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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绘双龙合帝心难题刃解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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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蒯祥躺在丹徒县城客栈的一张床上,仍在昏迷中。

    徐妙锦和泪眼婆娑的蔡小芹守在他身边。

    秋红拿来湿毛巾,敷在他头上。

    蒯祥不时地呓语:“师妹,快跑!”

    他的眼前是火把的光亮和黑衣人追赶小芹;耳中是人喊马嘶声。

    他的身体剧烈地扭动着。

    小芹的声音:“二师兄!”

    火把的光亮和人喊马嘶声逐渐消失。蒯祥缓缓睁开眼睛,映入他眼帘的是徐妙锦充满关切的脸庞和蔡小芹泪汪汪的双眸。

    “二师兄,你可醒了!”小芹擦干脸上的泪水。“你吓死芹儿了!”

    “我这是在哪儿?”蒯祥问。“脑袋怎么这么疼啊?”

    “这儿是丹徒县城的客栈。”妙锦道。

    “妙锦姑姑,您怎么也在这里?”蒯祥试图挣扎着坐起。

    妙锦按住他:“别动,好好躺着!你后脑勺上挨的那一哨棒可不轻。虽说没流血,可那个大包不比鸡蛋小。”

    “究竟是怎么回事?”蒯祥十分困惑。

    小芹道:“芹儿被他们追上,刚好妙锦姑姑率一队捕快赶了来,救下芹儿,杀退了黑衣人,发现你已被打昏在地。”

    “你的这个小师妹不得了啊,”妙锦夸赞道。“她用一块石头把个贼人砸得头破血流。”

    小芹破涕为笑。

    “可姑姑如何来到这里,又如何知晓我们遭遇劫持呢?”蒯祥不解。

    “说来话长,”妙锦道。“你们离开北京后我心里总不踏实。我家秋红与潜邸的小太监侯泰是老乡,她打听到,汉王差遣青州中护卫的一个名叫枚青的百户下江南去了,好像与你有关,说是担心你搭个上太子。我心想不好,便赶紧一路追了过来。到了常熟问薛澄,说你们来过了。苏州陆慕御窑的王都事也说你们前几日刚来过,大概要乘船去淮安。我门便沿运河一路追赶,打听,昨晚碰上了一条运粮船……”

    ※

    夜幕笼罩着运河与大地,徐妙锦和秋红仍骑马沿运河锲而不舍地搜寻着。

    一条大船停泊在运河边,跳板仍搭在岸上。

    妙锦勒住缰绳,对秋红道:“我们过去问问。”

    二人翻身下马,走到船边。

    妙锦高喊:“有人吗?”

    没有动静。

    秋红高喊:“喂!有人吗?”

    仍然没有动静。

    “我们上去瞅瞅。”妙锦道。

    她和秋红顺着跳板登上船。

    秋红指着船尾:“那不是咱们的五花骢吗?”

    妙锦扭头望去,但见两匹马拴在船尾处,喷着响鼻,其中一匹正是五花骢。

    她警惕地拔剑在手;秋红也从囊中抽出飞刀。

    妙锦高喊:“有人没有?”

    忽然,黑影中出冲出三个人,高举着桨橹。是船老大和他的两名水手。

    “喂喂喂,大哥,我们不是歹人。我们是来找人的。”妙锦将宝剑插回剑鞘。

    秋红也收起飞刀。

    肿着半边脸的船老大做了个手势,两名水手放下桨橹。

    “你们找谁?”船老大警惕地问。

    “有两个客人搭乘你的船吧?”妙锦开门见山。

    船老大怀疑地打量着她。

    “他们就在你船上,”妙锦指着船尾。“那是他们的马匹。”

    “你是他们什么人?”船老大问。

    “朋友,我们一路赶来找他们。”

    “你们来晚了。”

    “怎么?”

    “他们刚刚被人抓走!”

    妙锦一惊,与秋红交换了一下眼色。

    “谁抓走的他们?”妙锦问。

    “一伙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凶得很,一上船就嚷嚷着找什么朋羊,还给了我一耳贴子,这会儿耳朵还嗡嗡响呢。”船老大摸了摸腮帮子。

    “他们去哪儿了?”

    船老大一指黑乎乎的内陆:“那边。”

    “你为何没去报官?”妙锦又问。

    “大夜里的怎么报?我寻思着等天亮了就去丹徒县衙报案呢。”

    “丹徒县衙在何处?”

    “往北八里地。”船老大回答。

    “谢谢了!”妙锦转向秋红。“我们走,去丹徒县衙!”

    她俩一路来到丹徒县衙前,只见县衙大门紧闭,深夜的街上空无一人。

    秋红问:“怎么办,姑姑?”

    妙锦当机立断:“击鼓!”

