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先生[古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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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伢村

    说起邪门儿, 老板眼瞳一缩,连忙抬手做出阻止的手势,犹豫的皱眉往店外看了看,然后朝夏冬招了招手,示意夏冬靠过来一点。

    夏冬一脸兴味的凑了过去。

    “小兄弟,到了黑山可不能说邪门儿这话, 要不然真会有邪门儿的事发生。”

    夏冬一脸无语,不让我说,你自己不是也说了?

    显然老板也发现了口误, 讪讪的笑了笑。

    怕夏冬不信, 老板还皱着眉想了一个例子, “就十来年前吧,就是你说的专家团队,来取了一次泥土样本,结果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一个团队就跑来了, 说是要去黑山现场研究,就住在我这里。”

    看夏冬挑高了一边的眉毛抬眼看过来, 老板知道已经引起了这年轻客人的兴趣,嘿嘿一笑,一点也没了刚才那点犹豫小心, 看起来就好像刚才那些情绪就是他吊人胃口的故作神秘。

    “当时啊, 那团队来了得有…二十多个吧,留了两个人在宾馆里, 其他的就带上东西,听说又在过河前的河前村留了几个人,十几个人进黑山,直奔山顶。结果消失得无影无踪,到现在都不知道去哪儿了,黑山里的村民也没有一个看见过他们的,我们这里的人都说是被黑山吃了。”

    这传说也忒粗糙了一点,根本就是一句话新闻,没多少参考价值。

    夏冬又跟老板聊了几句,贺绥终于从那副记述了黑山镇各种风俗神话传说的宣传图前带着他的“儿子”跟狗走了过来。

    老板看见贺绥过来了,下意识收回懒洋洋搭在柜台上的胳膊,然后站直了身扯了扯衣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板,你这个店开了有多少年了?”

    这伙人给房钱给得特别爽利,半个月的钱说给就给了,还把他这里“最豪华”的房间订了,算是店里这个月最大的一笔收入。

    再加上这会儿本来就闲着没事,老板对待他们这才多了不少耐心。

    老板原本还觉得这位“领导”不大好说话,走在最挤的赶集天儿这人都能自成一国的那种,没想到贺绥开始语气还挺随和的。

    老板笑着说了个三十二年,“这还是我爸妈那会儿开的,我念书不行,又出去打工,知道在外面混生活不容易,就老老实实回来回来接手了这个店。”

    老板看起来应该已经有五十多了。

    “那二十七年前,你已经在店里了吗?”

    老板一惊,“二十七年前?哟,那可真是太久远以前了,不过那一年我倒是已经回来了,还谈了我媳妇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领导,你是有什么要问的吗?要是你想要知道黑山的事,可以去河前村或者河门村找那里上了岁数的老人,给买点营养品问一问,他们都会说,毕竟来问黑山古怪事的人还是挺多了,前年还来了几个写小说写新闻的。”

    贺绥笑了笑,就老板的这个提议道了个谢,搞得老板还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想问一下二十七年前,有没有一个和尚来过,也是进过黑山。”

    贺绥想了想,把那道人闻忪的长相特阵尽量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老板却是一拍手掌,嗨了一声,“领导,还真别说,你不形容我都能记起来,那时候我还年轻,店里还有我爸妈帮忙打理,人手充足,我们就开宾馆兼开个饭店,就在外面搭个棚子。那和尚长得头发眉毛都是银白色的,看起来还有点儿唬人,跟传说中的得道高僧似的,我们镇上还有人请他算过命呢。”

    请和尚算命?

    佛教可是严禁卜卦算命这等事的。

    既然闻忪愿意露出这个破绽,到底是因为自持这个小地方无人能想到这一点还是另有所图,需要镇里的人帮什么忙?

    老板说起那和尚还很是感慨,“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算命算得那么准的,要知道在这之前我是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特别不信。后来和尚被河门村的人给请了回去,希望他能够帮忙移村。”

    老板又单独解释了一下河门村就是河前村对岸的村子,算是黑山脚下最富裕的村子了,又说了一通黑山里的村子移不出黑山范围的古怪传说。

    让贺绥跟夏冬能明白前因后果,老板这才继续说道,“还真别说,那和尚真帮河前村的人顺利移了村,现在的河门村是后来其他村里的人填过来的,原本河门村的人已经搬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反正大家都说肯定是过上好日子了。”

    毕竟只要能走出黑山,到哪儿都是好日子,黑山那边的环境实在是太怪了,既没有水,田地里种地也艰难,只能自己用黑水河里的淤泥一层层的铺到田地里才能勉强耕种,每年都要不断的堆河泥,平白无故就给人增加了很大的劳作量,偏偏收获还很有限,根本对不起付出的汗水。

    贺绥基本已经确定了那和尚就是闻忪,刚从毛导他们身上发现秽气的时候,贺绥就有所怀疑,琢磨着他自己当初身上被化身和尚的道人闻忪灌入血肉中的秽气,是否也是从这黑山来的。

    因为确定了和尚是闻忪,贺绥对老板嘴里所谓的已经搬走过上了好日子的原河门村人的真正结局,暂且持保留态度。

    毕竟以闻忪的性格,不大可能做出真正的帮人的好事。

    之后老板也没什么说的了,如今宾馆也提供饭菜,好歹也是聊了这么小半天的交情,夏冬笑着跟老板一起去后厨点了几样菜,然后中午贺绥跟夏冬就在房里吃了个简单的午饭。

    小汪是下午四点多才回来的,带回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里面都是关于黑山的资料,连老板说的那个十年前一句话故事也被小汪详细记录在册,因为那个团队,本来就是有关方面派过来的,过程详情以及结局,自然是十分详细的记录在案。

