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奶狗决定和渣受分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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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冉邱不是个会说软话的人,他的作战方式一向是有什么就吵出来,吵不够解气那就再摔摔枕头,电脑和手机也不是不能往床上摔,所以他这句软话说得是既不熟练又别扭。

    温远毓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想想吧,你姐真的是麻烦。”

    冉邱以为他是答应了,难得没有反驳,他上前拉住温远毓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使劲搓了搓,眼睛却盯着手机,拼命暗示温远毓先跟方蓝说一声。

    温远毓只好用另一只手摸出手机,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他淡淡地看了冉邱一眼,“你姐该不会已经承认关系了吧,她可病的不轻。”

    “我嘱咐过她了,你差不多行了啊,她只是傻,又不是故意的。”冉邱有点受伤地撇了撇嘴,以前温远毓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汪福福,他以为对方是很能理解姐姐的病情 ,当然,温远毓不能理解也没什么,但他一想到温远毓是因为方蓝,这么多次挤兑他姐姐,还是让他心里不太高兴。

    等温远毓发完信息,他一下子把温远毓抵在了门上,为刚才吵得那一架泄愤似的,张口咬住了他的嘴唇。

    温远毓沉默地接受了嘴唇上的疼痛,他听到冉邱别扭又固执的在他耳边说:“温远毓,我好讨厌你,也真的好喜欢你。”

    温远毓没有回应,他把手机揣进了兜里,伸手揽住了冉邱的脖子,幽深的瞳孔里是深不可测的情绪。

    啃咬式的吻逐渐演变成湿漉漉的深吻,温远毓反手拧开卧室的门,反客为主地吻着冉邱,一路将他带进了卧室的床边。

    ……

    运动完,俩人又短暂地睡了个回笼觉。等冉邱醒来的时候,他肚子有些饿了。

    他看了看床上背对着他的温远毓,手指在他最喜欢的那双眼睛上轻轻摸过,细密的睫毛好像感触到有人在碰它,难耐地颤了颤。

    冉邱在网上看过睡姿详解,上面说一方背对着另一方是想要更多自由空间,那温远毓是嫌他掌控欲太强了、太黏人了吗?

    冉邱不满地轻哼一声,正要把背对着他的温远毓扒拉过来,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冉邱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正要探身去拿,突然瞥到了温远毓手机上来自于【方蓝】的信息提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着没有去碰。

    ……方蓝应该是收到温远毓的信息了吧?他们前任之间平时都能聊些什么啊。

    冉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旦分手,他属于删好友、拉黑、老死不相往来那一类别,就连偶然见面碰到,他也都装作没看见。

    可温远毓总是能谈笑风生地打招呼,冉邱问过他不觉得尴尬吗,当时温远毓却说,装没看见不是更尴尬吗。

    温远毓怎么想也跟他不是一种人,也许对温远毓来说,昔日旧爱也能是朋友,都需要互帮互助吧。

    过了两分钟,手机再次‘叮’了一声。

    冉邱拿过手机,正想叫醒温远毓,‘叮’的短信音突然接连响了起来,是方蓝的来电,冉邱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就摁了接听。

    方蓝的声音比上一回他偷听到的还要温柔,“远毓,我看到你的信息了,我把录像曝光了。”

    冉邱呼吸猛地一颤,他大脑瞬间空了。

    录像……已经曝光了?

    冉邱怔怔地看着温远毓,方蓝又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清,温远毓已经被动静吵醒了。

    “宝贝儿,谁啊。”温远毓低喃一声,翻了个身,一睁开眼就看到冉邱手里握着自己的手机,他皱了皱眉,“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我姐姐的录像曝光了。”冉邱嘴唇微微动着,录像的事让他太过震惊,以至于他一开口嗓子里竟然没有声音。

    他顾不上解释,也顾不上反驳,而是迅速拿过他自己的手机,直接登上了微博。

    网络讯息白云苍狗,瞬息万变,这短短一上午的时间,舆论已经朝好几个方向发酵。

    肖夜否定了他和汪福福的恋情,暗指汪福福蹭他流量,利用他抢话题度。但肖夜的声明发表出去不久,“未知人士”已经通过截图,把肖夜和女演员睡觉的视频放了出去。

    录像上女演员被打了马赛克,但还是有眼尖人士分析得头头是道,咬死女演员就是汪福福。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曝出这段录像截图,汪福福实在是不好洗清,不止是吃瓜群众,就连肖夜和汪福福的粉丝都对出轨一事百口莫辩。

