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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站:“福寿村”(04)

    眼睛很快就消失在了锁孔的空缺位。

    木慈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既发不出声,也动不了,他这才恍惚意识到,之前掉下来的重物就是门锁。

    几根细长的肉条在孔洞里蠕动着,木慈还没来得及反应,脖颈就被迅速勒紧了。

    贴合着肌肤的手腕并不像是人的皮肉,反倒像是某种水生植物,带着种潮湿的腥味,如同绳索般将木慈整个人吊了起来。

    缺氧令脑袋嗡嗡发胀,木慈的脸因痛苦而扭曲,手指试图抠挖开脖子上的束缚,可窒息感就如潮水一**蔓延上来,逐渐吞没他的神智,模糊视野。

    那只手掌却轻柔地抚摸着木慈的脸颊,拍打着他的背脊,宛如一位慈祥的母亲在哄劝臂弯里的婴孩。

    “妈妈?”

    就在木慈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还未完全丧失功能的耳朵捕捉到了第三个声音。

    脖子上缠绕着的手腕顷刻间卸去力道,微微颤抖,好似瑟缩了一下,木慈的身体往下坠落,脚打滑两下后勉强跪倒在茶几上,饱受折磨的大脑跟肺部发出尖锐的刺痛感,以至于除了呼吸什么都来不及做。

    这时那个闯入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惊喜:“妈妈,是你吗?”

    是宁宁!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让木慈大脑停摆了片刻,声音抢在理智之前发出指令:“快跑!”

    脖子上的手似被这喊声警醒,重新缠紧起来,粗暴地试图将木慈从那个狭窄的门锁里拽出去,他的身体悬空起来,活像个任人操控的洋娃娃,撞在了墙壁、铁皮衣柜甚至是夹缝之中,一下又一下。

    间断的窒息感跟剧痛击溃神经,木慈下意识护住头,没能挣扎多久,就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木慈猛然睁开眼睛,他呛咳得厉害,眼前一阵阵发黑,既发不出声音,身上也没有力气,躺在地上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冰凉的手脚恢复些许。

    又过去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几分钟,木慈才勉强借着茶几支起身体来,在地上摸索掉落的手机,屏幕上蛛网密布,万幸的是照明并不成问题,他忍着疼痛用衣柜挡住那个空荡荡的锁孔。

    视野仍然飘忽不定,木慈扶着茶几又休息了好几分钟,强忍住翻涌上来的呕吐感,这才迈动软绵绵的脚步往回走。

    是真的!夏涵跟温如水说的都是真的!

    木慈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些异常,却还是刚刚意识到这异常有多么的致命,他浑身都被汗湿透了,整个人倒在了床上,被褥早已冰冷,提供不了半点温暖,难以忍受地将自己蜷缩起来,想要怒吼,想要发泄,濒死过后随之而来的愤怒燃烧着神经。

    这种怒意犹如草原上迎风而涨的火势,瞬间蔓延向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想要大喊大叫,破坏些什么东西来宣泄在胸膛里涌动的情绪。

    可是那个东西……那个东西也许还在外面。

    木慈死死咬着牙,抑制着自己的声音,等待着清晨的到来。

    四点半的时候,旅馆的电终于来了,之前被打开的灯“啪”一下亮起来,让已经习惯黑暗的木慈下意识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嘈杂的声响与脚步声,山里的天亮得很早,木慈一下子坐起身来,却因为身体的僵硬没能成功,他没有去理会那些声音,而是一直等待着,直到雄鸡打鸣,太阳完全从山边升起来,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了脸上,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松懈下来。

    六点,木慈又看了一眼手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温如水那么喜欢确定时间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夏涵的声音:“木慈,你还在吗?”

    “我。”木慈终于开口,哪知道嗓音异常粗哑,倒把自己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清了清嗓,这次声音好了点,但仍旧有些喑哑,“我还在。”

    某种意义上,他仍然不太确定现在是不是真的天亮了,外面又是不是假扮成夏涵的鬼,因此并没有去开门的打算。

    直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是新人?”

    木慈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不是旅馆老板的,也不是夏涵的。

    对了,旅游团!

    木慈想起之前的嘈杂声,立刻竖起了耳朵,那个陌生的声音继续说:“新人,八点下来吃早饭,我们到时候开会,旅游团里有跟你一样的新人,对了解现状也有帮助。”

    我昨晚都他妈差点就变成现状了!木慈强忍住应激反应,勉强应了一声。

    洗澡前,木慈看了一眼车票,时间已变成于05日17时43分32秒。

    六天,还有足足六天。

    简单冲过热水澡之后,木慈一边擦头发一边刷牙,他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眼睛里的血丝已经退掉了些,而脖子上,他抬起头,有圈难以忽视的骇人淤青,象征着一场被中止的死亡。

    他吐掉牙膏沫,潦草地洗过脸,感谢了夏涵的先见之明之后,把休闲服的拉链拉到最顶上,领子立起,恰好能把下半张脸埋在衣领里。

    从很早之前,木慈就知道体育本身虽然纯粹,但是决定体育的规则并不纯粹,而规则一旦出现更改,即便再有天赋的运动员都会受到影响,不愿意做出改变的运动员只会被淘汰。

    世界也是如此,现在规则变了。

    木慈带着满脸倦色来到一楼,他精神紧绷了大半个晚上,自以为状态相当不佳,没想到旅游团的人看上去比他更为憔悴。

    旅馆的客厅算不上大,一张长沙发跟两张单人沙发就占去大半的空间,现在都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两个男人站着,一个打着唇钉,另一个则一脸烦躁地站在原地玩打火机。

    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是一对互相拥抱的情侣;长沙发上则挤了四个人,分别是娃娃脸女生、正捂着脸的职业女性跟两个脸色煞白的青年。

    显然这群人就是昨晚提到的旅游团了,木慈走下来时,所有人的精神都正处于紧绷状态,立刻抬头看了他一眼。

    靠近木慈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个三十来岁西装男,他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后立刻扭过身来,脸色不太好看,还残留着点恐惧,脱口而出道:“你是人吗?”

    木慈没看见夏涵跟温如水,只好先回答他的问题:“……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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