    “这是我昨天提交申请后今天才送过来的,另外一些是我在这里打听到的,是否属实还有待查证。”

    黑山地势地貌都格外奇特,又具有那样诡异的自然条件与传说,有关部门早就专门观察研究过了。

    不过经历了研究团队事件之后,相关部门就将黑山转入密档,并且有意将黑山传闻拘在小范围内。

    要不然就如今那些年轻人钟爱于寻求刺激疯狂的性子,这黑山怕是真要迎来一波又一波的队伍。

    当天傍晚,贺绥他们决定直接去河前村落脚。

    黑山镇距离河前村倒也算不上太远,村村通工程在这一条路上还是修得不错的,开车过去不过是多一些万万绕绕的危险拐角路,小心一点,傍晚六点左右出发,晚上十点多快十一点的时候就到了。

    如今已经进入九月下旬,热得古怪的天气也开始在早晚两个时间段渐渐透出秋天的气息,略有些凉爽。

    越野车抵达河前村的时候引起了一片的狗吠声,这里养狗的不少,小汪说是因为这里的村民相信狗的眼睛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狗吠声也能吓退那些东西,保护家宅平安,所以几乎是一家养一只,甚至还有一家养几只的,养狗之风可谓盛行。

    “今晚我们就住这里。”

    小汪把车停在了一家农家院外面,自己下车就去敲了敲门,跟里面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小汪跟夏冬都是差不多的,说是社协办的,却能够动用他们俩各自原本单位的资源。

    不过社协办如今直挂中央,还没人真敢打社协办的歪主意,贺绥对那些也不在乎,他自己本身就不擅长那些体系里的阴谋阳谋,只需要确定自己安全与否,这个存在跟自己的道心追求有无冲突,两点都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了。

    下了车被风一吹,夏冬冷得抖了一下,手揣进裤兜里缩着肩膀跟脖子,努力的挽留身上的温度。

    贺绥本身穿的就是长袖衬衣,再加上身有修为,倒没什么对冷热骤变的反应,自顾自关好车门站在原地四处打量。

    而在河前村对面,过了那条环状的黑水河后,就是那突兀矗立在“碗底”的黑山。

    今晚无月,夜幕黑沉,看起来似乎是要下雨了,来之前小汪也细心的查过这边的天气预报,明天将会是最后一个阴天,之后就会连续下至少三天的雨,雨后就是秋天正式抵达。

    这也是为什么今晚他们要赶路过来的原因,山里若是下了雨,路就更难走了,这对于他们要进山前往夜伢村是一个很大的阻力。

    “处长,我们进去吧!”

    小汪往这边喊了一声,贺绥收回看向黑山的视线,转身重新拉开车门,把里面互相抱着打盹儿的贺夜跟小黑一边一个抱在怀里进了农家院。

    夏冬拎了两个包进去,包里都是他们的日常用品,住一晚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农家院里看起来跟普通农户家差不多,不过比较空旷,院子里还停了一辆中型号的卡车。

    接贺绥他们的是一个黑脸汉子,瘦且矮,估计也就一米七不到,走在贺绥身边神色拘束的搓着手喊贺绥“领导”,看起来足足比贺绥矮一个头。

    贺绥不确定对方的样子是本性如此还是故意掩饰的,却也没继续多想。

    夏冬没吭声,拎着包跟在后面左右张望。小汪在前面领路,看那坦然又熟悉的样子,反而看起来更像房主。

    “处长,这位是张牛,本村人,平时在外面拉货,昨天才赶回来的。”

    为什么赶回来,不言而喻。

    张牛嘿嘿的笑,到了堂屋格外殷勤的为贺绥搬凳子,“各位坐会儿,我去给你们做碗面当夜宵,臊子都已经提前做好了,烧开水下个面条,快得很!”

    今晚注定是不可能躺踏实了呼呼大睡,有很多事需要在过河进山前及时捋清。

    夏冬跟小汪也清楚,夏冬笑着道了谢,张牛摆摆手就出了堂屋去旁边的厨房里忙活去了,把堂屋这里留给了贺绥他们三人。

    贺夜拍了拍贺绥的手,贺绥了然的松开抱着他的胳膊,贺夜跳到地上,扭头叫了小黑一声,小黑抻了个懒腰,甩甩毛跳下去。

    “叔叔,我跟小黑去外面看一看。”

    贺夜是想要去村子里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贺绥点头让他去了。

    贺夜如今主要是感受七情六欲,需要多跟外界交流,所以身型能够跟他的行动语言能力搭调后就基本都是显露在人前。

    不过现在要去村里其他地方查看,自然就不方便显露身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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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冬问了一句让张牛发现贺夜跟小黑不见了有没有问题,小汪摆摆手,“没事,他是专门留在这里守着黑山的,知道那些事,社协办的资料他也知道。”

    夏冬挑了挑眉,“刚才他那表现,还真看不出来真是身份。”

    小汪想到了什么,哂然一笑,“有时候干久了,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性格了,就说我,我以前可不是现在这样的性子。”

    说来也是,一个身份伪装了几年可能只是留下一些后遗症,可若是连续十年以上,那就真的分不清了。

    这就如同让一名演员演同一个角色,且这个角色必须要设定绝对真实丰满,入戏十几年,一天二十四小时甚至连做梦说梦话都必须符合人设,谁还能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