心上,好像不待见大师兄。”

    “不待见那是后来了,他刚进来的时候,不是听说他对大师兄有那种那什么吗……”还算完好的男弟子对另一个男弟子挤眉弄眼,给了个大家都懂的暧昧眼神,唯有小师弟不明所以,一脸单纯地来回看。

    陆形云刚来,隔着树丛见他们背对着自己,也辨不清小动作,只听清楚了一点,令他心头微微一动:“一溪竟精通推演之术?”

    既然同门这么说,那多半是了。

    “你不知道?”金天机说。

    陆形云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话是这么说却有哪里不太顺畅,或许是他记忆力太好了些,回溯这段时间相处的记忆有哪里说不太通……也许一溪的推演之术,也并没有那么精通。

    周天元一人抵挡全部山魅,其他人又生怕掉进看不见的陷阱之中,像其他弟子一样突然消失不见,各种踟蹰不前。

    “若有人开路就好了……”他正这么想着,只见树梢上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两人,其中一人红瞳金边,整个人好似与森林融为一体,这种瞳术……周天元博览群书,兀自心头一颤,合适的领路人,盼什么来什么!

    而他身边那位,一眼望去令人窒息,他并非贪恋美色之人,或者说再好看的皮囊都抵不过岁月侵蚀,可当他看到那个身披斗篷的男子,有一股难言之感直袭灵魂,让人一瞬间无法思考。

    “大师兄,小心!”小师弟惊魂未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天元恍然惊醒,便看到眼前一切变得朦胧,似有层轻薄的白纱罩住了他。

    一切感官变得迟钝,呼吸也逐渐沉重,行动更加不变,耳中竟出现重影,他的身体踉跄一步,天旋地转之感。

    落在外人眼里,画面很是惊悚。

    四散开来的白雾小团,趁着他分神的空档,猛然间聚拢来,形成一道巨大的白色山魅,扁平状拉长卷曲,从四面八方笼罩住了周天元。

    “用火!”陆形云及时喊道。

    “炼化!”与此同时,周天元也怒了。

    一股熊熊烈焰爆涌而出,将他浑身包裹在内,而那所有山魅被火焰包裹,发出无声的呐喊,身形在火光中扭动,而周天元割破手掌,鲜血在火焰中流淌,以炼化术的方式,将自身鲜血尽数糅合进山魅薄纱之中,打出了一个完整的阵纹,将二者融合在了一起。

    “以火为引,这火不普通,以血为媒,凭空烙印融合阵法,试图收服这等异物……”因为他欺负周一溪所以看他不顺眼的陆形云忍不住慨叹,“这人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

    这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敢于把此地诞生的完全不合常理的异物引为己用的人。

    身为宗主,陆形云单纯看这个人,也忍不住这样想。

    他说的“用火”,其实只是解一时之患,并非是火能够克制山魅,而是有神子殿下相助,火就能克制住这一处的山魅,但别处的就不一定了,反正这地方反常。

    金天机也认同他的话,毕竟这山魅,是尊者和他的手笔,绝不好对付,若能收服,确实是一大助力,但拼着性命不要,此人倒也胆量大。

    整座山林中,无数白色薄纱似的东西,被这次陷入危机的同伴吸引而来,前赴后继地往周天元身上覆盖、叠加,转眼之间好像一个巨大的白色蚕蛹,火光更胜,好像无穷无尽。

    天道院弟子们无比心悸,纷纷远离大师兄所立的那处山魅聚集之地。

    而他们也听到了提醒大师兄的那道声音的源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奔去陆形云和金天机所在的地方,好像人多就能稍微安心。

    “要不要把周围的树清出来,以免这边起火妨碍到他?”陆形云友好地询问。

    “很有必要,有劳二位了。”这群天道院弟子倒也不客气。

    金天机听着就没好感,却见陆形云趁着伐树的空档,自然地跟这些天道院弟子攀谈起来,互换了姓名,还把他也介绍给了这群天道院弟子认识,提到了为见周一溪而来,却没见到人,顺便请教天道院招人相关问题。

    那边还没结束,这边亲切得如同自己人。

    当然也有一心盯着周天元看不想被打扰,比如天道院小师弟,但这并不影响陆形云与人交流的心情。

    金天机看了眼不远处呼啸的壮景,又看向他,眉眼不自觉温柔。

    ……

    “谁弄出这么大动静!”

