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很快就赶过来了，是个高挑漂亮的女生，难怪余茂看得那么紧，她跟舍友见过几次面就大发雷霆还吃大醋。
她一头栗色的波浪卷，秀丽的脸上画着淡妆，一身蓝色的连衣裙勾勒出玲珑的身材。
唐柳觉得阮灵不是来医院看余茂，而是参加什么晚会的，穿得太精致了一点。
如果担心余茂，阮灵哪有时间还弄得这么好看才过来？
班主任显然也是这么觉得，脸色有点不好，对阮灵淡淡的：“我跟学校联系过，余茂毕竟是在学校里面出的意外，学校愿意分担医药费，就要麻烦你多看顾他一点。”
她不止是一个班的班主任，还是专业课的老师，不能每天过来照顾余茂。
阮灵点头答应下来：“我会照顾好余茂的，谢谢学校和老师。”
她又看向一旁的两人：“是余茂的同学吗？你们好，今天麻烦两位了。”
阮灵的神色客气疏离，看着并不认识唐柳和厉枭，径直进病房去见余茂了。
余茂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疯癫的样子，一眼就认出他来了：“阮灵，你终于来了。”
“嗯，我来了，你好好睡一觉，我在这里陪着你。”阮灵温柔地笑笑，就在床头的椅子坐下，看着两人的关系确实亲近，班主任这才放心离开。
厉枭牵着唐柳也出去了：“有阮灵在，余茂应该很快好起来。”
阮灵虽然打扮妥当才过来，似乎对余茂并不太关心，不过刚才看两人相处的样子，她的确是关心余茂的，那张温柔的笑脸不像是假的。
唐柳却怎么看都有一种违和的感觉，也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余茂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友，怎么之前没人知道？”
她最吃惊的是，余茂既然有女友了，怎么还跟自己纠缠不清？
唐柳还记得余茂跟自己告白，也就几天之前的事。
“怎么了？”厉枭低头看向她，唐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件事说了。
他也有些惊讶：“这是有点奇怪。”
毕竟之前在紫荆山上写生，余茂对唐柳表现得就很热切，没道理才提前了一天，他转身就跟阮灵打得火热，一副难分难舍的样子？
余茂还为了阮灵，不惜去弄伤舍友，要不是唐柳在，估计那舍友很可能要丢命的。
“说是前女友，余茂对阮灵可能还没彻底忘记，才会想要转移视线，反过来追求你。”厉枭仔细打量着唐柳，她长得跟阮灵根本没有相似的地方，余茂为什么会找上她呢？
当然，他心里也有点不舒服，捏了捏唐柳的手心说：“余茂现在满心都是阮灵，以后就不会再纠缠你了，也是一件好事。”
“你说得对，就不知道阮灵究竟是怎么想的了。”唐柳想着应该跟阮灵接触一下，了解之前的事，看究竟是余茂误会了，还是舍友说谎了。
“这个点了，一起去吃饭？”厉枭查了下附近的餐厅，挑了一间唐柳喜欢口味的地方：“这里怎么样？”
“好，”唐柳一看就知道这餐厅是自己喜欢的，对他甜甜一笑。
两人进餐厅点了菜，高高兴兴边吃边聊，唐柳吃饱后端着一杯果汁感慨：“难得有这么清净的时候，就是一天黑，我就开始害怕。”
其实没天黑她也害怕，毕竟每天都要死一次，心再粗都有阴影。
厉枭握住唐柳的手说：“没事，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一个人会很害怕，两个人在一起就会好一点，就算死也是一起死。
唐柳知道他的意思，有点哭笑不得：“如果可以，我们的生活能够恢复到以前那样就好了。”
“会有这么一天的，”厉枭去结账，两人手牵手出来，唐柳的手机就响了，是班主任的电话。
“我刚接到医院的通知，说是余茂非要出院。他的情况比之前好多了，阮灵一过去就安静下来，没多久就恢复了神智。医生打算让余茂住院一晚，明天没事再出院，不过他没同意。”
班主任也想叹气：“乡下的长辈出了点事，我在火车上，你们要在附近的话去医院看看？”
两人就在医院不远的地方吃饭，唐柳看了厉枭一眼就答应下来：“好的。”
班主任再三道谢才挂断电话，原本该是请其他老师去医院看看才是。但原本是她这个班主任该做的，因为家里有事不得不去外地，这时候去叫其他老师帮忙有点过意不去，就试着问问唐柳和厉枭两人在不在附近。
