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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北伐之两淮乱战(十九)

    喝完水后,杨沂中把水囊还给那士兵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的亲兵呢?”

    那士兵含着泪水道:“属下叫赵春,将军,您的亲兵都已经战死了。”

    杨沂中的心一下便揪了起来,那些亲兵都是从河东开始便一直跟随他多年的老兵,多年以来虽说是主仆关系,但其实都跟一家人差不多了,现在都倒下了,这如何能不让杨沂中心疼。

    于是杨沂中顾不得伤痛,挣扎着一瘸一拐的朝着尸体集中的地方走去,果真在一堆尸体中间发现了自己的亲兵们。

    不过有名亲兵这会儿还没有断气,刚才激战之中,这名亲兵独当一面,他连中数刀数枪,但是凭着一身铠甲,伤势倒也不重,但是却在刚才,一块炮石却砸在了他的下身,一下便将这名亲兵砸倒在了城墙上,整个下体这会儿都血肉模糊,眼看是快要不行了。

    亲兵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当杨沂中一把抓住他的手的时候,亲兵精神又好了一些,眼神渐渐的凝聚在了杨沂中的脸上,看到杨沂中还活着,他那沾满了污血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将军……属下没法再随同您……您左右了!您……您一定要保重呀……夫人……们……夫人们还等着您……您回去呢……!”杨沂中把亲兵的头揽在自己的怀中,亲兵嘴里面冒着血沫,断断续续的对杨沂中说道。

    “不!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你给我撑着,金贼就要败了!我相信他们马上就要败了!援军一定会来的!相信我,你能活下去,我们还要一起回河东老家呢!不许死,我命令你不许死!听到没有?医官?医官呢?为什么不见医官上来?”杨沂中抱着亲卫的头,大声的吼叫着。

    “医官刚才上来抢救伤员,也被金贼的箭射死了!伤员太多,救不过来!”赵春站在杨沂中身后,哭着答道。

    “不行了……我不行了!将军!你要保重呀!我……我疼!这一次我不能听您的了!帮帮……帮帮我……让我走!我……疼……好疼……受不了……”亲卫躺在杨沂中的臂弯中,呻吟着艰难的哀求道。

    杨沂中看了一下亲卫的伤势,他的下半身几乎都被炮石砸烂了,骨头茬子都已经露出了烂肉,白惨惨的带着血珠,他的伤口里面几乎已经不再流血了,身下积了一大滩的鲜血,而且他疼得浑身都在颤抖着,抽搐着,杨沂中和周围的许多人都哭了出来。

    谁都知道,亲卫已经没救了,于其让他慢慢的疼死,倒也还不如送他一程,早点让他结束痛苦。

    杨沂中喷涌着热泪,用力的点了点头,轻轻的为亲卫解开了胸甲,从地上捡起了他的那把大马士革刀,缓缓的将刀尖对准了亲卫的心脏。

    亲卫欣慰的看着杨沂中,已经说不出话了,就这么带着哀求的目光,一直望着杨沂中,似乎是在求杨沂中赶紧结束他的痛苦一般。

    杨沂中热泪不断的顺着面颊流淌下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手腕猛的一用力,刀尖一下便刺入到了亲卫的胸膛之中。

    亲卫身体剧烈的抽动了一下,躺在杨沂中的臂弯之中的身体便迅速的软了下去,杨沂中心里面疼的在抽搐,他睁开眼看到亲卫的眼睛还微微的睁着,似乎带着一丝不甘,一丝欣慰,还有一丝的期待一般,他用力的抱紧了亲卫的身体,肩膀开始剧烈的耸动了起来。

    城上那些官兵们都纷纷放声大哭了起来,在他们看来,亲卫算是幸运的,他能死在最亲近的人怀中,比任何人都要幸运了,许多人在战死的时候,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的。

    杨沂中哭了一阵之后,强自压下了心头的疼痛,缓缓的为亲卫合上了双目,对亲卫轻声说道:“兄弟!你一路走好!我杨沂中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我杨沂中不会忘记跟着我抛头颅洒热血的任何一个将士的!我们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庐州城便不会被金贼攻克!金兀术!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吧!老子等着你!我军必胜!王爷必胜。”杨沂中放下了二虎的遗体之后,猛然间站起来,奋力将他的宝刀举向了天空。

    “王爷万岁,我军必胜!”在城头上响起了无数人异口同声的怒吼声,这个声音由近至远,滚滚在庐州城各处被叫响了起来,如同沉雷一般传遍了庐州城内外,就连城外的金兀术也隐隐中听到了这片从城中发出的怒吼声。

    说罢杨沂中第一个引头唱了起来:“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当精忠报国的歌声响起的时候,城墙上的宋军上下不管是站着的还是躺着的,只要还活着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跟着一起高唱了起来,连那些伤员也停止了他们的呻吟,跟着一起高唱了起来,守在城墙上的兵将们用手中的枪杆击打着脚下布满血迹的城砖,刀盾手们用刀敲击着盾牌和着拍子。

    歌声替代了吼声,再一次在庐州城上空滚动了起来,朝着四面八方传了出去,躺在伤兵营的伤员们也都纷纷挣扎着坐了起来,轻伤员们只要能走的,都站了起来,相互搀扶着一边高歌着,一边缓缓的挪出了伤兵营,在外面堆了一地的器甲堆之中,翻检出来盔甲,相互帮扶着穿戴了起来,然后在地上捡起了武器,又相互搀扶着朝着城墙走去。

    更多的伤员们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出了伤兵营,捡起了武器,跟着前面的伤员们,也朝着城墙走去。

    那些伤兵营的医官们默默的为他们让开了道路,没有人出声,默默的看着这些东倒西歪的伤员们从他们面前走过,而那些实在站不起来的伤员们,则躺在病床上,看着他们的袍泽走出伤兵营,竭尽了全力,大声的高歌着,甚至有人嘴里面已经冒出了血,剧烈的咳嗽着,也不肯停下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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