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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面具(一)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胤祥已经坐在了我床边,见我醒来,自然是松了一大口气,有些欣慰地拉着我的手,“薰齐儿,你再不醒来,那庸医就有麻烦了。”

    我看着他的笑容,笑了笑,想到什么,有些激动,想爬起来,“胤祥,我……”

    他立马把我按了躺下,“你做什么?快躺下,不许乱动,莹铃,去拿些水来。”

    听着他温声细语,我泪眼朦胧,“胤祥,我们孩子没有了,怎么办?”

    “别胡思乱想,只要有你在就好!我们以后多生几个就是了。”

    “即使生再多,那也代替不了这一个。”

    他笑着看着我,“那没办法,这个孩子是天使,他本来在天庭的时候是因为见你乐观豁达,巧笑倩兮,所以才愿意投胎做你儿子,的,谁知道,现在整天见你愁眉苦脸,像一个黄脸婆似的,连一个笑容都没有,跟以前完全是两个样儿,他一个失望,就生气地另外投了胎,这能怪谁?”

    听着他不是笑话的笑话,我知道他是在哄我开心,就虚弱地伸手捶了他一下,“你说谁是黄脸婆?”

    “谁愁眉苦脸说丧气话谁就是黄脸婆咯。”

    “……”看来以后我还不能愁眉苦脸说丧气话咯。好吧,看在他这么坚强的份上,我也会坚强起来,无论遇到怎样的磨难和困难,我依然会热爱生活,因为有他在。

    我努力振作起精神。

    这时莹铃端来了水,他扶起我的身子接了过来,亲自喂我喝水,喂完又要了一碗。

    胤祥让莹铃去端稀饭,还有汤药。

    趁着莹铃出去,胤祥看着怀里的我,低头,给了我一个缠绵的思念和安慰之吻。可吻着吻着,我眼泪却不不自觉掉了出来,唇间尝到了咸咸的味道,我伸手抱住他的脖颈,与他共舞,寻求安慰,因为我此刻的心情,只有他懂。他伸手紧紧抱住我,加深了这个吻。

    外间传来推门声,我们只能放开,我连忙擦拭脸上的泪痕,不经意瞄到他,他也正用袖子擦脸上擦拭脸,我一愣,原来刚才尝到的咸味不仅是我的,还有他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而他……心思千转百回,最后我居然没心没肺地笑了,他没好气地瞪我一眼,正好莹铃已经端着饭菜进里间来了,他接过稀饭,“来,你已经2天多时间没吃东西了,吃一碗粥,先填填肚子。”

    是一碗黄芪炖老鸡汤熬成的稀饭,很香,我食欲大开,吃了整整一碗,吃完,他问我还要吗?我摇头,现在身子虚,能吃下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莹铃退下了,他抱我入怀。

    或许是刚才发泄了一番的缘故,现在已经没那么悲痛了,心里轻松了许多,笑着问他,“胤祥,洛萱怎么样了,接过来了吗?”

    他点点头,也轻松起来,“我已经把涵漪阁变成了佛堂,把洛萱的灵位放在了里面,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

    “我离开的这些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说来我听听。”

    “有啊,好多,比如说皇阿玛已经不再派侍卫看守我们了,府上的人已经可以自由出入了,芸儿,昌儿,和衿儿经常跑出去玩,她们经常给我带冰糖葫芦回来,差点儿没把我的牙齿酸掉,吃了三根,我就忍着不吃了。还有,她们天天玩套圈圈,把屋子里你的几个花瓶宝贝什么的全套走了,现在归他们所有了,你得快些去赎回来,否则某一天他们拿出去卖了,到时候你就等着心碎吧,还有他们学会了简单的剪纸和捏面人,技术比我好多了,下次可以让他们表演给你看。”

    他笑着点点头。

    我问他,“你在科尔沁发生了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最开心地就是和多尔济那个龟孙子打了一架,然后顺便把他打成残疾,还费了他的子孙-根,让他从此变成了太监,只能坐在轮椅上,再也站不起来了。”说道这个,他脸色有些阴沉。

