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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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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荆这才收敛了些许, 没再明目张胆地打量长应,双手往胸前一抱,睨向渚幽的目光张扬又凶戾。

    好像还真将自己擦亮了一般,气势一下就起来了。

    渚幽若有所思地回头, 不知这把剑究竟和长应有何渊源, 可观长应一脸坦然, 根本不像是认得这剑的样子,若非这柄剑认错了人, 那便是因长应的识海被白雾遮掩。

    想了想, 她语重心长对长应道:“我虽教不了你什么, 但有一句话你得记住了。”

    长应跟在边上, 冷漠的眸子微微一抬, 迷蒙问道:“记住什么?”

    “长得越好看的,就越会骗人,你看这几个魔皆是这样, 这老剑满腹花花肠子, 看着像是想将你认作剑主的样子, 实则怕是想将你吃了。”渚幽道。

    剑灵噬主,也并非没有可能。

    长应唔了一声, 面色无甚变化, 倒是朝悬荆望了一眼。

    “所以莫要轻信人言,龙善会被欺, 可别轻易被人骗了。”渚幽慢腾腾开口。

    长应点了一下头,也不知听懂了没有,神情冷淡得像是满不在乎。

    这次来问心岩和上次不同, 带路的已不是那荷花妖, 而是魔域三主。

    三主走在前边, 那惊客心时不时就回头看上一眼,眸光十分贪婪,似是想将渚幽拆吃入腹一般,着实怕她跑了。

    悬荆倒是没有再回头了,他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一柄剑,哪容得旁人那么说他。

    问心岩外静水缓缓流淌着,不啼鸟歪头看着来人,忽地振翅飞走。

    那屏障一般的禁制似一面水墙,水光波动时光彩熠熠的,看着漂亮,却碰不得。

    在骆清施法解开这禁制的时候,渚幽捻着手里的芥子,特地多看了一眼,看他究竟掐的什么诀,随后还默默记了下来。

    那芥子被她捻得发烫,再摸下去,怕是里面的魂真的要熟。

    这诀并不难记,施展起来也无甚麻烦,渚幽一下便记牢了。

    在进入岩洞的时候,骆清在门口一顿,随后避开了一条道来,将手一翻,对着渚幽道:“大人,请。”

    渚幽点点头,带着长应进了里边,只见岩洞里并无变化,仍和她上回进来时一模一样。

    长应进了岩洞后,眼眸微微转了转,分明更是在打量四周。

    原先这问心岩里全是晶莹剔透的灵石,周遭看起来通亮一片,而今却缺了半壁,分明就是被渚幽给撬走的。

    长应的眸光十分克制,手一抬,缓缓捏住了渚幽的衣角,她轻唔了一声,似是哪儿不舒服。

    “怎么了。”渚幽回头问道。

    长应双眸微微一眯,瞳仁忽地变成了金色,她默不作声,只觉识海一阵刺痛,里边似是有没有东西被撕开了一般。

    是什么。

    她隐隐约约记起了点儿什么,虽仍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她应该是……

    应该是为降魔而来的。

    不错,降魔。

    长应迷蒙的双眼登时清明一片,抬眼之时,眸光冷冽,似奉公不阿的杀神。

    可她识海之中依旧空空如也,即使白雾消散些许后露出了一缕灵丝,她也依旧想不起什么特别的事来,似是那一缕灵丝本就平平无奇。

    渚幽那衣角被攥住了,她正要往前走时,发觉自己被拉扯了一下,垂头一看,才见长应那细长的手正捏在她的衣裳上。

    小龙双眸略微低垂着,模样就格外乖巧,缓缓将眼底的冷厉隐了下去。

    渚幽拍了拍她的手背,将她那五指攥进了掌心里,觉得这龙乖乖巧巧的模样挺讨宠爱的。

    换了心头血后,这龙爪温温的,入手已不是一片冰凉,捏起来倒是舒服了不少。

    长应亦步亦趋般跟着往里走,只见渚幽将手一翻,静水底下便似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涌着,而后慢腾腾地冒出了头。

    漆黑的静水缓缓流动,荡出了一圈涟漪,一个木匣子露出了水面,木匣一开,里边刺眼的法晶登时露出了面貌。

    法晶上的裂纹早被修补完全,至今未见有新的痕迹,被裹在里边的那一缕魂正在熠熠发光。

    三主站在后边屏息看着,而渚幽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法晶,谁也未曾注意到长应骤沉的目光。

    长应抬手按住了额角,头痛欲裂地感受着周遭的魔气,若非神智还清晰,她兴许早已甩开了渚幽的手。

    她心底无端端涌上疑惑——

    她本应是为降魔而来的,为何在牵着一个魔的手?

