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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身为大内总管的接班人,春来平心而论,没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兢兢业业,恪守本分。

    可清慧县主是皇帝喜欢的人,皇帝若爱而不得,他迟迟不肯助她一臂之力,那是不忠。主意是他干爹出的,他若执行,就是不孝。

    不忠不孝之人,哪配继承大内总管之位。

    但又实在迈不过良心那道坎儿,背对众人,独自蹲在小泥炉边,内心天人交战。

    铜壶内的水已经烧开,啁咤作响,水汽从壶嘴喷出来,喷上他的小脸,烫得他差点成了白灼虾。

    他疼了一个激灵后,忐忑的打开药包,将白色药末倒进沸水里。

    再用浸过水的帕子垫在壶把上,拎着铜壶到桌前,翻开扣在桌中央的茶杯,斟上满满当当的一杯。

    细声细气道:“县主,您先喝一杯解解口,不过水太烫,您放一放再喝。”

    随后又问小杨柳茶叶放在哪的?小杨柳信手一指,告诉他就在靠墙的矮柜里。

    春来唉了一声,提着铜壶要走。

    “等等!”

    小杨柳冷不丁的喊话,他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不敢回头,僵僵站好,问她有何事?

    “你泡茶不带茶壶去吗?”小杨柳忍俊不禁,调侃道。

    他头一回干坏事,难免心虚,弯着腰埋着头,接下她递来的白瓷茶壶灰溜溜的逃走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卫燕思见怪不怪,打圆场说:“这孩子年纪小,害羞,总是一惊一乍的。”

    她和曲今影面对面而坐,闪动的眸光明亮如春日朝露,紧追着曲今影那双桃花眼不放,逼的人来跟她对视。

    在其快要恼羞之际,将指腹贴上茶杯边缘试温度:“烫。”

    她取了一空茶杯过来,把沸水在两只杯中来回倒了倒,举止斯文有礼,但不熟练,撒出不少,溅了一桌沿。

    水温渐凉,茶杯被她推回曲今影跟前。

    “县主尝尝,可还烫口。”

    盛情难却,曲今影两手捧着杯身,闭目淡淡呷一口,纤细的脖子有细浅的凸起,随着吞咽上下滑动。

    卫燕思有短暂的失神,忙移开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指甲精心修剪过,透着粉润。

    腺体微妙的颤动,卫燕思失水似的口干舌燥,却没有水解渴,只好伸出舌头舔舔了发干的唇。

    “妾身谢过万公子。”

    曲今影一如寻常的谦逊,带着少许冷淡,置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卫燕思在满桌的零嘴里挑出一袋瓜子,放到曲今影茶杯旁:“路上买的,你尝尝,如果喜欢,明日我多买点。”

    曲今影长睫微闪,以退为进:“万公子总对妾身这般好,妾身过意不去。”

    卫燕思逗趣道:“要真过意不去,就把杯里的水分我一半解解渴吧。”

    “这……”曲今影面上浮出可疑的薄红,“妾身喝过了,怕是会冒犯万公子。”

    卫燕思耍混,真就拿过她的茶杯,分了一半出来,三两下喝了个底朝天。

    曲今影清澈的眼波在激荡,面上的红颜色加重了,像是涂了一整盒胭脂。

    “万、万公子,你孟.浪!”小杨柳娇嗔的指责。

    卫燕思回她个“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无赖。”小杨柳又道。

    “我还没喝够呢。”

    这话,不是虎狼之词,胜似虎狼之词,曲今影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受不住,又羞又气,作势要走。

    卫燕思晓得闹过火了,马上赔了几句好听的话,软硬兼施将人留住。

    不过曲今影不愿多理会她,专心剥着瓜子壳。

    偶有夏风穿棚而过,吹来她清爽如丝的薄荷和茉莉的香味,沿着鼻腔,溜进心脉。

    卫燕思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这味道,大口大口的呼吸,四肢百骸连带神经末梢都松解下来,似有说不出的舒适安宁。

