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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杨风语换了白色连帽短袖和牛仔裤,出门前盯着全身镜摸了摸自己刺啦啦的寸头,想了想,又回房间翻出一个无框眼镜戴上。

    本来就长得嫩,换下松垮宽大的衣服后,整个人乖顺不少。

    不得不说,他这张可以称得上是漂亮的脸,还真挺具有欺骗性的——毕竟他的歌词在某云打了很多码,diss天diss地,人称aka怼人小天才。

    三月倒春寒,杨风语穿得清凉,出门才觉得凉嗖嗖的,一查今天降温下雨,杨风语还没带伞。

    但是犹豫一下,也没回去换衣服,海大离他们租的房子不近,全程算上步行得要一个小时,可能会来不及。

    雨也不大,年轻人,无所畏惧。

    刚钻进地铁,杨风语就打了个哆嗦,再一看,周围裹棉袄的都有。

    相比之下,他短袖短裤的,简直是太叛逆了。

    杨风语缩在角落里,开了个直播,自上而下俯视手机屏。

    [-你谁?]

    [-请帅哥好好用脸]

    [-咦,椰崽在地铁上?]

    “对,在地铁上。”杨风语这才直起身板,头靠在侧边,把手机举远了些,“今晚阳子学院有个小活动。”

    [-哇!海大的吗?]

    [-阳阳没和你一起?]

    “他在学校呢,我现在过去找他。”杨风语吸了吸鼻子,觉得嗓子有点不舒服。

    [-等等,你怎么都开始穿短袖了啊?今天海城不是降温吗?]

    [-笑死,这就是黑怕吗?]

    杨风语垂眸扫过滚动的弹幕,不吭声。

    [-□:冷?]

    “还好,年轻人怕什么冷!”杨风语冻得哆嗦还在嘴硬,“这个id是正方形框框的哥们,上次陵城场你来了吗?”

    [-□:嗯。]

    [-□:举手了,上台了。]

    杨风语一愣,想起当时台上的几个人。

    除了秦方丛,别的他还真没什么印象。

    这几条很快被弹幕盖了过去,杨风语又随口唠了两句,开着直播下地铁。

    他们rapper不比流量爱豆,更别说是糊糊rapper,就像现在,杨风语举着手机直播也不怕有人来追私。

    一个是没那么火,一个是没几个人敢。

    走出去才发现,外面的连绵细雨变成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往下砸,地铁旁的公用伞架空空如也。

    杨风语站在门口给田榆阳发了微信,却半天没等到回复。

    在打了第三个喷嚏之后,杨风语不禁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感到怀疑,摘了口罩换了个全新的戴上:“我给阳子打个电话,不播了,白白。”

    [-崽崽,回去记得吃板蓝根啊,别感冒了]

    [-太年轻了!怎么这么不懂事!]

    杨风语掀开塑料帘子,刚准备关掉直播,结果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有人揪住了他的帽子,直接把他拽了回去。

    “卧……”杨风语好歹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像小鸡崽一样被拎了回去,刚想骂人,一转头就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没骂完的话一转,变成了:“……的天哪!”

    [-?什么情况]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私生吧?]

    杨风语傻了,不太舒服的鼻间闻到一股很冷冽特别的木质香水味道,手一抖,关掉了直播。

    “秦……”杨风语莫名就有些局促,“好巧啊……”

    “秦方丛。”秦方丛以为他忘记了,提醒道,“去海大?”

    杨风语点点头,“我记得,对。”

    秦方丛垂眸自上而下打量了他一眼,将手里的长柄黑伞递给杨风语,修长的手指开始解西装外套扣。

    “我不冷,不用……”

    话还没说完,秦方丛就已经脱下外套递给他,“穿上。”

    “……谢谢。”

    西装外套的材质一摸就不便宜,还带着男人身上的体温余热,杨风语本来不是别扭的人,搭在身上后才觉得脸热。

    一看,秦方丛的领带也松了一些,领口开着,隐隐可见锁骨。

    淦,他在看什么!好尼玛的怪。

    “好好穿。”秦方丛瞥了一眼,似乎是不满意他这样吊儿郎当的穿法,“风大,干洗很贵。”

    和秦方丛一比,杨风语就成了小身板,这件外套一穿,简直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屁孩,风一吹就掉。

    “噢……”杨风语闷闷地应了一声。

    衣服带来的暖意形成了温差,杨风语一个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没办法只能摘下口罩扔掉,口罩下的脸都擦红了,鼻尖也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后背有点别扭,但杨风语没功夫去理衣服。

    “你去参加活动吗?”杨风语吸了吸鼻子问道,“田榆阳说他们院里老师都去。”

    “嗯。”

    “那还挺好,”杨风语小声说道,“又能白嫖我了。”

    秦方丛听见也不为所动,掀开塑料帘走出去,杨风语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种浓浓的违和感。

    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的人,居然会挤地铁吗?

