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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她定下心神,再看的仔细一些,发现都是出席过万寿夜宴的皇亲贵戚。

    太后果然要动真格的。

    她内心纷乱如潮水,前去拯救曲金遥出火坑,拉他到街边,告诫他说:“一会儿进了宫千万别战战兢兢露破绽。”

    “可是那夜有内官把我的离席登记在册。”曲金遥两腿还在打颤。

    夜宴之上热闹喧嚣,众人推杯换盏,歌舞渺渺。因为困了、乏了、醉了而离席的官员及家眷不在少数。

    按照规矩,离开席面后女眷可在东配殿歇息,男子则在西配殿。

    曲今影:“那你从西配殿离开,也有内官登记在册?”

    “自然没有的,我与宫女私会,哪敢让人知道。”

    他终于开了窍:“你是让我一口咬定自己哪也没去!”

    “嗯,记得找机会和那宫女通个气。”

    拥挤的车马慢慢疏通,车轮嘎吱嘎吱往前转动,曲傲撩开窗帘催促他们上车。

    从西凤门入宫,照样男女有别,男子被带去保和殿,女眷则由女官领着进了慈宁宫。

    前脚刚跨过门槛,后脚就听见棍棒重重打在皮肉上的闷声,配以嗷嗷的惨叫,时不时穿插一句:“太后娘娘开恩啊!”

    大家都是娇养在深闺中的世家贵女,哪里受到了这样的场面,小鹌鹑似的瑟缩成一团。

    领路的女官见怪不怪,平静到几乎冷酷的地步,要她们继续向前,切莫让太后娘娘等久了。

    曲今影的母亲曾与太后是手帕交,幼年时她常随母亲入宫,认出趴在长凳上挨棍棒的人,正是太监总管易东坡。

    此人两鬓已经花白,干干瘦瘦,后背已是血迹斑斑了。

    她的双手交握在身前,一阵冷汗沁在手心,用一副看似清贵端庄的模样,行礼蹲福。

    太后端坐在紫檀漆心的宝座上,接过兰嬷嬷捧来的清茶,淡淡地呷了一口。

    她年逾半百,姿态得体从容,光华貌美的脸庞上尽是柔柔软软的神色,眼眸却是柔中带厉。

    由此可见,早年在后宫是位狠角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优秀代表。

    一言蔽之,上一届宫斗冠军。

    在这样一位传奇面前曲今影越发忐忑,心跳如擂鼓。

    她浅浅抬眸,发现兰嬷嬷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手捧着厚实的册子,一页页的仔细翻过。鎏银的雕花簪子,一丝不苟的盘发,伽罗色的单襦与长裙,仅这身简雅自然的装束就与其他女官大有不同。

    曲今影对她有点印象——宫正楼千秋。

    她与太后是一般年纪,样貌不算出众,却独有一份严肃端正。

    又是个不好对付的。

    曲今影这般想着。

    “回禀太后,万寿宴上的女眷全在这了。”楼千秋呈上名册,“请您过目。”

    太后信任她,看也不看就把名册推回去。

    楼千秋会意,朝身侧的几名女官嘱咐了几句话,便上前对一干女眷们道:“诸位稍安勿躁,今日只是请你们来慈宁宫循例问话罢了,劳烦诸位在殿外稍候,若叫到名字就请入殿来。”

    言罢又翻开册子,唤出第一个名字。

    被叫到的女子出列,惊慌的回答她的问题。

    夜宴那天与谁来的?何时离席?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何时回席?何时离宫?

    凡是有犹豫之处就多问几句,若再磕磕巴巴就要高声斥责,非逼着人说出所以然来。

    还在长凳上趴着的易东坡已经奄奄一息了,执行杖刑的内官拖他下地,在老虎凳上换新人——全是养心殿的小太监。

    他们年轻力壮,惨叫与易东坡相比可谓中气十足,求饶的花样也多。

    画面太残暴太血腥,胆子小的女眷吓出了眼泪。

    楼千秋出来安慰道:“诸位小姐别害怕,照实说就行,如果没有可疑的地方等禀了太后,即刻送各位回去。”

    她翻了手中的册子一页,往前一步,来到了曲今影跟前,领着她进了殿内,当着太后的面问:“清慧县主,前夜巳时三刻您离席去了哪?”

    曲今影绷直脊梁,徐徐的一颔首:“吃了酒有些醉,去东配殿歇息。”

    “呆了多久?”

    “一个时辰。”

    “这么久?”

