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出版名《等风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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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父母

    爱情是什么?

    后来林绛在录一期以此为主题的电台时,认真思考了爱情的意义。

    她在电台最后这样念到:

    比起每日大张旗鼓地秀恩爱,我更希望几十年后你的爱人还是我。

    比起特意为纪念日而买的礼物,我更希望某天逛街,你突然看到一条裙子,眼前一亮说好适合我,像个孩子似的拿它在我身上乱比划,又臭屁的说“好看,咱买了”。

    比起落在旁人眼里的甜蜜,我更希望你是凌晨在我睡得迷迷糊糊时,替我掖被子的人。

    希望你对我是偏爱的,而爱着你时,我不会羡慕任何人。

    爱情不就是,一起在庸碌的生活里夹缝找糖,让琐事日常也能闪闪发光。

    日子总是很缱绻,很美好,不停歇滴答滴答地往前奔走。

    8月底是王佳倩的生日。

    秦照帮她定在香港街的繁花小筑,林绛和江为风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热闹得不成样子。

    林绛去给王佳倩送礼物,刚塞一个盒子给她,江为风又忙不迭递上第二个。王佳倩挑弄眉眼:“行啊你们还给我准备俩礼物?破费了破费了。”

    江为风闻言一笑:“翔子说了,你要是说谢啊,他就让我告诉你,甭客气,应该的。”

    王佳倩顿时蔫儿了。

    恰好秦照西装革履地过来招呼:“怎么都在这聊呢?大家可都等着寿星呢。”

    王佳倩努努嘴,说:“那我先过去。”

    秦照拍了拍林绛的肩:“阿绛,你也快过去玩哈。”说完,还不忘礼貌地对江为风笑着点了个头。

    江为风眸子冷得冻人,看着秦照离开的背影说:“王佳倩什么眼光?”

    林绛耸耸肩,又问:“顾翔真那么对你说的。”

    江为风不动声色地拿手揉了揉林绛刚刚被秦照拍过的肩膀,说:“一半一半。”

    别客气是真,应该的是假。

    这场生日趴,玩到夜里十一点才罢休。

    散场的时候,秦照已经喝得不成样子,靠在王佳倩娇小的身体上东倒西歪。

    最后还是江为风开车,先送周婉回去,又绕了个弯送王佳倩和喝醉的秦照回家,路上秦照一直有电话进来,林绛问王佳倩:“要不要接了?别再有要紧事?”

    王佳倩含糊了几句说:“就是他的一个朋友,我认识,应该没什么事儿。”

    林绛偏头不再问话,又过了两个红绿灯,才到达目的地。

    那会儿秦照已经酒醒了几分,虽然还是懵,但被王佳倩扶着倒也能走成直线了。

    林绛问王佳倩要不要江为风上去送,王佳倩说不必,忙扶着秦照上楼,秦照临转身嘴里还含糊的喊:“林绛,走,进屋坐坐……”

    林绛忙摆手让王佳倩赶紧拉秦照走。

    目送二人进了单元楼,林绛才又回车里。

    说巧也是真巧,顾翔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进来的,江为风一边倒车一边接听,刚倒完车,林绛眼尖看到后座上放着个手机。

    她忙扯江为风的袖子示意他停车,又拿了王佳倩的手机,要去送。

    江为风打着电话,用口型对她说“快去快回”。

    这是个老小区,楼层最多只有六层,王佳倩家在第三层,不高不低,林绛很快就爬上去。

    刚想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没关上。

    她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试探地喊了两声,没人应,进屋才听见浴室有水声,她抬脚走过去,刚路过卧室门忽然开了。

    林绛吓得一激灵。

    秦照生得高,站在她面前罩住了大片阴影,他似乎是出来找水的,一直皱眉说渴。

    林绛忙叫王佳倩。

    谁知秦照忽然用力拽住她,一把把她拥进卧室里面,她整个人趴着倒在地面,疼得倒抽气。又听门被关上锁住了,可还没来得及做其他任何反应,就有人从身后拉她的脚,把她翻了个个试图欺身上来。

    林绛吓惨了,本能地拿腿一通乱踢,情急之下掉了一只鞋。

    秦照的脸却越来越近,他整个人都扑上来,林绛使出全力挣扎,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满脸,可是喉咙就像糊了灰一样,怎么都叫不出来,有些记忆像碎片一样割伤了她,铺天盖地向她涌。

    秦照眸光闪烁像一匹终于觅到食的饿狼,笑得不管不顾:“啧啧,林绛,今儿是做梦吧?”

    说着他就要上来撕扯她的衣裳,林绛往后缩,退到窗户边,退无可退。

    恰好有风从纱窗吹过来,让林绛有了一丝理智,火光电石之间,她拼命撑起自己冲着窗户大喊:“江为风!救命!”

    这短短五个字,像呕了心血,已然用完她全部的力气。

    这惹恼了秦照。

    他最后一丝怜惜之意也消失殆尽,拉过来她一巴掌就要打过去。

    “秦照!”王佳倩推开门,瞠目结舌。

    她吓得立刻就哭了,却还是勇敢地走过去,用尽全力拉着男人:“你醉疯了?这是林绛!你快给我松开!”

