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确实重了点。
人家开开心心来问，自己反手一盆冰冷刺骨的冷水倒下去，浇的人透心凉。
季山海三两步追上，沉吟道，“莫要误会，本座的意思是，此事既然无法成真，便没有深入讨论的必要。”
姜可卿快速瞥了他一眼，扁扁嘴，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往前走。
很快便离开校门，来到外边街道，顺便找了个蓝绿色铁桶，将煎饼果子包装袋丢进去。
季山海正愁找不着话题，顺势问道：“这是何物？”
“垃圾。”
“？”
“桶。”
“……”
见他吃瘪，本来就算不上生气的姜可卿忍不住扑哧笑了下。
随即蹲下身，指着桶身耐心解释：“在我们世界，垃圾管理还是比较严格的，尤其大街上，不可以随意乱丢垃圾，一定要丢进垃圾桶。”
“嗯，记住了。”季山海点点头。
“光记这点可没用——呐，这儿有两个桶对不对？分可回收垃圾和不可回收垃圾。”
“可回收垃圾是指纸张、塑料、金属……”
“不可回收垃圾是指果皮、菜叶、剩菜……”
“二者区别在于……”
“……”
“总之平时多注意，尽量不要丢错了，不然轻则给环卫工带去麻烦，重则给自己招来罚款。”
一通介绍，足足花了十分钟。
季山海面色凝重，总感觉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也不知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心想着，他干咳一声，迟疑道：“姜可卿，可是该执行今日行程安排了？”
“已经在执行了。”姜可卿笑了笑，“熟悉周边环境，也包括熟悉这些物件——走吧，往那边去，我家在那个方向。”
“好。”
二人并肩同行，步伐甚是缓慢，见到什么都能你问我答聊上几句。
等到十点钟时，两人才堪堪离开学校区域。
但季山海已经初步认识了什么叫分类垃圾桶、人行道、车行道、斑马线、汽车、交通灯、监控摄像头、手机。
也知道了那些个高楼大厦虽然高，但都很安全，正常情况下并不会倒塌。
还记住了学校外面的小街道叫“荷花巷”，荷花巷外的大马路则叫“迎春路”。
迎春路往西直达市中心，往东则为城东，中间还有很多岔路去往不同区域。
至于迎春路两侧，什么市场、写字楼、居民区、商业区、公园……
应有尽有，算得上热闹繁华。
郭艾伟那家名为“阅文书店”的三层楼大书店，就在路边很显眼的位置。
不过，姜可卿今天似乎并没有带季山海进去观摩的意思。
两人溜达完一圈后，穿过几条岔路，来到了市区唯一的河流，水舞河旁。
站在河堤马路牙子上眺望河对岸新城，河堤下有不少老头老太太在健身、下棋、打牌或者喝茶。
微风轻拂，岁月静好，一派和谐景象。
季山海嘬了口“杨枝甘露”，语气有些沉重道：“一杯奶茶十五元，一个煎饼果子十二元，昨晚还吃了你一个苹果，一瓶可乐，合计应当不低于三十元？”
“唔……”姜可卿歪头想了想，“差不多吧。”
“那若是再算上午饭、晚饭，一天岂不是奔着六七十元去了？”
“是的呢。”
“……”
季山海忽然沉默。
犹记得她先前说过，郭艾伟在学校当老师，月薪四千。
如果按照眼下这个消费水平来算，光是吃喝就要用去一半左右，然后住肯定也要花钱。
这样算来，一个月下来还能有剩？
滋——
又一口奶茶下肚。
季山海组织好语言，犹豫道：“你月薪几钱？”
“我呀？”
姜可卿倚在护栏上，双手抱着奶茶轻轻晃动，笑眯眯道，“不一定，大概在两到四万之间浮动，偶尔会更高，具体取决于小说的当月成绩。”
“……”
好家伙，比郭艾伟明面上的月薪高出五到十倍。
难怪昨晚说自己大小是个富婆。
季山海突然有些头疼——他也很有钱的！
不过仅限于在星源界时。
如今到了地球，那边的货币便无用了，只能后续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拿点宝物，比如宝石之类的去换点钱。
顿了顿，季山海正色道：“如若按照最低标准，一百元钱能用多久？”
姜可卿眼中露出回忆之色：“一百块呀……单说吃的话，自己买菜做饭，大概三天到四天吧。”
“那便是月生活费一千元左右？”
“是的，但如果往前推个二十来年，也就是我出生那个年代，那可就能用很久了！”
季山海顿时来了兴趣，侧耳倾听。
只见姜可卿一边摇晃奶茶，一边望天微笑：“那个时候，听我爸说猪肉一斤才两三块钱，现在涨了差不多五六倍。然后我清楚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兜里揣个几块零花钱都足够让许多小朋友羡慕，现在的话，没个一百两百，都不好意思请朋友吃东西。”
“而往前推到我父母年轻时候更夸张，别说零花钱，吃饱饭就不错了——你猜我爸当年娶我妈的聘礼是什么？”
季山海缓缓摇头，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姜可卿嘴里发出“啧”的一声：“一台彩色电视机。”
“彩色……电视机？和你家那个一样吗？”
“不一样，那时候的彩电尺寸不大，但屁股特别大，还贵到离谱，你等我百度一下……喏，就是这个。”
季山海往手机前凑了些，细细品鉴：“略丑。”
丑么？
现在看确实丑，但放在当年那可是很不错的宝贝。
姜可卿至今仍记得周末和表哥在家里玩游戏机的场景。
之后短短十来年，科技与经济迅猛发展，一切天翻地覆，电视机成为稀松平常物件。
可惜季山海没经历过这些，她说了他也体会不到。
“总之呢，那都是历史了，我们国家现在正处于一个繁荣、和平、昌盛的年代，虽然依然有人贫困，但至少没听过哪里还会饿死人了。”
“若非拥有灵力……本座可能会。”
季山海看了看手中的奶茶，顺便将穿、住、行之类的开销简单估算一下，估计一个月小几千元是跑不掉的。
姜可卿不禁憋笑：“放心，饿不死的，有我养你呀~”
“……”
季山海立即皱眉，拒绝道，“不必！本座即便抛开一身修为不谈，那也是四肢健全之人，怎可让你一介女子养活？成何体统！”
姜可卿心知他自尊心强，闻言点点头，认真道：“那就回头找份工作。”
“别的不说，单凭你这把子力气，去搬砖、或者做苦力活都能碾压当世所有人，薪水嘛……哪怕在溪市这种小地方，上万块一个月也是有的，前提天天有得做。”
“上万块一个月……”
季山海眼神微动，喃喃自语，眼神逐渐从迷茫变得透露光彩。
假设按照今天这个消费水平，即一天七十元来算，一个月在吃方面就是二千一百元。
然后住房，理论上不会比吃便宜多少，那也按照两千左右给姜可卿付钱。
再然后穿。
这个花费不确定，但衣服这东西毕竟可以长期用，说不定几个月都不买一次，就按照月五百算。
最后用和行。
此二者尚未体验过，属实估不出来，不过想来远不如吃和住，也按照五百算。
合计便为五千二——而自己收入高达一万元！
每个月还能余下近五千！
季山海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稍作思忖，他眼神坚定道：“如此甚好，本座去搬砖！”
“噗——”姜可卿一口奶茶喷出灿烂彩虹。
“什么鬼？”
“我只是给你举个例子啦，堂堂魔君怎么能真的去搬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