    整片圣山中的山魅都被同伴的悲鸣吸引而去,就像有形有色的风刮过树林,枝叶被撞击得七零八落,林中下起了落叶碎枝雨,阵仗极大,尚在其他地方的古教弟子纷纷抬头向上望。

    “这鬼影怎么走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招架不住的鬼魅,哪一方势力这么横,难道掌握这玩意的弱点了吗,竟然都给引走了。”

    “哪一方势力要单挑所有水火不侵、灭不死无孔不入的鬼魅?跟去看看!”

    ……

    “什么人惊扰了小爷看好戏?”

    有团黑雾在树梢处惊醒,露出里面猩红嘴唇,尖尖虎牙的少年,他翻身催动着黑屋,朝着动静源头掠去。

    金天机察觉到不宁静,一把拽过陆形云,搂了把他的肩,陆形云莫名往旁边一靠,却见旁边这位俊美至极的神子殿下,一脸郑重地按着他的双肩,把他放在了树干旁安全的地方,将穆老那块悟道神树残木放在陆形云手上,示意他拿好。

    虽然不知道这鬼魅般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反正跟他以穆老头的躯体为媒介释放的力量有关,那么穆老头的实力就是此地新生生灵的天花板。

    有尊者级的道木护体,应该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趁他不在,损到小陆的半根头发。

    “给我做什么?”陆形云拿到这块打磨得极圆润的方形木块,便能感知到里头源源不断的生机,远胜他所收刮的所有宝物。

    “安全。”金天机说完,看向丛林。

    突然,四面八方响起了各种嘈杂的声音,衣料摩挲声,脚步声,甚至嬉笑、咒骂、好奇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眨眼附近树梢上就多了一道道人影。

    “变|态啊!”

    “又是他。”

    “除了天道院大公子,还有谁能有这等能耐!那么难对付的山魅,竟然尽数收服,怎么办,方才被困的我等倒还欠了他一个人情。”

    “什么人乱攀关系,你不说谁知道你方才被困还是平躺着,为了跟大公子扯上关系,竟然白送人情。”

    “也许再过个百年,下一个时代就是这位了,自叹弗如啊。”有古教弟子很不甘心,但又不得不承认,无论是火焰威能,灵力的充沛程度,还是阵法灵活运用,胆气,远见,能耐,天赋……此子都是当世当之无愧的第一。

    “别捧了,没看到他都快死了吗。”黑雾回缩,尖长指甲的苍白少年尖酸刻薄道。

    天道院弟子均捏了一把冷汗,难以想象若是大师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要怎么回去跟师门跟长老们交代。

    “真要这么做吗?”金天机问。

    “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陆形云道,虽然不知道是谁搞的诅咒,但也没法明目张胆地打听,只能希望来的人中有那位。

    那么只要让来的所有人都看到神子殿下,他自有办法让在场所有人都同路,毕竟出去的门户就那一处空间节点。

    这主要也是受古教都在竞争此地天骄资源,各种招揽新鲜血液而派生的想法,他的宗门也缺人,如果能招几个同样没了修为的天骄,或许宗内的日子会挺有意思也说不定……

    金天机一步踏出,下一步便来到了那群人之中,他抬手,一根手指前半截,轻而易举地戳穿了厚厚的山魅层,指间搭在了周天元肩上。

    “这……”众人倒吸凉气。

    只见山魅如流水般避开了这位俊美出奇的男子的手,好像格外忌惮一般。

    几乎是同时,周天元手中那块阵台绽放出别样的光芒,一道他这个修为方可有的防御光罩猝然成型,将那些过多缠绕着他的山魅尽数弹开。

    周天元身体一软,金天机赶紧后退一步。

    他晃悠着险些跌坐在地,到底还是扶着双膝站稳了。

    “阁下竟也是阵法师!”周天元咳出鲜血,想到自己得到莫大助力,眼里因欢欣而大放异彩,“实在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阵法师,至少说的是人。难得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位所谓下一个时代扛鼎的人物亲口钦定是人的机会。

    “略通皮毛。”金天机一脸不以为意,“不必如此,我本无心救你,但我师弟和你一位姓周的师弟是故识,他让我救你,我也就免为其难。”

    “我师弟,姓周……”周天元低语,“一溪吗。”他顺着金天机示意的方向,看向陆形云,见那青年的长相,表情忽然有一丝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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