    秦照一把推开王佳倩,刚刚没来得及落在林绛脸上的耳光,“啪”一声就落在王佳倩脸上,他目光癫狂:“老子操的就是林绛!”

    “你他妈混蛋!”

    江为风正打着电话和顾翔胡侃,忽然听到楼上有人凄厉地叫了一声,他反应过来后发着狂跑上楼进屋。

    刚进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肮脏的,侮辱的,诛心的,这样的话。

    他静了一秒,看到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的女人,顿时红了眼。

    他二话不说,跨步走到秦照面前,闷头就是一个拳头,稳准狠地砸到他脸上。秦照顿时蒙了,还来不及反应,只见江为风目光狠厉坚决地咬着牙,对着他就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林绛被拳拳到肉的声音惊得心跳不已,眼看着秦照已经满脸是血,她用尽全力喊了一句:“江为风!”

    然后男人喘着粗气停下。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抱住他说:“我想回家。”

    江为风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又偏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直流泪的王佳倩,拨通了个电话说:“给你个地址,立马滚过来。”

    然后小心抱起她一步步离开。

    一路上她都在颤,到了幸福公寓,江为风停好车又将她抱上楼。

    后来她说要洗澡,足足在浴室呆了两个钟头才出来。

    江为风趁这个功夫熬了点粥。

    林绛吃了两口,说困了,江为风抱她躺着,她呼吸很轻很轻,像是用完了所有力气,半夜又做了噩梦,后来一直没有睡着。

    江为风就这么抱着她一夜没敢换姿势。

    第二天江为风早起,想要去厨房弄点吃的,却被林绛抱住胳膊。

    江为风瞬间就心软了,俯下身去亲她的嘴巴:“林绛,我不走。”

    林绛这才松了松手。

    “可是你要吃点东西。”江为风拿指腹摩挲她的嘴角,“和我一起去厨房?”

    林绛呆呆了愣着,几秒后点头说“好”。

    和林绛好上之后,江为风常耍赖不回自己那住,林绛家里的勺子放哪儿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边他进了厨房,驾轻就熟地热了牛奶,又烤了吐司,端过去给她的时候,发现她还在发愣。于是他又拍了拍她的背,轻轻把她头发撩到后背,低下身子喂她吃东西。

    林绛咬了两口吐司,眼泪又不争气地下来了。

    江为风又是心疼又是焦急,忙又抱住她,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后来又安慰她许久,她才睡着。

    江为风拿着手机,到浴室,用凉水泼了泼自己,镇定下来,打电话问顾翔:“怎么样了。”

    顾翔声音也冷:“王佳倩吓惨了,哭了大半宿,现在还没醒。”

    “他呢?”

    “我没敢送医院,你说怎么办?”

    “查查他,我接触不多,但凭印象……他这个人显山露水惯了,总能找出错的。”

    有水从发梢滴下来,江为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厉色不掩。

    从来没有过这样漫长的一天,江为风一直坐在床沿,细数秒针的步伐。

    林绛这一觉睡得很长,只是一直眉头紧锁,江为风抚了好几次也没能抚平。到下午的时候她醒了,睁开眼睛就对上江为风的脸,他憔悴很多,下巴上有胡渣泛青,可眸光依然是亮的。

    他见她睁眼,笑了:“醒了。”

    就像以往几次同宿,他先起来了,等洗完脸后才发现她正眼睁睁瞧他拾掇那样,语气淡淡的,甚至尾声带点上挑的笑意。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绛深深呼了口气:“几点了?”

    “不到六点呢。”他笑。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刚刚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江为风把枕头竖放,扶她靠上去:“要是没我,我可就不听了。”

    她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梦,总之就是一些以前的事儿,很久没仔细回顾一遍了,现在觉得很不真实。”

    江为风静静看她几秒:“我想听。”

    要从何说起呢。

    林绛默然了一会儿,直到外头天色将晚,太阳的光由刺目变得柔和。

    这期间江为风很有耐心地等待着面前的女孩开口。

    林绛咽了口唾沫,开口之前先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不是问过我,之前为什么满世界乱跑吗?”

    林绛说着,看了眼江为风,舔了舔嘴唇继续道:“年少时,我很喜欢三毛,总是幻想她走过的那些千山万水。后来我遇到了无法面对的事情,就干脆去流浪,算是自我放逐。”

    江为风坐在床沿上,拉着她的手。

    她的声音轻缓却绵长:“那时候有知道我去向的同学,都说很羡慕我……”她顿了顿,笑笑说,“毕竟那个年纪,大家不是刚步入社会做社畜,就是还在念书嘛。”

    讲到这里,林绛忽然沉默了。

    江为风感受到自己手上传来一阵疼,她用力地抓着他,像在做最后的决定。

    终于,她说:“张俊涛,你知道吗,嗯……郑姨应该知道的……大四那年我跟他实习,他……对我做了昨天秦照做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