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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接生(二)

    刚想和洛溪告辞,一个产婆跑了出来跪在我们面前,慌慌张张地问,“公主,福晋难产,敢问公主,如果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的话,是要保大人呢还是小孩?”

    洛溪听到这话,吓得倒退一步,一时之间不知世事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产婆只得有问了一遍。洛溪这才回神,却不知该怎么回答,拉了拉我的手询问我的意见。

    这事儿,让我怎么说呢。我是局外人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你们再去想想办法,尽量大人小孩一起保护。”

    洛溪立马符合,点头如蒜,命令道,“对对对对,两个都得保,一定要保住,我告诉你们,如果其中一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一定让皇阿玛杀了你们。”

    那产婆一脸为难,却不敢多说什么,立马往产房里面跑。

    到了这个时候,可能洛溪自己也知道情况很危急了,急得眼泪直掉不停,看着我问,“薰齐儿,你说万一保不住了该怎么办?我该如何向十三哥交代?如何向太后和皇阿玛交代?”

    这个,其实我心里也一点儿底没有,我知道古代生孩子很痛苦风险很大,只是没想到风险可以这么大,才一会儿功夫一个生命就面临着淘汰了。我只能拍拍她的手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一定可以保得住,一定可以……”说这话,我既是说给她听,也是在向上天祈祷。

    屋里传来的叫喊声慢慢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弱,几乎就要消失了,我一惊,她该不会已经……正震惊中,产房的门又开了,我们忙迎上去。刚才那个产婆急匆匆地跑来跪下,带着哭腔的说,“公主,现在两人最多只能保一人了,就请公主作一个决定吧。”

    洛溪被这下消息震呆了,愣愣的半天儿没反应,最后还是在我的叫唤声中回过神来的,她愣愣地看着正和她说话的我,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薰齐儿,我记得你说过你也懂医术的,那你快去救救她们好不好?我不想看着她们死,我求求你了,救救她们。”

    我惊讶地看着她,有些为难,“我是懂医术,可是……”可是我不懂接生呀,我从来没有帮人接生过,确切地说,我连女人生孩子都没见过,在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她居然要我去帮忙?就怕我我越帮越忙吗?

    “我求求你了,你就试试好不好?”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看得我心软了,只好无奈地勉强点头,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向产房走去,走了几步突然想到,现在情况危机,要想保住两个,恐怕只能用破腹产了,可是破腹产会流很多血,我还是多带些止血药比较好。

    我身上是有携带止血药的,因为平时管理商号要经常外出,为了以防万一,我会随身携带各种各样的药粉,像迷药、泻药、止血药几乎是必带的。只是光是我身上的恐怕不够,还是多带些比较稳妥。我连忙转身向回暖拿药。回暖平时都跟在我身边,她连忙把药瓶从怀里掏出来给我,我刚要转身走,她拉住我的手把我拖到一个离众人较远的地方,小声说,“小姐,我听说皇上已经答应了十三阿哥,等十三福晋生下小阿哥之后就封她为嫡福晋。”

    我点点头,“我知道呀。”就算知道又能做什么呢?

    回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你不是很喜欢十三阿哥吗?那就不能让她们母子两都平安无事。否则十三爷就真的要娶她了,到时候小姐你怎么办?小姐,我知道你不忍心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过只需要你等那孩子顺利生下来之后,动作稍稍迟疑一下,慢一点儿帮那女人止血,说不一定母体就会因此而撑不住。这也不算是你害死了她。毕竟她的命本来就保不住了。十三阿哥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

    “你……”我惊呆了,这丫鬟什么时候开始动这些脑筋的。

    她推着我往回走去,边走边在我耳旁低语,“小姐,只要那女人死了,十三阿哥就会全心全意爱你了。”说完就拍拍处于惊讶中的我,催促我快些去产房。

    我脚步悬虚地向产房走去,脑海中不断回旋着回暖的话语,“小姐,只要那女人死了,十三阿哥就会全心全意爱你了。”

    蹲在小床旁,看着小床上静静躺在的小生命,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生命的奇迹。一个时辰前还处于生死的边缘,现在却可以均匀地呼吸。看着这个在我眼皮底下诞生的小生命,我有种冲动,想去摸摸他的脸,却又不敢,就怕生命太脆弱,一碰就消失了。

    其实他并不是我接生的,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床上到处都是血,我紧张得要命,战战兢兢地,连刀子都拿不稳,哪还敢动手,就怕一个不小心,一条生命断就送在自个儿手里。情急之下,我只好把刀子交给一个太医,告诉他大概的方法,让他动手。还好那太医行医多年,胆子够大,也够冷静,这才保住了两条人命。

    看着那个生命血淋淋的从母体中抱出来,看着他哇地哭出声音,看着他被奶娘包裹进襁褓里,看着他被放进小床上……我只是紧绷着神经在旁边看着,感觉心脏仿佛要从嘴里掉出来一样。

    “薰齐儿,你看他多小,多可爱呀。”同样蹲在小床边上的洛溪看着那孩子满脸喜悦地夸赞,因为孩子在睡觉,所以她说话也不敢大声,只是小声地发音。

    我点点头,符合,“是挺小,挺可爱的。”就是有些丑,据说刚出生的孩子都很丑。

    正说着,房门被猛的推开,一个人影儿火烧火燎地跑了进来,很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他进来后什么都不看,直奔瓜尔佳躺卧的床榻,连房门都忘记关,最后还是丫鬟关上的。到了床缘边上却又像害怕吵到对方一样,那么小心翼翼地坐下来,隐含恐惧的眼睛温柔而愧疚地细细打量着床上昏迷的人,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嘶哑的声音细弱蚊叫,可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还是可以听见的,“是我害苦了你,我今天不该出去的……”

    我再也看不下去,转开头不想再看他呵护备至的样子,仿佛她就是他掌心里的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碎了一样。

    他对我从来没有这么怜惜,这么温柔过……

    从进门到现在,他眼里只有她,再看不到别人。

    耳边床来洛溪捂嘴的偷笑声。

    我转头看向洛溪,又顺着她的眼光看向床榻。刚好他好像也听到了笑声,转过头来,瞳孔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突然放大,挺拔的身躯也在刹那间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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