    冉邱给汪福福打了个电话,但电话占线,他看得出汪福福的经纪公司在拼命却徒劳地撤热搜,可事态发展哪是那么容易阻断的。

    温远毓对着电话说了几句,下了床,把手机放到了西裤的兜里,神情变得严肃,“冉邱,你到底有没有分寸,连我的电话都要接吗?”

    “我没有故意接你电话。”冉邱恍惚地解释着,说到一半,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方蓝在电话里明明说的是他看过温远毓的信息,然后曝光了……这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他抬眸怔忪地看了温远毓一眼,温远毓究竟给方蓝发了什么信息?是答应他的让方蓝先等一等吗?

    冉邱心底的疑问在对上温远毓深不见底的目光时,竟卡在了喉咙里。他也许不应该怀疑温远毓,但方蓝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况且自从方蓝出现,温远毓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温远毓以前鲜少动怒,可却为了方蓝数次斥责他。温远毓这么在意和方蓝的感情,他真的能相信温远毓有阻拦方蓝放出视频吗?

    冉邱思考着怎么问最合适,但没有更好的方式,他只能用最简单的语言,直白道:“……你怎么跟方蓝说的?”

    “什么怎么说的?”温远毓拿过床尾凳上的衬衣,一个一个扣子地系好,经过冉邱的时候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冉邱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腕,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挖掘出什么,“你不是答应我,让他先别放录像吗?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就是这么说的。”温远毓沉声道。

    冉邱紧凝着温远毓的眼睛,他一如既往地无法在这双眼睛里,捕捉到他想要的情绪。

    温远毓并不慌乱,看上去也不像在撒谎,但冉邱太过于熟悉他,深知他表面越是淡然,语言的真实性也就越待考究。

    “给我看看。”

    “为什么?”

    冉邱麻木的心脏隐隐恢复了知觉,传来一点点痛意,他内心在恳求,表面上说出的话却有些咄咄逼人,“这对我很重要,给我看看不行吗?很难为你吗?”

    温远毓怔了怔,眉尖微微蹙起,“你怀疑我?”

    温远毓的这句‘你怀疑我’捅破了俩人最后的一层窗户纸。冉邱意识到,他即便再劝说自己多少次,他就是无法全身心的信任温远毓。事实证明,温远毓欺骗过他太多次。不论是温远毓和方蓝的关系,不论是温远毓半夜去见谁,还是那些他无法辨别真假的甜言蜜语,在血淋淋的真相面前,都是他在自欺欺人。

    温远毓看了看那只勾住他手腕的手,轻轻一挣就挣脱开了,“你既然怀疑我,还跟我谈什么恋爱。”

    冉邱心脏瞬间像被勒紧一样,剧增的痛意让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他眼里没什么情绪,“方蓝说是看了你的信息才曝光的,我不该怀疑你吗?你敢说,你就没有欺骗过我吗?”

    “我是很多事没有事无巨细的告诉你。”温远毓坦然道,“所以,你又要跟我发脾气是吗?我还有事要处理,我不想跟你吵架。”

    冉邱“哧”地一笑,其实他根本没有力气和温远毓吵架,他神情空洞地说:“你能有什么事要处理,出轨的是你么,被三的是你么,还是离婚的是你?”

    冉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把横亘在俩人之间的问题,再次抛了出来,“你根本没有跟你前男友说,不对,你说了,你说的是你支持他曝光录像,对不对?”