    只一瞬,她便回过神,将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念头给摁进了心底。

    渚幽五指一动,将芥子里的那一缕魂扯了出来,那魂莹白的一团,耀眼夺目,似是烛芯上燃着的一团火。

    越是不愿死的魂,就越发明亮,似是在挣扎一般。

    那傻子或许是真的不想死,但他是魔主的一魂,就算是再不愿,也是得死的。

    渚幽未将法晶上的凤凰灵力收回,而是将那一缕魂缓缓融进了法晶里。

    那魂慢腾腾地挤进法晶之中,而后被法晶中的魂光缓缓吞食着。

    恍惚中,岩洞里似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是那个傻子的声音,傻子那一缕魂喊得撕心裂肺的,似乎痛苦至极。

    渚幽面色不改,定定地看着傻子那单薄的魂被吞了个干净,而余下那一缕魂变得更明亮刺眼了,晃得她不得不微微眯起眼来。

    至此,那傻子算是真的没了。

    三主面上浮现喜意,心知如今魔主三魂还差一魂,再找到余下的那一魂,他们便能对抗天界了。

    魔主在这些魔的心里,强大得像是无坚不摧,就连殒身也仅仅是被当成了一个意外。

    不错,他们只觉得这是个意外,魔主本不该轻易泯灭的。

    长应静静看着那块光彩夺目的法晶,原本已经泛金的眼被这光一晃,瞳仁登时又成了一道毫无感情的竖线。

    她本就已及渚幽肩高了,可看着却依旧稚嫩,兴许是眼珠子转动的幅度总是很细微的缘故,似乎还有些木讷,若是将那冷冽的眸光敛起来,定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渚幽捏着她的手转身,对三主道:“我已仁至义尽。”

    一个魔,说什么“仁至义尽”,仿佛是在说笑。

    惊客心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明明眸光露骨贪婪,可开口说的却是别的,“大人这凤凰灵力,可还有他人能解?”

    渚幽笑了,这话她听着觉得还挺有意思,就像是有人在问,如何才能杀死她一般。她睨向惊客心,连个正眼也不想给,“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惊客心眼一弯,虽知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可丝毫不觉尴尬,甚至还越发愉悦了。她向来不掩饰自己的欲求,她就是被这凤凰的容貌给蛊惑了心,每每看见她,总会失了神智,问些傻问题又怎么了。

    “若是你去求九天上的别个凤凰,或许他们还是愿意帮你解的。”渚幽意味深长道。

    毕竟那些凤凰看她不大顺眼,眼里又容不下魔,若是惊客心将魔主这法晶捧过去,凤凰们定恨不得当场解开法晶上的神力,只是魔主那两魂还保不保得住,可就难说了。

    惊客心眸光阴恻恻的,着实幽怨。

    渚幽不想理会她,正想往外走的时候,忽地听见骆清问:“先前大人让红蕖传话,令我等避开龙族之人,莫非大人在龙宫里取了什么东西?”

    站在一旁的长应微微抬眉,眸光无甚变化。

    渚幽本以为这些魔得花上一段时日才能想通,没想到今日倒是问起了,“你们被龙族为难了?”

    骆清道:“回来时遇见了龙族的探子,他们似要找什么东西。”

    “他们找他们的,与我何干。”渚幽眼一抬,甚是无辜。

    “龙凤结亲那日,大人可是去了龙宫,听闻龙宫遭魔气入侵,不知是何人所为。”骆清面色冷峻。

    渚幽扬起的嘴角一敛,朝他看了过去,“世上这么多的魔,骆二主偏要怀疑我?”

    骆清冷声道:“否则还有何人能在龙族的眼皮底下拿东西?”

    渚幽但笑不语,绕过他便往外走,回头看见长应似有些迷茫,似是被那骆二主严肃的模样给唬着了,于是伸手捏了捏她的五指便道:“日后莫要怪我未教过你,这些魔最会栽赃嫁祸了,你退一尺,他便进一丈,所以轻易退不得,也不能输了气势。”

    长应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渚幽见她颔首,甚是称心,好不容易孵出来的龙,不好好教怎么行,如今教得好,日后才能养得了老。

    只是长应如今还是什么都不大懂,她只得想些法子教教,例如让撼竹到处去寻些人间识字识物用的画册和摆件。

    长应紧跟在后边,一脸的冷淡自若,定料不到自己都已及这魔肩高了,竟还要学字。

    骆清不依不饶,“寻回魔主余魂刻不容缓,龙族却在这时候丢了东西,若是他们忽然出兵,我等恐怕会受其牵制,无暇再去追寻魔主之魂。”

    “镇魔塔是我毁的,原在芥子里那一魂也是我带回来的,如今第二主倒像是……将我当作只会招惹麻烦的尘垢粃糠?”渚幽脚步一顿。

    骆清登时闭了嘴。

    渚幽眸光微敛,似笑非笑道:“第二主再多说一句,我便将法晶上的凤凰神力去了,让那法晶立即碎裂,你看如何?”

