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王妃:王爷,搞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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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飞跃险区

    宣德殿和后宫之间的宫墙前,兵戈如林,铁甲生光,一队队侍卫如黑蛇般盘踞在窄巷之间,川流不息的来回巡视,看守得密不透风,连只老鼠都钻不过去。

    两人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见忧虑之色。

    后宫的宫墙就在前方,周围的人也弄不清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可这短短数十米距离,如今却成天堑,连飞渡都不可能。

    玄墨羽的背上传来阵阵的绞痛,衣袍下竟然顺着留下一点血迹,他焦心的抬起头,暗沉沉的天,风雨欲来的时辰,连风都刮得低沉压抑,有些潮湿的风打在脸上,有些冷冽。

    玄墨羽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前方,那些侍卫们奔流不息的脚步,在他眼底渐渐幻化,一些深潜于记忆里的画面,渡过多年岁月,渡过忘川,再次奔来眼前。

    也是杂乱的腿,晃过他高仰的视角,那些匆匆的腿,在他眼前踏出漠然的脚步,他喘息着,伸出手,试图抓住可以依靠的东西,却被不知谁的靴子踩住,他疼痛的仰起头,那靴子却,缓缓,一碾。

    母妃被毒死,自己被送出皇宫,那种生死霎那,就像幻影全都盘旋在脑海中。

    一点星火在眼底飞旋,如烈焰炸开,玄墨羽突然紧了紧腰间的剑,一步便要跨出,正要厮杀过去,却突然被人拉住。

    回首,玄墨羽盯着拉住他的窦妙,冷冷甩开她的手,他目光里星火旋转跳跃,似乎随时都将飞越而出。

    窦妙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森冷锋利目色惊得一怔,她见玄墨羽好像有单挑的冲动,赶紧拉住他,低吼,“死最容易!你现在要生,我们必须和玄墨凌汇合!免得另有人心生异象。”

    玄墨羽心中一惊,明白指的是玄墨凌,现在谁手上有小皇子,谁就有可能乘机谋反。

    可是,这之间的障碍如何穿越?

    玄墨羽看见窦妙的笃定神情,还是依言而行。

    窦妙拉了拉衣领,让衣服敞开点,天色暗淡,可也遮不住她脸上忽然闪过的一抹可疑的薄红。

    宣德殿副都总管太监从殿中走出,探头望了望远处点点火光,捶了捶腰,蹒跚的向殿后自己房内走去,他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只是负责平日后宫选秀时才用得着的宫殿,其他时候,发生死人等,都和他无关,也懒得理。年近七十的老太监瘪瘪嘴,一摇三晃的回房。

    路过一处僻静的回廊,老太监突然停了脚步。

    前方,一对男女,各着太监和宫女服饰,正闪过一座假山。

    “谁!”

    巡行过宣德殿的侍卫在门外停下脚步,关注的看过来。

    那对男女惊慌的转过身来,陌生的眉眼,宫女脸色姜黄里透出微红,忸怩慌张着将手往后缩。老太监人老眼不老,瞅见那女子躲在太监身后,怔了怔,随即好像很明白,不由猥琐的嘿嘿一笑,挥了挥手,示意那对赶紧走,又对侍卫摆摆手。

    侍卫掉了个方向离开。

    那两个低着头,却磨蹭着不走,老太监负手走了几步,诧异的转过身来,“嗯”?了一声。

    “公公救救我们!”那宫女突然扑前,声音哽咽,老太监眯眼看着她,眉头皱起。

    “公公……我们是王子殿的宫人……现下过了换班时辰,不敢回去了……”窦妙抬起头来,脸色虽然微黄,眉眼却秀丽,含泪的神情楚楚动人。

    老太监可惜的看着她,觉得这姑娘就是肤色不好,一看就出身微寒,难以出头,不然这等人才,妃子也做得了,用得着呆和太监做假夫妻?这么一想便有了几分怜香惜玉的恻隐之心,犹豫的望了望对面。

    那里,士兵来往不休,盘查很紧,难怪这一对野鸳鸯不敢回宫,自己作为副总管太监,倒确实可以为他们遮掩一下,只是凭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冒险呢?

    老太监拢着袖子,老眼昏花,神态迷糊,望天。

    玄墨羽和窦妙对望一眼,窦妙挑眉,伸手就在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双手奉给老太监,低声道,“公公辛苦,一点心意。”

    老太监直着腰,将袖子对窦妙摆了摆,窦妙立即聪明地将沉甸甸的袋子塞进他袖囊,老太监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又瞟了玄墨羽一眼,笑道,“你这木头倒好艳福。”目光猥亵地在窦妙脸上一扫,示意两人在侧殿各取个盘子端了,跟他走。

    玄墨羽沉着脸,将盘子捏得很紧,目光瞟见窦妙端着盘子,低着头,左右瞟着。

    老太监带着窦妙和玄墨羽迈出宣德殿往王子殿方向走,立即便有披甲侍卫上前来,眼光在三人身上一瞄,看出来他是认得老太监的,微微笑了笑,问,“公公这么晚了,去哪?”