    “东配殿里有几位许久未见的闺中密友,坐在一起吃了会儿茶?”

    “哪几位?”楼宫正盯住她的双眸。

    “户部右侍郎的长女,中书侍郎的孙女,五城兵马司的侄女。”

    快至午时了,火轮高吐,白烂的日晖烤的人眼皮发烫,她不禁揉了揉眼又说出了她们的名字。

    楼千秋唤出她们,待到确认后才接着问:“这一个时辰你都呆在东配殿?没去过别的地方?”

    “吃茶到后头,我独自去了临渊阁上透了透风。”

    “用了多久?”

    “两炷香,只小憩了一会儿。”

    “有谁可以作证?”

    三位闺中密友很仗义,表示她所言不假。

    楼千秋的询问完毕,上下打量她,眼中有些意味深长,令她浑身一颤。

    太后却很是满意,笑着唤她闺名:“影儿,快到哀家身边来。”

    她的嘴角抿出一抹乖巧的笑,走上前去。

    “你可算回京了,三年没见,让哀家好好瞧瞧你,出落的愈发大方了,真好。”

    “多谢太后挂怀。”

    太后牵着她的手,合在掌心拍了拍:“你又忘了,要叫姑姑,哀家答应过你母亲要好生照料你的。”

    提到母亲曲今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有了一瞬黯淡,伤怀道:“不知不觉母亲已故去了三年。”

    太后泛起泪光,如一个长辈般语重心长道:“世上万般愁苦事,无如生离死别情。哀家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来,坐在哀家身边。”

    “影儿不敢。”

    太后有些嗔怪她的生疏,想来又觉心疼,她母亲去世后,她回了宁州府老家守孝,三年未见自然不比以前亲近。

    宽宥道:“也是难为你了。”

    曲今影瞧见她神情的松动,内心松了一口气,在兰嬷嬷搬来的绣墩上落坐。

    而殿外的楼千秋则将女眷分为两队,由女官带着,进了左右两边的耳房。

    “这是做什么?”曲今影好奇地问。

    “回县主的话,万岁那夜慌乱中咬伤了刺客的脖子,眼下带她们去查验是否有咬伤。

    咬伤?

    不要脸,明明是轻.薄她才咬的她。

    曲今影装作没事的点点头。

    楼千秋折身回来问:“太后,是不是要带县主一同去。”

    “影儿是哀家打小看着长大的,不会是刺客。”太后严厉道。

    楼秋跪地道:“太后恕罪。”

    “姑姑,楼宫正担心万岁的安危,情有可原,”曲今影插话道,“这亦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影儿理应前去。”

    太后不高兴的觑着楼宫正:“你可满意了?”

    见曲今影摆出态度,楼宫正当即改了口:“县主金枝玉叶,奴婢冒犯了。”

    她躬身告退。

    曲今影默默松了口气,突然外头有人唱喏“皇上驾到”,那松了一半的气瞬间憋了回去。

    殿里殿外跪了乌泱泱一片。

    反应最激烈的是易东坡,他吊着半条命,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了龙袍衣角:“万岁救救奴才吧。”

    “朕就是来救你的。”卫燕思俯身抹掉他的眼泪,悄悄道。

    这话暖暖的很贴心,易东坡苍白的老唇一哆嗦,哽咽道:“皇恩浩荡啊!”

    下一瞬,卫燕思抬脚踹他一脚。

    他配合着原地滚了三滚,脑袋一歪,昏死过去,怕昏死的不够逼真,吐出了半截舌头。

    卫燕思:“……”

    她依然病恹恹的,发热期还未过,对beta的标记只能维持一天,早就失效了。

    虽然宫里头有娘娘有宫女,随便一个也能标记,但是一个皇帝总咬人着实奇怪,未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才从宫外找来一嘴严的瘦马。

    本打算把人悄悄养在深宫,发热期期间每天咬上一口。

    偏偏易东坡会错了她的意,张口闭口“奴才明白了,家花不如野花香嘛~”

    于是托人从扬州精挑细选一名瘦马,夸赞说人美、嘴甜、活儿好。

    结果呢……惹出这么大的事。

    她进殿向太后行礼,先跪左膝,再跪右膝,只一下就要起。起的时候也有讲究,手不能撑地,先抬右腿,再抬左腿。

    小小的一个礼,她练习了许多日。

    太后舍不得她跪,扶住她,喊她好皇儿。

    母子俩寒暄一阵,太后执起曲今影的手道:“皇儿还记得影儿吗,儿时常常进宫陪你玩儿。”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是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