看唐柳的样子跟余茂似乎挺熟悉的，只有去看一眼应该没什么问题，班主任想着明天就能赶回来，于是放心交给了唐柳。
他们回到医院就见病房里一片狼藉，医生劝着余茂不要出院，他不高兴一个劲砸东西。
阮灵就站在余茂身边，也没见劝上一句。
忽然她见唐柳和厉枭回来了，不由挑眉：“唐同学劝一劝余茂，让他憋激动。”
唐柳一脸莫名，余茂发脾气要出院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自己劝说就能听进去吗？
余茂也发现唐柳回来了，神色居然平静了一些，没再继续砸东西，周围几个医生和护士都觉得惊奇，跟着劝：“同学是余茂的熟人吧，劝他住一晚，明天做个检查再回去比较好。”
厉枭上前把唐柳挡在身后：“班主任接到电话，她人在外地，就让我们两个回来看看。余茂你是在医院住一晚，明天检查后再回去，还是要让医生把你绑起来等天亮？”
余茂皱眉了：“你什么意思，医院怎么会随便绑人？”
“普通病房自然不会，转到精神科就可以，对吧？”
厉枭的话让余茂忍不住看了周围一眼，医生的眼里居然有着赞同，看来他再闹腾下去，他们真会把自己转去精神科，说不定还会绑在病床上，于是不情愿地说：“行吧，留到明天就明天，不过唐柳要留下来陪我才行。”
闻言，厉枭不高兴了：“她没这个义务留下来陪你，毕竟非亲非故的。”
阮灵却插话说：“怎么就非亲非故的，好歹同学一场，你放心，我也会留下来的。”
就是她留下来，厉枭才不放心。
不过看周围的医生护士累得松一口气，厉枭就点头了。
他们立刻让余茂换了病房，很快一个个继续去忙了。
毕竟在余茂这里费了很多时间，外面排队等着的病人更多了。
唐柳原本也想留下来问阮灵：“之前我们遇到余茂的舍友，那件事……是真的吗？”
余茂被厉枭扯去窗边低声说着什么，唐柳就压低声线询问。
阮灵挑眉：“那件事？哦，你说他以为舍友横刀夺爱的事？我跟余茂解释过，可惜他完全听不进去。”
唐柳又问：“余茂的情绪很不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他就是比平时容易激动一点，我没感觉什么不对。”阮灵摇头，又说：“对了，他比以前要多疑，我跟其他男生多说一句话，稍微靠近一点，他就会大发雷霆。我就是受不了他变本加厉这样子，就提出分手了。”
“听说我跟他分手之后，余茂就去找你了？”
阮灵上下打量着唐柳：“你看着温温柔柔的，是余茂喜欢的类型。”
唐柳压根就不想做余茂喜欢的类型，这个话题也让她有点尴尬：“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多疑的？跟你交往之后吗？”
“不清楚，就是有一天忽然就这样了。”阮灵回想了一下，就对着她摇头了：“怎么转开话题，你没答应余茂对吧？是跟那个男生在一起了，我记得见过他，是建筑系的，看着就比余茂要出色。”
所以唐柳会选择厉枭而不是选择余茂，也是理所当然的。
唐柳对余茂原本就没同学之外的想法，两人也不熟悉，但是被阮灵这么一说，好像自己嫌弃余茂一样，不由皱眉。想要解释，又觉得会越描越黑。
而且看阮灵的样子对自己有偏见，估计不管怎么解释也听不进去。
原本想从阮灵这边打听，现在目的达到了，唐柳就不想继续跟她说话，但是显然阮灵没这个意思：“我也跟余茂好几天没见面了，要不是别人给我说他出事了，也不会到医院来。对了，他之前老说做了一场噩梦，很想尽快醒来，又说一直死太可怕之类的话。”
“其实说真的，我也觉得他有点疯了，不知道是不是睡眠不足造成的，好像很久没能睡个安稳觉。”
唐柳一愣，知道余茂说这些话并不是疯了，而是很可能跟自己和厉枭一样，都是每天死一次回到前一天。
她每次醒来虽然害怕，可是有厉枭在，自己就能慢慢平静下来。
但是余茂不一样，他每次从明天回来，死亡的阴影只能一个人承受。
连续几天下来，余茂恐怕受不住，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余茂在那边甩开厉枭的胳膊：“我没什么好说的，别以为唐柳现在对你有好感，很快就会知道你是个虚有其表的人。”
厉枭听得好笑：“谢谢你对我的外表还算满意，我就当是表扬了。”
他扭头见唐柳的脸色不太对，连忙过去隔开她跟阮灵：“小床就让阮灵睡，我跟唐柳在沙发对付一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