    秦方丛出去后也没有放下帘,一回头看见杨风语还在原地傻站着,微微蹙眉,“不走?”

    “走!”杨风语这才回过神,跟着钻出去。

    外面的雨没有丝毫转小的迹象,杨风语解开伞扣,拇指摁在上面,一使劲,伞竟然没按开。

    “啧。”

    秦方丛轻啧一声,直接伸手,按着杨风语的大拇指,按下开关。

    黑伞砰的一声展开,杨风语差点没拿住。

    “走吧。”

    杨风语蹭人家的伞,也不好意思让秦方丛打,于是举得老高,还微微踮着脚。

    “等着。”秦方丛道,余光注意到什么。

    杨风语不明所以,转头看秦方丛,见他伸出一只手,伸向自己的后脖。

    杨风语下意识想躲,那双手却只是揪出来什么东西,后背别扭的感觉总算舒坦。

    偏头一看,是他连帽衫的黄色帽子,皱成一团,被秦方丛强行拽出来,在西装上理平。

    “你是不是有强迫症?”杨风语看见他的动作后有点想笑,“我这件衣服厉害吧,自带防水功能,没伞也可以保护发型。”

    秦方丛微微挑眉,目光扫过他的寸头,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嗯。”

    注意到他的视线,杨风语这才想起来,他现在没有彩虹小脏辫了,根本不用保护。

    这件衣服设计的很神奇,虽说是连帽,可黄色帽子的部分是雨衣的塑胶材质,部分防雨。

    “我们在等什么啊?”杨风语忍不住问道。

    话音刚落,一辆大奔就停在地铁口。

    秦方丛接过杨风语手中的伞,指尖无意间刮过杨风语的手背,有点痒。

    杨风语戴上小黄帽,隔了半步距离走在伞下,没注意到秦方丛相比于平时放慢了步伐。

    司机从驾驶位下来,替他们拉开门。

    杨风语有些莫名:“现在大学教授待遇这么好啊?五百米的距离还有专车接送。”

    司机笑着想解释,一抬眼对上后视镜中自家老板的眼刀,立马改了口:“秦教授年轻有为,应该的,应该的。”

    身后,地铁安检口的工作人员盯了他们很久,直到二人离开才收回视线。

    “刚刚那两个人可真帅啊,特别是那个穿西装戴眼镜的。就是有点莫名其妙,压根没坐地铁,从对面那个口进去又从这个口出来了。”

    “人家乐意,你管呢。我反而喜欢那个小的,又漂亮又有活力,不像那个,帅是帅,一看就是个性冷淡。”

    “行了行了,别嘴碎了,小心又挨骂。”

    车上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一丝尴尬,杨风语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拿出来一看,是田榆阳给他回电话了。

    杨风语侧头,见秦方丛正闭目养神,就准备挂了电话,毕竟是在人家车上,不好太嚣张。

    “接。”

    秦方丛没睁眼,说道。

    “臭弟弟!爸爸都淋成落汤鸡了,你能不能行,说好的来接我呢!”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只听杨风语压着声音,语气却愈发激动。

    “你还好意思说呢,现在一切都晚了!待会儿给爸爸带件衣服来,今天晚上老子要是因为嗓子疼唱破音或者跑调了,你就等着挨打吧!挂了!”

    挂下电话,车内又是一片寂静。

    杨风语很少会觉得尴尬,这会儿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之一。

    秦方丛终于睁开眼,“嗓子疼?”

    杨风语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不舒服,唱出来的效果可能没那天那么好,跑调应该不至于,就是嗓子哑。”

    秦方丛:“去音乐学院。”

    杨风语一愣,车已经朝东区转过去,忙道:“那个,你忙你的,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扔下就行,外面雨不大了,我待会儿自己去体育馆,就不麻烦了。”

    晚上的活动在海大西区体育馆,是音乐学院学生会主办的每月艺术节,算是音乐学院的招牌之一。

    音乐学院在海大东区,要是不下雨,骑个车过去也就五分钟。

    秦方丛却摇头:“不用,一起去。”

    “啊?”

    “先去办公室,待会送你过去。”

    那天晚上的“可怕记忆”涌入杨风语脑中,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这光天化日的,老师不会要睡学生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人啊,啧啧啧(懂自懂)

    还在下雨,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江浙沪沿海的也是,该屯粮屯粮,不要到处乱跑

    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