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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代课老师 (四)

    做代课老师,又临近期末,能给孩子们上课的机会很少,李唤飞日常的工作安排,基本上是按照陈老师的指示,帮她看管学生,辅导他们做习题、记单词、背课文。当发现孩子们开始疲乏的时候,李唤飞就教他们唱英文歌或做一些单词猜迷的游戏,让他们放松放松。

    那段时间,李唤飞最大的感触是:给小学生上课,好烦。有时候,给同一个学生,讲解同一个题目,讲了很多次,他还是记不住;有时候,同一个题目,要重复着给很多学生讲很多次,而当他们遇到类似的问题的时候,依然——萌萌哒……

    在李唤飞的工作日记里有这样一段总结的话:如果一个人,一心想着“外面的世界很大,我要去看看”;如果一个人,一心只为了过生活,拿点儿工资,熬日子;如果一个人,一心想着能轻松的工作、能吃铁饭碗,他,绝对做不好,这份工作……

    校园,永远是最纯净,最纯洁的地方,看着那些天真的、无忧无虑的孩子们,李唤飞,不禁想起他上小学时的情景……

    1995年,李唤飞刚上小学一年级,那时候,他已经8岁多了。

    “飞叔叔,飞叔叔,这题填什么?”李唤飞的同桌李东广指着试卷上的“锄禾日午”问。

    李唤飞看了一眼,没说话。

    这时,坐在后排的李东宣也拿着铅趣÷阁头戳了戳李唤飞,“飞叔叔,第五题拼音下面‘当ran’写什么?”

    “不许说话!”语文老师在台上严肃的说着,看了过来,兄弟几个赶紧“埋头苦干”。

    李东广和李东宣是俩亲兄弟,按家族的辈份,没比他们大几岁的李唤飞是他们的叔叔,所以,叔侄几个是同班同学,在村里,他们管李唤飞叫叔叔,叫习惯了,来到学校也一直这样叫着,特别是当他们有不懂做的习题的时候,“叔叔”,就叫得更亲切了。

    终于等到语文老师回办公室喝水的时候了,李东广和李东宣立刻探头过来要抄李唤飞的试卷,李唤飞赶紧用手遮住。

    李东广一脸可怜兮兮的,说:“飞叔,你让我抄你的,我明天早上给你一个肉包。”

    小时候,李唤飞家里穷得叮当响,每天早餐,幸运的时候,还能吃上头一天晚上吃剩的饭,不然的话,连饭都没能吃。现在一听到有肉包,李唤飞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你给我抄,明天我也给你肉包。”李东宣也小声说到。

    那时候,李东广的爸爸是开大货车拉铅矿的,他们家的条件,在村里算是最好的了。

    正要给他们抄写,老师走了进来,几个小屁孩立刻装模作样的写习题。

    李唤飞遮挡自己的试卷,不是他不想让他们抄,而是连他自己也不懂填写什么,但他又怕那俩兄弟笑话自己,于是,在听到明天有肉包子吃的时候,李唤飞“灵机一动”,反正大家都不懂,我就随便让他们填一个“啥”就好了。

    锄禾日{6}午……当ran{2}……就这样,语文试卷里的括号里,全瞎填着数学的阿拉伯数字……

    第二天早上,包子是吃到了,而且还吃得挺饱,结果在老师发试卷的时候,他们哥仨儿没拿到试卷,李东广两兄弟小声说道:“飞叔叔,飞叔叔,你胆子比我们大一点儿,你问问老师,我们的试卷呢?”

    李唤飞犹豫着,突然像是豁了出去似的站了起来,“老师,我们的试卷呢?”

    上小学的前三年,李唤飞是在农村的小学上学,那时的老师,也是当兵退伍后转业入职的,他们也只有那么一丁点儿文化罢了。

    老师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李唤飞,大声骂到:“几个蠢货!脑子里全是屎的笨猪!要什么试卷!?你们的试卷早让我拿去上厕所擦屁股了!”

    李唤飞一脸通红着,不敢抬头。

    “老师,那……那试卷擦屁股不是很硬吗?”李东宣这小屁孩一脸认真的站了起来,说:“我妈说要用软纸上厕所……”

    老师一听,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操起讲台上的小竹棍,直奔了过来,朝着李东宣的头就是“当当”两棍,嘴里还狠狠的叨叨着:“硬!硬!?”

    转身,看见正低着头的李唤飞,朝着他的头就又是“当当”两棍,“啊?硬吗?”

    两棍下去,头上都起了“小土坡”,但他们,没一个人敢哭,也不敢用手去模,他们一动也不敢动……

    “硬吗!啊!?硬不硬?”老师咬牙切齿的斥问着,又是“当当”各补了两棍,痛得兄弟俩儿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老师却还是不解气,斜着眼,看见把头低到桌面上的李东广,他又骂到,“还有你!三个笨蛋!”接着,朝着李东广的头又是“当当”两棍……

    孩子,永远是最天真最快乐的,那时,任凭上课怎么被老师打骂,一下课,总能满校园的看到他们三个熊孩子的身影,他们到处打闹,到处奔跑,到处欢笑……

    1997年,他们终于从那个地狱般的农村小学里解脱出来,到离村子仅一公里左右的化达矿总公司化达子弟小学上学了,也是从那以后,他们开始接受到正常的、正规的、正式的入学教育,老师的文化水平、老师的专业技能、老师的职业素养、老师的道德情操、老师的爱国热情,无一不让他们受益良多……

    现在,也不知道矿厂上的老师都去哪儿了,最后一次见到小学班主任的时候,是自己上高中那会儿,那时候,因为北山矿和化达矿的矿区已经开采殆尽,投资了数亿资产的化达总公司面临破产,学校的生源枯竭,老师们也都纷纷下岗了,而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农村小学的那几个“痞子”老师依然能在村委的学校里授课,直到他们退休,领退休金……

    不知不觉,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李唤飞此时,正抱着他从表弟那借来的吉他,教孩子们欢快的唱着《jinglebells》……

    “嗯,不错不错,你们真是聪明的孩子,越学越快了,来,一起再来……”

    现在当这时,两个面目狰狞的青年人走了进来,李唤飞放下手中的吉他,问道:“你好,请问你们找哪位?”

    “你是李唤飞吧?”穿黑色衣服的青年人冷冷的盯着李唤飞看。

    “你是哪位呢?有什么事儿吗?”看他们的面相,李唤飞感觉这些人,不是什么善类,但他又想不起自己得罪过什么人。

    “呵。”穿黄色衣服的青年人冷冷的笑着,朝地板上吐了泡口水,“他丫的,什么事?王总你认识吧!?”

    孩子们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都以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