    不单骆清变了脸色,就连惊客心也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三主止步于问心岩前,生怕那魔一回头还真将神力去了。

    渚幽心里愉悦,带着长应便回了大殿。

    养龙当真不易,回去后,她便让撼竹取了笔墨来,下颌一抬,便令长应执笔。

    长应记性颇好,压根不像是不记事的,她只念了一遍,长应便能将一首长诗倒背如流。既然如此,渚幽觉得她应当是识字的,于是又令她到边上将方才背的诗默下来。

    将这龙支走后,渚幽才懒懒的往软榻上一倚,想起了先前让撼竹去问的事,说道:“先前事杂,险些忘了问你,你上回去上禧城的时候可有见着无不知,无不知怎么说?”

    撼竹这才道:“无不知说,他活了这么久,就未听闻有谁施过重塑肉身之术的,此法得追溯到混沌初开之时,万神辟开乾坤,分出了天上和人间。”

    渚幽眉一抬,半晌说不出话,怎么想也不大可能。

    那边长应在认认真真写着字,写好后便将墨迹未干的纸捧了过来。

    渚幽一看那字,登时傻了眼,这字比她的年纪还大,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她竟不大认得出。

    混沌初开之时?

    就这龙?

    “尊主?”撼竹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渚幽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扶手,朝那冷着小脸的龙睨去,“这字谁教你的?”

    长应面不改色道:“似乎我本该就会写这些字。”

    “你还本该就会上天呢。”渚幽忍不住道。

    她深觉头疼,也不知自己究竟孵了个什么东西,但这心头血换得似乎还真不亏,这一赌,她可是把命都赌进去了。她头一扭,便对撼竹道:“有什么凡间识字用的册子,都拿出来。”

    撼竹从兜里一翻,还真搬出了叠得半人高的书。

    渚幽手一抬,最顶上那一本便被风卷了过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她的手心上。她随手翻开了一页,看着上边一个个画得活灵活现的牲畜,指着边上的一个小字问:“你可知这是什么字?”

    长应浅色的眸子一动,看着那字久久没有张口。

    “这是猪。”渚幽道。

    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看着的撼竹默默捂起脸,自家尊主怎么这么像在羞辱龙呢。

    然而长应这懵懂且又闭口不答的样子,看在渚幽眼里却是——

    她真的不懂,可怜见的。

    渚幽盯着那写得端端正正的字,清了清嗓子说:“跟着我念。”

    长应面色很冷,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丁点的不情愿,她嘴一动,还真的跟着念了起来。

    听这两人一前一后地念着字,撼竹把脸捂得更严实了,她心说,这大殿里究竟谁是傻的?

    哦,可能她才是那个傻的,不是也得是。

    渚幽本来对教书这事抗拒得很,可长应学得很快,且又非常乖巧,让她读什么便读什么,还能举一反三,聪慧至极。

    长得好看又聪明的,谁会不喜欢。

    只是这清闲的日子未过几天,又有人找上门了。

    渚幽把书一丢,让长应将上边的字念给她听,回头听见殿门外窸窸窣窣的,隔着门板便能察觉到外边有几个或强或弱的元神。

    长应捧起那书,也看不出是乐意还是不乐意,苍白的唇微微一动,还真的念了起来,只念了一遍便能倒背如流了。

    可渚幽压根没在听她倒着背书,光顾着留意殿门外的动静了,也不知这几魔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耳边的背书声骤然一顿,长应淡声开口:“你没在听。”

    “我在听。”渚幽道。

    她倚在软榻上,而长应坐着地上的绣毯,一人在高一人在低处,她只稍一伸手就摸到了长应的头。

    这头发整整齐齐梳着,同稚子模样时的乱腾腾截然不同,两个发旋也看不见了,渚幽隐隐觉得有点儿败兴。

    长应这才接着背了起来,背书的声调毫无起伏,听不出喜悲,好端端一个有趣的故事,硬生生被念得像是催命一样。

    殿门外依旧窸窸窣窣的,那几魔似乎靠近了一些,但未敢敲门。

    渚幽觉得古怪,自她回来之后,这大殿就没来过几个小魔,小魔们躲她还来不及,哪还敢会上赶着来送命。

    其中有股气息分外熟悉,可不就是惊客心么。

    惊客心来这准没好事,渚幽本没想让撼竹去开门,可偏偏惊客心在门外喊了起来,“奴家寻了件宝贝,带来想让大人也瞧上一瞧。”