    秋红走到登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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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前,抄起鼓槌,敲击起来。

    咚咚的鼓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响亮。

    门开了,一名衙役揉着眼睛走出。

    “别敲了!别敲了!深更半夜,作什么妖啊!”

    妙锦迈步上前:“兄弟,我们要见县令!”

    “见大老爷?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大老爷正在黑甜乡里美呢,天塌下来也舍不得起来啊!”

    秋红道:“太祖爷设登闻鼓时规定,各级官吏听闻鼓声必须立即出来受理,不得有误!”

    衙役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快快走开,把老子惹毛了,将你们抓起来,治你们个滋事公堂!”

    “大兄弟,”妙锦好言解释。“我们从北京一路赶来,只因两个朋友在贵县的地面上被盗匪绑了,只好找你们县令求助。情况紧急,这个时候打搅,实在也是事出无奈啊!拜托了!”

    衙役答道:“我说这位姐姐,你说的都不错,可也得有时有晌啊,再大的事也得等到天明。你们还是先请回吧。”

    妙锦掏出一块金牌:“跟你实说了吧,我们是宫里的,还是劳烦你给通报一声吧。”

    衙役吃了一惊:“宫里……?”

    秋红道:“站稳了听着,实不相瞒,你面前的这位就是仁孝文皇后的亲妹妹,徐妙锦郡主!”

    衙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感觉果然气度不凡,不像是假的,于是慌忙行礼。“不知郡主莅临鄙衙,失敬失敬!二位里边请,小可这就去叫县老爷。”他快步跑去,将两扇县衙大门全都推开,屈身。“郡主请!”

    妙锦和秋红步入县衙。

    妙锦在大堂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秋红在她身边站定。

    没过一会儿,衣冠不整的丹徒县刘县令匆匆走入大堂。

    妙锦站起身。

    刘县令慌忙施礼:“不知郡主驾临,下官未曾远迎。失礼失礼!快,上茶!”

    妙锦:“大夜里的,茶就免了。直接说正事吧。”

    “下官悉听郡主吩咐。”

    “妙锦漏夜来此,扰了阁下的清梦,实在是计出无奈。我的两个朋友遭绑了。”

    “有这等事?本县境内一向治安良好啊!”

    “妙锦的这两个朋友并非等闲之人,他们是为着北京的皇宫工程,专程来江南办差的,其中一人便是工部的营缮所丞蒯祥。”

    “天下闻名的巧鲁班?”刘县令惊讶。

    “正是他。倘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您这位丹徒县的父母官,可就有脱不掉的干系了!”

    刘县令大惊。

    “不过从时间上看,绑匪大概并未走远,”妙锦道。“妙锦别无他求,只想请求刘大人给妙锦调一队捕快,随我连夜前去寻找。”

    “好好好!来人!”刘县令高喊。

    衙役上前。

    “速速把王捕头叫起来,集合人马!立刻!马上!”刘县令雷厉风行。

    “喏!”

    十几名捕快迅速集合,从运河边向内陆一路寻找。

    秋红和王捕头骑马护在妙锦两侧。其余捕快步行跟随。

    搜找了大约三几里地,前方的路边有个小树林,内中传出阵阵喊杀声。

    王捕头道:“在那边!”

    妙锦拔剑在手。“跟我来,快!”

    几名黑衣人正往小树林里增援。

    王捕头一马当先,拦住他们的去路。

    众捕快一拥而上,与黑衣人厮杀在一处。

    一名黑衣人拦住妙锦,挥刀砍来。妙锦闪身躲过对方兵刃,手起一剑,将对方砍伤。

    她抬眼望去,看见了蔡小芹。她正摁住一名黑衣人,手握一块石头猛砸,砸得他头破血流。

    黑衣人刘三持刀冲向小芹。

    秋红手疾眼快,手一扬,一支飞刀钉在刘三臂膀上。

    林外一声响亮的唿哨,是枚青在发令收队。

    地上的黑衣人爬起,与中刀的刘三相互搀扶着,一同跑出树林。

    树林边上,与捕快们打斗的众黑衣人也闻声纷纷撤离。

    妙锦下马,快步走到小芹跟前。

    “小芹姑娘!”

    小芹顾不上自己。“姑姑,快去救二师兄!”

    “他在哪儿?”

    “我们两个分头跑的,他……”

    妙锦吩咐众捕快:“快去找!”

    王捕头高喊:“郡主,这儿有个人!”

    妙锦和小芹循声跟去,只见王捕头蹲在地上,抱着昏迷的蒯祥。远处是两个黑衣人逃遁的身影。

    小芹哭叫:“二师兄!”