    她生怕留不住曲今影,绞尽脑汁讲着笑话,可曲今影一如既往的冷淡,应付似的笑笑,以做回应。

    卫燕思不了解她喜好,总是片刻的功夫场面又陷入安静。

    一副疯狂献殷勤的样貌,落在风禾眼中:“……”

    呵呵,还说不喜欢人家。

    日头攀到最高处,阳光灼灼,卫燕思口渴难耐,一边用折扇飞快的扇风,一边环顾左右寻找春来,嘀咕说小屁孩跑哪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小屁孩从拐角处闪出来。

    卫燕思如遇救星,让他赶紧倒杯茶。

    “我摔了一跤,水全洒了……”春来磕磕巴巴道,眼珠心虚的四下乱瞄。

    卫燕思错错后槽牙:“你留一口也好啊。”

    “奴才马上重新烧一壶。”

    他把铜壶搁上泥炉,再捏了水瓢自大缸里舀水,可惜手腕在发抖,晃晃荡荡的洒出一大半。

    卫燕思等不及,顾不上太多讲究,捏着茶杯走过去,也从缸中舀凉水,喝进肚子里,叹说透心凉心飞扬。

    倏然,眉峰紧蹙,小腹跳跃出一团火,凶猛如燎原一般烧至五脏六腑,连眼皮都跟着滚烫。

    她惊骇不已,糟糕,发热期失控了。

    这种症状主要发生在未成年的alpha中,因为自制力差,体内激素水平不平衡导致。

    如果没有抑制剂压制,信息素会瞬间喷薄而出,任何一名omega释放信息素回应,都会使她的兽性以绝对优势压制理智。

    她头晕目眩,身子一歪,努力撑住缸沿。

    春来离她近,最先看出她不对劲,赶忙扶住她,喊风禾帮忙。

    二人合力,半抱着她坐回去,一松手,她就像一团软绵绵的棉花,虚弱的趴到上桌一动不动,急速地喘着粗气。

    曲今影手背贴上她脸颊:“好烫!”

    正要收回手的时候反被卫燕思抓住,幸亏卫燕思体虚乏力,曲今影没用太大力气便挣脱开,连退数步保持距离。

    昏君就是昏君,奄奄一息还不忘非.礼人。

    卫燕思一个劲的喊难受。

    下人们全停下手中活计,回头观望。

    “你们闻,有好重的药味儿。”小杨柳呛了一下,捏住鼻子。

    春来没做他想,那太医院给卫燕思开了许多滋补的药汤,逼着她天天喝,身上沾点药味不奇怪,浓郁到此等程度却是没有过的。

    他有股不好的预感。

    再一细品卫燕思的症状,回忆起易东坡讲述的药效反应——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眼睛充血、神志不清。

    不禁大惊,跳着脚问风禾:“主子她……我不在的这会儿,主子她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曲今影亦是不安,先风禾一步回答他。

    春来听得满面惶恐,看向桌上的茶杯,额滴个亲娘咧,居然喝的一滴不剩。

    “茶杯中的水我也喝了,没有丝毫异样,问题应该出自水缸。”曲今影有条不紊的分析。

    “您喝了多少?”

    “只一小口。”

    春来稀里哗啦的掉眼泪,也喝的太少了吧,都不够起药效的:“主子呢?喝了多少。”

    “半杯。”

    春来急成热锅上的蚂蚁,脚下生风的跑去找大夫。

    风禾留下照看,他尽力平复下纷乱的心绪,认真打量案发现场,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一定有人下毒!”

    曲今影顺着他的结论往下,问:“红莲教吗?”

    “极有可能!”风禾拔出长剑,平扫一招气吞山河,“刺客需要确认目标死亡才会离开,定然还藏在西城门,不会离我们太远,说不定就藏在粥棚。”

    他眼含肃杀之气,颇有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架势”,满粥棚的下人乌七八糟的跪了一地,求曲今影救命。

    此事非同小可,曲今影倒也理智,命侯府的长随守住与西城门相通的几条街,只准进不准出。

    这时,有人惊呼道:“司马妈妈不见了。”

    风禾追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那人想了想:“她与我一起砌新灶台,说去小解就再也没回来,半个时辰前的事了,你们刚到她就走了。”

    风禾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