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拦着我，你不想让莱茵知道实情？”
“对，她不行。莱茵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就算她不往外说，她的行为动作和表情一定会出卖她。”
“可为什么要隐瞒呢？你既然没有死，那就大大方方地承认……”
星剑的脚步停下了。
他看着身边的陆寻，右手轻轻捂住胸口，“方默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星剑。”
陆寻没吭声。
“我成为虚拟歌姬这件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一旦公之于众，也许会被有心人拿去利用，搞一些阴谋论的东西。毕竟……直到现在，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星剑微笑着，“听好了上校，这次战役的总指挥是你，而我只是你一时兴起带到战舰上，作为集团代表合作的虚拟歌姬。”
陆寻沉默片刻，他伸出那只机械手，想要触碰星剑的肩膀，却毫无意外地穿透了星剑的身体——是的，这副高科技塑造的投影躯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星剑和指挥官的区别。
“好啦，怎么跟打了败仗一样愁眉苦脸的。”星剑笑嘻嘻地踢了陆寻一脚，“就不劳上校大人送了，你还有很多事要忙，我自己回环星集团。”
“还回去？”陆寻有些吃惊。
“你给我清醒点，我的意识和数据资料可都在集团西恩科他们手里。而且我不回去，难道在军队里出专辑？”
“你不会真的想出专辑唱歌吧？”
“肯定的啊。陆寻你可不能有职业歧视，记住你面前这张脸，我可是未来要成为顶流的人。”
“……”陆寻被他怼得噎了一下。
三个小时后，星剑随军队返程回到了集团基地。
几乎是进入基地的一瞬间，他就被制作小组回收了。
西恩科他们详细地向星剑询问了在军队的见闻，星剑一一回应着，态度算不上多么热络。
最让西恩科团队感兴趣的，是星剑带回来的一张电子照片。
照片是在战舰的控制室拍摄的，星剑和陆寻并肩站在一起，他们的身后是透明的宇宙屏幕，屏幕上被光线映亮的是各式各样飘浮的海盗团舰艇残骸。这张照片是星剑与军队搭上关联的强有力证明，他直接参与了这一次与海盗团的反击战。
“陆寻看上去还挺配合。”团队里一名工程师说，“他不是脾气特别臭吗？”
“也不看看去的人是谁，你好歹也对咱们星剑有信心一点好吧。”另一名成员笑着说。
“你们说，这次宣传部的通稿发出来，各家媒体和集团会不会崩溃啊。我猜总裁肯定是故意的！”
这句话其实说得很有意思。环星集团明面上和军队针尖对麦芒，更别提合作了。冷不丁市面上冒出来一张新晋热门歌姬和军队上校的合影，任凭谁都要大吃一惊。
“别猜总裁的心思，咱们猜不到。”西恩科打断了大家的碎碎念，对星剑说，“明天我们录制《宇宙海》，设备已经在3d录像厅里架好了，流程会直接发送到你的系统数据里面，你先学习适应一下。”
星剑缓缓闭上眼睛接收了数据，紧接着问道：“录制只占用半天时间，下午我们干什么？”
“专辑里会分一首歌，安排与当下大火的艺人合唱，你明天下午跟他见面排练一下，如果顺利的话就当场录正片。”
“谁？”星剑问。
“哦，那个人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很出名的——”
没等西恩科说完，旁边的工程师赶紧抢着回答：“是米莱！哈哈，我可以要到签名了！”
星剑脸上肌肉一僵。
“我能拒绝吗？”星剑迅速看向西恩科。
“不能。”
“……”
“我们好像没有给你的ai系统里面输入过有关米莱的负面.信息，你对米莱有意见？”
岂止是有意见，简直看见他都觉得辣眼睛。
也许是星剑的表情太过僵硬，西恩科缓声安慰着：“现在集团着急要打造偶像品牌，恰好你热度最高，跟米莱合作一下就当是互相借力了，他在公众面前口碑还不错的。”
“哦。”星剑言简意赅地回应一声。
西恩科继续说：“别那么反感，我再给你透露一点，你的机器自学习有了解到两年一度的星艺会吗？”
星剑略微蹙眉，“星艺会”他的确听说过，好像是“星际艺术大会”的简称，不过他当指挥官的时候忙得要命，根本就不怎么关注。
