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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识贤妇痴汉收心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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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卧底京城的朱瞻圻快步走进汉王北京宅邸的院子。

    陈定迎上前:“世子殿下,您回来了?”

    朱瞻圻一脸惊慌。“快把门关上,我有话问你。”

    陈定关上院门。“老朽听殿下吩咐。”

    朱瞻圻问:“妙锦姨婆的事,是你干的吧?”

    “世子殿下为何问起这个?”陈定的面孔仿若石雕,没有一丝表情。

    “我刚从黄公公那里回来。他说,蒯祥查到太医院去了!黄公公马上猜到徐妙锦的事是我们乐安所为。你告诉我,他猜的对不对?”

    陈定沉默了片刻。“对。”

    “你好大的胆子!”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朽也是在为大王消除隐患。”

    “你……!”

    “老朽想知道的是,蒯祥去太医院调查,黄公公是如何知晓的?”

    “黄公公的本事你不清楚么?东厂厂公,通天的手眼,什么事情能逃过他去?别说是太医院了,就是五府六部,也都有他的眼线。”

    “世子殿下要老朽怎样做?”

    “去把你的屁股擦干净!要快!黄公公说了,他再也受不起任何牵连了!”

    “老朽明白。”

    “赶紧的吧!”

    “老朽这就去办。”

    ※

    天已经黑透,蒯祥家才刚刚开饭。蒯祥和田铎坐在桌边,秋红用托盘从厨房端来三碗面条,放在桌上。

    “面条来了!”

    田铎给蒯祥端过一碗,自己端起一碗,倒上些醋。

    “跑了一后晌,真有点儿前心贴后脊梁。”他边吃边说。

    “饿死鬼托生!”秋红不失时机地挤兑他。

    “有蒜没,小丫头?”吸溜吃面的田铎抬头问。

    “你就凑合吃吧,还蒜呢,蒯大哥这儿空锅冷灶,总也不开火,能吃上碗热面条就烧高香吧你。”

    “小丫头片子忒凶了,问你一句十句等着。你这么厉害,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滚!”

    “别急眼呀,实在不行俺接着。”田铎嬉皮笑脸。

    “皮紧了不是?”秋红上前拧他耳朵。

    蒯祥道:“你们两个小冤家别打情骂俏了。咱们说点儿正事。”

    田铎借势呲达秋红:“消停的,听俺师父说正事!”

    蒯祥道:“今日在太医院基本上算是得到了证实,妙锦姑姑是中毒身亡。”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查出凶手,绳之以法!”秋红道。

    “可究竟是谁下的毒呢?”蒯祥问。

    “是啊,谁下的?”田铎学舌。

    秋红道:“姑姑那些天尽抄经书了,就没离开过白衣庵一步。”

    “所以嘛,答案一定在庵里。明日去趟白衣庵。”蒯祥决定。

    ※

    觉明师太坐在白衣庵的小佛堂里,与前来造访的蒯祥、田铎、秋红三人交谈。

    觉明师太道:“自打妙锦姑姑圆寂,我们这个尼庵冷清多了。妙锦姑姑心怀悲悯,对鄙庵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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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资助,这一带的女信士都对她的圆寂悲戚不已。”

    蒯祥道:“是啊,人走得蹊跷,蒯祥正是要查出背后有无阴谋。”

    “查,必须查!”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觉明师太也激动起来。“这件事老尼能帮上什么忙吗?”

    蒯祥道:“我们来这里,就是想请师太回忆回忆,妙锦姑姑圆寂那一日,尼庵可曾来过什么形迹可疑之人吗?”

    觉明师太道:“形迹可疑之人好像没有。事情过去几个月了,老尼已经记不太清楚。”

    “师太再仔细想想。”

    觉明师太努力回忆。“对了,那几天送水的水工换了个人。”

    “哦?什么情况?”蒯祥警惕起来。

    “这个人很奇怪,有一回他送完水还转到了后院,鬼鬼祟祟,正好被老尼撞见。”

    ※

    觉明师太从白衣庵后院的禅房中走出,恰好看见新送水工悄不声地在后院潜行。

    “施主!”觉明师太叫住他。

    “师太!”送水工慌忙站定。

    “施主不好生送水,在此处转悠什么?”觉明师太问。

    “老朽以前没来过尼庵,觉着新鲜,想四处瞅瞅。”

    “后院住的都是女人,施主还是止步吧。”

    “得嘞。”送水工点头哈腰地离去。

    徐妙锦和秋红从外院的大雄宝殿向后院走来。

    送水工慌忙低下头。

    双方擦肩而过。

    ※

    觉明师太道:“老尼记起来了,就是妙锦姑姑得病那天的事!”

    “这个送水工现在何处?”蒯祥问。

    “早换回来了。”

    “那目下的送水工叫什么,住在何处?”