    我一愣,有些无语,“你怎么这么恶劣?”那个额驸多尔济到底做出了什么对不起洛萱的事儿了,惹他这么生气。

    他阴沉着脸,“我恶劣吗?比起他来,我已经算是善良了。况且,对于畜-生,恶劣一些又有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他原本府上就有十几个侍妾,娶了洛萱后,虽然不敢公然娶小妾,却背地里把整个台吉府的全部侍女统统给睡了,就连两个四五十岁的女人都不放过,还经常出去勾三搭四的,还强迫洛萱与他合欢,洛萱是实在受不了,活活气死的。若是没人拦着,我早就杀了他了。”

    看着胤祥眼里的火光,我知道他此刻肯定是气急了,又一个中山狼啊。

    可惜了洛萱,那么年轻的生命。

    我安慰他,“胤祥,算了,现在你费了他的腿,又费了他的……那个,对他来说生不如死,他这么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你别气了。”

    胤祥点点头,“说的也是啊。”

    说到洛萱,自然想到了洛溪,他还不知道洛溪的事儿吧,要不要说呢,算了,反正他迟早都要知道的,让他抽空去看看洛溪也好,我犹豫了一会儿,“胤祥,洛溪她……”

    “我已经知道了。”

    “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往我脸上狠狠一掐,“你还好意思说,我已经回来两天了,刚刚回来就见你病倒了,还一直高烧不退的,你想吓死我啊,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我出发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嗯?”

    我捂着脸,“痛……”

    “你也知道痛,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昏迷不醒,当时我心里痛比你现在高出十倍。”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委委屈屈地说。

    他瞪着我,“我怀疑你是不是和洛溪约好了来气我,我才走了几天啊,你们两个都把孩子给弄丢了?”

    我在心里叹口气,笑眯眯地说,“这种事儿,若是能约好,倒也不错。”我成神仙了我,居然绝情决意到这种地步。

    “下次你再怀疑,你若是再敢给我出门,我就打断你的腿。”

    呜呜呜,怎么这么凶,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他的孩子,担心万一两个孩子伤着了,我该怎么向他和殷雅交代,这才匆忙地去看,哪能注意到那台阶前既然有冰块呢。

    不过说来也奇怪了,我记得我是还在台阶上脚就滑了一下摔下去的,台阶上明明那么干燥,雪又下不到那里,因为有屋檐遮着,况且早晨下人刚刚打扫过,那天又没下雪,地面那么干燥,又经常有人走,怎么会有冰块呢?怎么别人不摔倒,偏偏我就摔倒呢?是我走得太急,还是我太粗心大意了吗?

    郁闷!

    我点点头,“下次打死我我也不出门了,除非你陪着我,在我左右为我护航。”

    他点点我的鼻子,”这还差不多。”

    我抱着他,“胤祥,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六个多月,接近六个半月,已经看得出是男是女了。

    “听大夫说,是男孩。”

    “那不是应该叫弘扬?”我们在孩子才一个月的时候就已经给孩子取好了名字,若是男的就叫弘扬,女的就叫米涵。

    弘扬我不奇怪,我也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可是米涵就奇怪了,为什么用“米”字,米有什么内涵涵义吗?难道是民以食为天的意思?

    不至于吧,连为孩子取名他都顾念天下苍生,他有这么爱民的吗?

    问他,他笑着说我笨蛋,然后不理我了,任凭我怎么追问他都不说,我苦思冥想了好几天,终于想起了小时候跟他开玩笑时问他的两个问题:“胤祥,你猜猜米的额娘是谁?阿玛又是谁?”

    我跑去问他答案,他说,“你终于变聪明了!”

    我委屈,“是你表达得太含蓄。”

    他点点头,放我躺在床上,“好了,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不许多说话,好好休息,我坐在床边陪你,给你吹笛子可好?”

    我点点头,躺下听着他的笛音,他的笛音时而苍凉豪壮,有种欲与天公为敌的感觉,时而温柔缠绵,安慰我要好好休息,放松心情。

    他的笛声中,我慢慢的,又睡着了,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他在墙里吹笛,我从墙外跳墙。

    此时我还没发现他的腿疾已经恶化了,恶化得比之前严重十倍,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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