    ※

    徐妙锦讲道:“就这样,我们把你弄到了县城里的这个客栈,直到这会儿你才终于醒过来。”

    “昨天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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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好险啊,再晚一小会儿,我俩的小命就全都没了!”小芹仍然心有余悸。

    “多谢姑姑救命之恩!”蒯祥又试图爬起来致谢。

    妙锦再次将他按住:“好好躺着,见外的话就别说了,你们是给皇上办事,要谢也应该是皇家谢你们。”

    “查出这些人是谁了吗?”蒯祥问。

    妙锦:“这还用问?”

    蒯祥心领神会。

    妙锦:“没出人命便好。”

    “人命是没出,”蒯祥道。“可是,图纸让他们搜走了,我们回去后如何办,没了图纸,好好的计划不全都泡汤了?”

    “不如再去找薛澄先生重画一幅吧。”小芹提议。

    “一来一去又是好几天。北京那边不知此时怎样了。”蒯祥摸了摸自己一阵阵跳着疼的脑袋。

    妙锦道:“我离开北京时,午门的主体结构已经起来了。”

    蒯祥道:“如此一来,大石料肯定只能从玄武门进了,图纸更成为关键。”

    妙锦道:“小芹姑娘的话有道理,找薛澄先生重画一幅吧。”

    “那好,”蒯祥道。“我和师妹再跑趟常熟。”

    “你有伤在身。这趟常熟还是我替你跑吧。”妙锦帮人帮到底。

    蒯祥道:“不打紧,我不是纸糊的。”

    “可你也不是铁打的啊。别逞能了,老老实实在这个客栈里养伤,倘若你真的觉着自己没事了,你们就去南京等我。”

    “南京?”蒯祥诧异。

    “对,南京,”妙锦道。“到南京的驿馆住下。我和秋红求来图,便去与你们会合,陪你进宫。”

    “进宫?”

    “是的,进宫面圣。你们千辛万苦到了江南,此处离南京不远了。为何不就此当面向皇帝说说自己的想法呢?机会难得啊!”

    “太过鲁莽了吧?”蒯祥道。“再说,圣上未必肯见我这个芝麻大的小官。”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有我呢,一切交由妙锦安排。”

    “那太谢谢姑姑了!”

    “跟你说过,客气话少说。对了,丹徒县的这队捕快,回头我跟刘县令说说,让他给你留下,以防那帮家伙反扑。等你稍好些,由他们护送你俩去南京。”

    “那姑姑怎么办?不需要保护吗?”蒯祥不放心。

    “这些人知道轻重,谅他们也不敢动到妙锦头上。再说了,我的宝剑和秋红的飞刀,都不是吃素的。”

    秋红道:“姑姑说的对,来一个秋红刴他一个!”

    蒯祥和小芹都笑了。

    门外传来人声。

    先是王捕头的声音:“大人,就是这间屋子。”

    然后是刘县令的高呼声:“妙锦郡主,下官前来看望蒯所丞!”

    妙锦道:“说曹操曹操到。秋红,去开门。”

    秋红走去开门。

    丹徒县刘县令满面堆笑地走进。

    王捕头跟在刘县令身后,手里拎着水果和点心匣子。

    刘县令向妙锦拱手:“下官来迟,郡主见谅!蒯所丞如何了?”

    妙锦道:“谢谢刘大人前来探视,蒯所丞已经无碍了。”

    刘县令快步走到床前,一脸殷勤:“蒯所丞!”

    蒯祥想爬起来。

    刘县令将他按住:“躺着,躺着!蒯所丞在本县境内遭遇如此无妄之灾,全怪下官失职。罪过,罪过!”

    蒯祥道:“此事与大人无关,是蒯祥自己不够小心。”

    “怎么样,伤势要不要紧?”刘县令关切地询问。

    蒯祥:“皮肉之伤,不算什么。”

    刘县令:“哎呀,怎么让蒯所丞住在这里,王捕头!”

    王捕头:“卑职在!”

    “快将蒯所丞移至县衙客房!”

    妙锦道:“县衙客房就不必了,这个客栈挺好的。既然刘大人来了,妙锦正好有件事要与大人商量。”

    “郡主尽管吩咐。”

    “妙锦马上要去趟常熟,贵县的这些捕快妙锦还想继续借用几日。”

    刘县令道:“这不在话下,郡主去哪儿就让他们跟到哪儿,多长时间都成。”

    “妙锦说的不是让他们跟着妙锦。妙锦借用贵县捕快,是想请他们轮班值守在这个客栈,保护蒯所丞安全。等蒯所丞的伤好了,再让他们护送他去南京。”

    “行行行,”刘县令满口答应。“郡主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妙锦就谢谢刘大人了!”

    “郡主折煞下官了,这是本县应职应分的事情。”

    “好,那妙锦就发号施令了?”

    “郡主请便!”

    妙锦:“王捕头!”

    王捕头:“卑职在!”

    “劳烦你带人去运河边的运粮船上,把蒯所丞他们的马牵回来,还有行囊。”

    “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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