    “陈四,就住在方家胡同。怎么,施主要找他?你不必去找,他过会儿就来送水。”

    大家走出到院子里等待。半个时辰过去了,仍不见来人。

    蒯祥感觉不对。“都过晌午了,陈四怎么还没来呀?”

    “诶,真是怪了,往常他早该来了呀!”觉明师太道。

    蒯祥道:“不必等了,师太还是亲自带我们到他家走一趟吧。”

    “好,老尼带施主去。”

    陈四家不远,就在胡同口上。觉明师太领蒯祥三人来到陈四家的小院时,柴门敞开着,送水车静静地停放在院子里。

    众人走进院子。蒯祥朝田铎使了个眼色。

    田铎上前敲门。“有人吗?”

    无人应答。

    房门虚掩着。

    田铎推开门,惊呼一声:“妈呀!”

    “别一惊一乍的!”蒯祥道。

    “吊着个人啊!”田铎的音调都变了。

    蒯祥上前,领着大家走进陈四破烂的屋子。

    高悬于房梁的尸体狰狞可怖。

    蒯祥吩咐田铎:“来,咱俩把他弄下来!”

    二人上前。田铎壮起胆子,抱住尸体。蒯祥抄起案板上的菜刀,搬了个凳子,站上去,割断绳索。

    田铎小心翼翼地将尸体平放在地。

    觉明师太上前辨认。“是陈四!”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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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红怀疑地说:“这么巧,咱们刚说来找他,他就上吊了?”

    “事情没这么简单。”蒯祥眉头紧蹙。

    “接下去怎么办?”田铎请示。

    “先报官吧。”

    五城兵马司的两名兵丁用门板抬出陈四的尸体时,蒯祥等人默默地站在院子里。

    觉明师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仵作走到蒯祥跟前:“蒯大人,卑职检验过了,死者陈四,死于今日凌晨。”

    “是自杀吗?”蒯祥问。

    “窒息而亡,”仵作回答。“但死因并非自缢。死者颈部折断,显然是外力所致。至于尸体悬于房梁,那是明显的伪造现场。”

    “辛苦哥儿几个了!”

    “若是没别的事,卑职就让他们把尸体抬走了。”

    “请!”

    仵作朝蒯祥拱拱手,随兵丁一起,将尸体抬走。

    蒯祥道:“很清楚,陈四是被害死的。杀他的人显然就是替他送水的那个。”

    田铎道:“俺不明白,这人为何要杀陈四呢?”

    “笨蛋,灭口呗!”秋红道。

    “秋红姑娘说的对,”蒯祥道。“灭口。可是咱们刚刚查到这条线索,他就把线索掐断了,此人的消息够灵通的啊!”

    “太恐怖了!”田铎轻声喊道。

    蒯祥问觉明师太:“师太,您能说说,那个替陈四送水之人,长什么模样?”

    “五十多岁,个子不高,精瘦。”觉明师太回答。

    蒯祥摇摇头。“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太多了。”

    觉明师太又想了想。“眼睛,眼睛特别阴!还有,他也姓陈,自称是陈四的叔叔。”

    田铎道:“那就查查陈四的亲属,寻找他叔。”

    “不用查,”蒯祥道。“肯定是假的。凶手不会那么傻,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觉明师太道:“没错,陈四祖籍河南,孤身一人,没听他说他在京城有何亲戚。”

    “究竟会是谁呢?”蒯祥百思不得其解。

    秋红思忖着,忽然灵光一现。“哦,对了,这个人秋红也在庵里见过,就是姑姑得病的当天!秋红随姑姑从大雄宝殿出来,正好撞见他,师太也在。秋红当时没在意,只是觉得此人挺眼熟的,你们一说,秋红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蒯祥问。

    “他就是乐安城悦来客栈小芹姑娘认出来的那个老头!”秋红轻声喊道。

    “哪个老头?”

    “小芹姑娘说,他在信仁堂买过药材,和枚青一起!”秋红提示。

    “和枚青一起买过药材?哦,他呀!”蒯祥一下子对上了号。“这么说他一定与汉王府有关系!”

    “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办?”田铎问。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蒯祥道。“也越来越清楚了。首先,我们得找到这个人!”

    田铎问:“怎么找,偌大的京城,找一个没有任何明显特征的普通老头,那还不是海底捞针?”

    蒯祥道:“海底捞针也得捞!只要他人在北京城,就必须把他给翻出来!”

    田铎道:“那我们找有司帮忙吧,让五城兵马司出海捕文书。”

    “不行,”蒯祥道。“这件事牵扯到了后面的大人物。此刻皇帝又恰好在远征漠北,真捅出了那个大人物,朝廷上下没人敢做主。所以,没彻底弄清楚底细之前,是不可轻易惊动官府的。”

    “那怎么办?”田铎没了主意。

    “求人不如求己,”蒯祥道。“我们自己先把证据找齐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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