    长应登时被打断了,她面色一冷,一副不好哄的样子。

    “丢进来。”渚幽没好气地说。

    “大人不开门,我怎么将宝贝丢进去。”惊客心娇声道。

    撼竹闻言连忙朝自家尊主看去,犹豫着是不是要去将殿门打开。

    没想到渚幽拇指食指一捻,啪的一声,顿时施了个术。

    长应本来不大高兴,再加上一脸病容,看着阴阴郁郁的,可在渚幽捻了手指之后,她忽地抬了眼,神情软了半分。

    这术法渚幽先前用过,能将耳边的声音全都给蒙住。

    在施了术后,渚幽下颌微微一抬,示意长应继续念。

    长应那纤长的眼睫微微一颤,脸白生生的,鼻尖上那颗小痣着实明显,她唇一动,乖乖巧巧地接着念了起来。

    可在读了两句后,长应才发觉有些不对劲,立即朝渚幽看了过去。

    这术法渚幽不光施在了她身上,还施在了自己身上,故而如今不光是她,就连渚幽也听不见声音了。

    她这书背得就像是白背一样,偏偏渚幽还装出一副在认真听的样子,时不时就点一下头。

    长应:……

    果然,魔都擅长骗人。

    惊客心未得回应,却也未灰溜溜离开,甚至还传了心音,娇声柔气地说个不停。

    “大人不看看奴家这宝贝么,可是奴家好不容易才拿回来了。”

    “奴家这宝贝呀,只想给大人看,旁人想看都看不得。”

    “大人为何不将门开开,昨日问心岩之事,奴家还未谢过大人呢。”

    渚幽忍无可忍,就算是一双眸子生得再无辜,也透出了些气愤来。她手一挥,那殿门嘭一声打开,狂烈的风顿时刮了进来。

    然而,她的目光未落在惊客心和殿门外其余魔身上,反而在往门外打量着,思索着要将这魔吊在哪一个位置。

    门一开,惊客心顿时笑得像开了花一样,不等大殿主人开口,立刻掠了进去,还顺道将一旁的几个小魔也带上了。

    她倒是平稳站在了大殿中央,可几个小魔却跌倒在地,一个个长得还行,但却摔得不大好看。

    在那几个魔进门后,渚幽才嗅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气味。

    很淡,似有似无的,若是不细细闻,还真就闻不出来……

    是龙气。

    她双目微微一眯,从那几个小魔身上一扫而过,一眼就看出其中有只蚌,那若有若无的龙气,正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

    本不是龙,得待在龙宫许久才能沾染上这极淡的气味,虽说这蚌身上加了掩饰,可她还是嗅出来了。

    原来……还是个被惊客心逮到的龙宫蚌,看来骆清所言不假,他们果真碰上龙宫的探子了。

    惊客心盈盈笑着,唇角像钩子一样,分明就是故意将这蚌带到她面前的。

    渚幽转头将长应手里的书抽了出来,又不情不愿地解了那消音的术法,余光一斜,扫在了那只蚌的身上。

    她知道惊客心想做什么,惊客心不就想带着蚌来,好找出她从龙宫里带出来的东西么。

    指尖一勾,她将长应的一绺发勾在了手上,慢腾腾问道:“这些小魔莫非就是你要给我看的宝贝?”

    惊客心连忙道:“奴家这不是见大人身边没个侍候的么,大人又瞧不上奴家,否则奴家就亲自来了,不过奴家要给大人的宝贝啊,还在怀里呢。”

    渚幽手一伸,掌心素白一片。

    惊客心随即抛出了本册子,那册子稳稳落下,封皮上竟空无一字。

    渚幽心道,莫非是什么上古旧籍?

    长应也掀眼一看,似乎有些好奇。

    那册子薄薄的,看着是十分古旧。渚幽将其翻开,也想给长应见识见识,这惊客心能带来什么宝贝。

    可书页一翻,她就愣住了,这里边画的是什么玩意?

    画了两个女的,衣裳也不多穿点,还似乎是在做什么风月之事。

    渚幽倒吸了一口凉气,顷刻间便将这册子撕了个稀烂,白花花的纸像雪一样慢腾腾飘落。

    惊客心掩着唇,双眼弯弯,“大人怎不多看一会。”

    渚幽也不知长应看到了多少,她眼一抬,咬牙切齿地对长应道:“魔送的东西,轻易不能收,记住了么。”

    长应睨向了那些堆满了大殿一角的妖兵魔器,过了好一阵才点了点头,心道,可你怎收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