    “喏,”老太监下巴对着王子殿抬了抬,眼神里透着不耐,“那宫里的掌宫女是我的干女儿,又闹毛病了,说是感了风寒,打发了人来和我要东西。”

    “那点子事,值得劳动公公亲自跑一趟?”对方眼神锐利,目光如鹰。

    “哎,你不知道,”老太监踮起脚,附在他耳边神神秘秘道,“我不是怕她犯病嘛,便跟他们过来瞧瞧,她那个毛病,你听说过没?唔……听说沾了不太干净的东西……,哎,历来王子殿都是很难干净的……”他摇了摇头。

    风从狭长冷寂的永巷那头穿过,卷起地面落叶,枯脆树叶摩擦地面的声音。这沉肃而幽深的夜色冷巷里,平白多了一份鬼气。

    那侍卫队长动了动嘴唇,脸色微变,他也久在宫中,自然知道这后宫的阴森,可以说每个角落都沾过鲜血,每处空间都盘旋着冤死者的灵魂。

    兵戈之人,常年刀头饮血,反而更迷信些,那队长摆了摆手,回身示意侍卫让开路途。

    窦妙和玄墨羽对视一眼,玄墨羽冷然一笑,窦妙眼光无意一掠,突然看见玄墨羽的袍子胸口处透出一点血迹,并慢慢扩大。

    他脸色一变,对玄墨羽努努嘴示意,他不动声色将托盘托得高了点,挡住了那血痕。

    窦妙忧心忡忡的看着那洇开的血迹,向玄墨羽靠了靠,此时前方那队长伸手一引,带着点刁难的笑意看着三人,他倒不是不相信谁,只是存心想看看这些阉人弱女,有没有胆量在今夜有些混乱中乱窜。

    老太监脸色有点发白,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点后悔,可惜谎已经撒了出去,自己不走这趟反而不成了。

    然而已经走到这里,已经是孤注一掷回头无路。

    那侍卫队长一偏头,突然嗅了嗅,道,“什么味儿?”狐疑的嗅了嗅鼻子,他嗅见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他嗅鼻子的那刹,窦妙霍然抬头,随即不着痕迹的抢前半步,走在了玄墨羽的前方,眼神慢慢森冷,忽然缓缓道,“你把托盘放下来。”

    四周森冷如死,风里有铁锈般的气息。

    玄墨羽脸色如霜目色变幻,半晌后,手缓缓下落。

    那队长紧紧盯着,目光隼利,如盘旋高空欲待择食的鹰。

    他此时注意力全在玄墨羽身上,等着托盘放下的那一霎。

    窦妙的手立即借着托盘的遮挡放了下去,衣袖一振一柄小刀已经滑落掌心,手指一转小刀毫不犹豫透过垂落的衣袖,扎入自己大腿内侧,一阵刺痛,鲜血涌出。

    与此同时,玄墨羽的托盘已经放下,露出衣袂那一抹血痕。

    侍卫队长的眼神,如同遇见强光般危险的眯了起来。

    “给我——”拿下两字未及出口,窦妙突然向前一扑,扑向侍卫队长枪尖。

    “大人!大人!那血……是我的!”

    侍卫队长愕然转首,目光掠上脸上毫不变色的宫女。

    玄墨羽忽然燃气的杀机被窦妙打断,他愕然转首,便窦妙含羞带悲的道,“大人……是奴婢……奴婢不好,奴婢先前和他私会于宣德殿……不留神奴婢月事……月事突然来了……沾了他的袍子……大人千万不要误会!”

    侍卫队长一愕,他自然知道宫中宫女寂寞,很多都和太监结成“对食”,玩些假凤虚凰的把戏,眼光不由下落,看见宫女略微散乱的下裳间,确实隐隐有血迹。

    他目光又瞟向老太监,他原本被吓了一惊,此时却在举袖捂嘴窃笑,凑过头附在侍卫队长耳边说了几句,侍卫队长听着,渐渐露出古怪猥琐的表情。

    于演戏一道极有天赋的窦妙,立即演技精湛的含羞低头,脚尖呲地,忸怩不语。

    玄墨羽怔怔看着她,看着她含羞神情,看着她裙间隐隐血迹,这一霎眼神翻卷变幻深沉如海,最初的惊愕愤怒不甘渐渐转为震撼深情,那鲜红的血迹刺着他的眼,也刺上他的心,如一道红色的浪潮,洗去冰封的阴翳,化作这一刻无言的感动。

    这一路,她陪上的,何止是风雨欲来之际孤身面对万军的奇险?还有身为女子的最宝贵的尊严与矜持。

    后者,对女人来说,更重过生死。

    夜风似铁,敲打刀枪丛林,丛林中侍卫队长一眨不眨的盯着“羞得”双手捂面小声低泣的窦妙,鹰豹般的眼神渐渐绵软下来,露出了几分啼笑皆非神色。

    那一缕浓重的疑惑,已经渐渐淡化,如清水盆中一丝血痕,欲将散去。

    他突然道,“原来是这档子事,”转头笑睨玄墨羽,突然一拳重重打在他胸口,豪迈的大笑道,“你小子,人不大,胆儿却不小。”

    那一拳重重击出,带着有意放上的几分内力,靠得很近的窦妙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鬓发被那拳风击得微微散开,不由心砰的一跳。

    玄墨羽的伤……

    如果他下意识还手,就糟了,何况他是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