“每届星艺会都要举办比赛，冠军会获得所有势力的巡回表演权。因为‘艺术无国界’。”西恩科点到即止。
星剑是个聪明人，“艺术无国界”，什么有国界？
现在各方势力混战，星际联邦、虫族、海盗团三霸头割据，官方互相之间都是敌对不相往来的状态。
但是，艺术家是不受战争限制的。即便是在战斗最激烈的那些日子，人们仍然可以看到来自虫族的乐师在联邦主星开设演奏会。
星艺会的冠军，手里拿着“巡回表演”的门票，实际上就是握着前往各个势力据点的通行证。至少在下一届星艺会开始前，冠军前往任何地方，都是不受战争条约限制的。
星剑丝毫没有停顿地得出结论：“集团和军队暗地里合作了？”
西恩科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
看来是真的。
“为什么是我？”星剑沉思。
“你是不死的。”西恩科说。
星剑一怔，随即苦笑了一下。是啊，他连身体都没有，根本算不上活人，没有“活着”，就不存在“死去”。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简直就是无敌。
看来这次，帝国对星艺会的冠军势在必得——或者说，对获得这次完美探知敌军情报的机会，势在必得。
“所以……我现在的目标是，拿到星艺会的冠军？”
“嗯。首先要把你的名气再打响一点，起码稳拿前往中立区参加星艺会的门票。帝国每年只有一个名额，所以你还得加加油。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虚拟歌姬。”西恩科说。
第二天，在上午忙忙碌碌录制完专辑主打歌之后，米莱抵达了集团录制现场。
他仪态优雅地在软皮沙发上坐好，扬首露出雪白的脖颈，星剑有时候都要怀疑，他到底是人鱼还是孔雀，怎么把孔雀的那股子骄傲劲儿学得那么像呢？
“再看我也不会消失，你就老实歇一会儿吧。”米莱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没好气地说，“对于这场合作，我的怨气不比你少。”
“哦，但你还是来了。”星剑冷淡地说。
“没办法，你们集团有钱，我拿钱办事儿。”米莱一笑，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
星剑半眯着眼睛猜了个数，“40万？”
“你瞧不起谁呢？”
“400万？”
“再加点。”
星剑有些吃惊，“4000万？！”
米莱收回了手指，显然是认同了这个答案。
星剑内心简直万马奔腾而过，他参军这么多年，就算做到了指挥官的职位，薪水加起来都比不上米莱一次出场费的十分之一多。
米莱嗤笑一声：“表情真僵硬，还说你是最先进的ai系统呢，连这点数据都搜集不到？没见过世面。”
星剑抿唇捏紧拳头，他死前最后一次参加军方高层会议，大总统还在为边缘星军区增加战舰数量的资金发愁。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些“顶流”都收集起来，像卷毛巾一样拧一拧，看看能榨出多少水。
“行啦，你如果真能一起去中立区参加比赛，未来也会赚到这么多钱的。不过么……一个ai用不到钱就是了，估计会都被环星集团拿走吧。”米莱摊开手。
“听上去你对拿到参赛名额势在必得。”
“当然了，不是我还能是谁？”
“那……如果你被区区一个虚拟歌姬挤掉了名额，可千万别哭。”
米莱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说话，工作人员过来提醒准备第一轮试拍，米莱瞬间恢复成了亲善的模样，点头应是。
星剑没再说话，跟在工作人员身后一同离开了。
*
距离星艺会开赛还有两个月的时候，星际联邦启动了自己的遴选，而星剑是名单上唯一的一名虚拟歌姬。
首张专辑《星辰大海》一炮而红，星剑清冷的气质，配上特定的少年音，填补了流量市场上空缺的大一片位置。在专辑主打歌《宇宙海》中，星剑穿了一身海军服，手中握着长剑直指青苍，无数截屏照片被推上热搜。
他的的确确迈出了成为顶流的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遴选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