    冉邱意识到在这一刻,他还是希望温远毓能否定他,把手机给他看,证明是他小人之心,哪怕责骂他不够信任,朝他发一通脾气,他都乐意承受。

    他从未认为他是一个多么缺乏安全感的人,但在温远毓身上,他发现他永远得到的不够。

    就在冉邱以为温远毓不会回答他,温远毓突然残忍地说:“对,我支持他曝光录像。”

    说完推开房门,出去之前,温远毓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两口水。

    冉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姿态随意的像在承认什么不重要的事情一样。

    “你姐姐应该好好治病,等病好了,当不了演员还有其他很多的路——”

    温远毓未说完的话随着冉邱“哐”地关门声,被锁在了门外。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听完温远毓的话,放到以前,他怎么舍得错过温远毓说的每一个字。

    冉邱握紧拳头,发泄似的重重地锤在了床头上,这一下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胳膊也因为脱力,挫败地、失望地、慢慢地,垂了下来。

    这个几小时前还让他侵/犯、占有的男人,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满足感,是他发誓拼尽全力,也要疼爱一辈子的男人。即便他曾经数次产生退缩的念头,可他也数次给自己搭建起、支撑起走下去的信心,但温远毓这次的选择,直接给了他当头一棒,彻底颠覆了他内心最深处对温远毓的信任,让他走下去的信心在这一刻突然崩塌,碎成粉末,一点都不剩。

    哪怕温远毓什么都不做,他都不会这么失望,但温远毓偏偏在这种时刻,选择帮助方蓝,站在方蓝身边,也选择伤害了他最重要的家人。

    或许温远毓这么选择并非是旧情未了,而是选择正义的一方,婚姻‘受害者’的一方,温远毓这么做好像没什么错,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内心怒吼:可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吗?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可以理解但根本无法接受”。

    冉邱没想过在这个时候,他会接到匡岭约他见面的短信。

    这些天,一件事追着一件事发生,他早就把匡岭这个人忘到脑后了,那几张匡岭给他的笔记纸,也一直老老实实呆在他换下来的裤子里,没有被他拿出来过。

    他还来不及纳闷儿匡岭是怎么有他的联系方式,匡岭就提到了热搜,说是有很大机会翻盘。

    冉邱本没心情赴约,但他没想到匡岭竟然知道这么多,连汪福福就是他姐姐这种事都一清二楚,难不成,匡岭在背后调查过他吗?

    冉邱从卧室出去的时候,温远毓已经不在家里。他一想到温远毓这是去为前男友的婚姻鞠躬尽力去了,心里就一阵寒意,冷汗都沿着他的手臂钻进了他的心里。他说不上自己到底有多生气,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场恋爱谈的太操/蛋了,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对着镜子勉强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强打起精神,逼迫自己振作一点,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显示出狼狈的姿态。

    匡岭约他在一家酒吧见面。

    冉邱本以为匡岭这种看上去清高的编剧,就算约他在酒吧,也会选择一家清吧。然而他一踏进去,就听到了酒吧台上演奏的死亡重金属,他很喜欢死亡重金属,但现在他心情复杂,也无力欣赏这叛逆又中二的音乐,反而还被吵得脑仁嗡嗡直疼。室内浓烈的香水味也熏得他恨不能掉头出去,但是想到匡岭他爹是名导,匡岭掌握的信息肯定比他多,他还是忍住冲动走了进去。

    匡岭就突兀地坐在角落的卡座里。

    在一众穿着暴露、前卫,至少也是时髦的年轻肉/体中,匡岭却穿着一双两排扣拖鞋,一件舒适宽松但没有任何款式可言的棉质t恤,显得与整个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

    匡岭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酒杯若有所思,不知已经先喝了多少,活像思维正处在另一个非凡人能理解的世界。

    冉邱一过来,匡岭就语出惊人,“你是不是可以为了温远毓去死。”

    “什么?咱俩有关系好到聊这些吗?”冉邱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想起匡岭很可能调查自己的事情,他脸色难看下来,拿起酒杯倒了杯酒,直接泼在了匡岭的手腕上,“你给我清醒点。”

    匡岭没有去擦手腕上的酒液,他打量着冉邱充满戾气的眼睛,冉邱的眼睛不是很明显的双眼皮,只有在微微上挑的眼尾,能看出眼睛是双的,这是很有神采的眼型。虽然冉邱现在看上去一点就炸,但这双竖着全身刺儿的眼睛,同样执着又明亮,他很难相信拥有这么一副气质的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匡岭试探地问:“你真的为了温远毓,连《天渊之别》的男主角都给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