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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降临时

    给自己的机智点赞。

    ——《黎悦的日记本》

    好像从来没有人对黎悦说过这样的话。

    让她可以躲在一个人的怀里放肆地哭。

    小的时候, 她很顽皮。她和样样出色的姐姐不同,姐姐是楷模,而她是个坏孩子。

    坏孩子却也有个好成绩, 大概全托父母的福。他们给她的最好的东西,就是遗传给她一个好脑子。

    也幸好她的成绩说得过去, 即便平时出格一些, 老师也会对她格外宽容。

    不管是逃课翻.墙出去追现场,还是不好好写作业迟到早退, 她都干过。

    江行沚从江家跑出来的时候才17岁, 帮着江蘩带黎愉黎悦两姐妹时,也不过是上大学的年纪。

    那时他的脾气还不太好, 性格急躁, 行事风格张扬,黎悦又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 没少把江行沚气得暴跳如雷。

    气急了,也会揍黎悦两下, 那会她不管真疼假疼都会使劲哭嚎,然后姐姐黎愉就会心疼地把妹妹护在身后。

    后来姐姐走了, 没人会像江行沚一样揍她, 也没人会像姐姐护着她。

    她只有自己。

    哭, 笑, 都只给自己听。

    时间久了, 渐渐的, 她就不会再哭了。

    林宴淮是第一个, 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在的时候可以哭的人。

    黎悦觉得自己可能是上辈子做了拯救世界的好事,这辈子才会遇到这么好的人。

    “好。”

    她会试着把自己交给他。

    眼下的情况比较糟糕。

    没有过多的时间留给她感动。

    脚背红肿一大片, 凉水冲了足足十五分钟,除了痛和麻木,黎悦已经感受不到别的感觉。

    林宴淮将她抱到了沙发上,回了家,不到二十秒,一阵风一样又回来了。

    他从自己的家里带了件长风衣外套,将黎悦裹住,然后再次将人公主抱了起来。

    “去、去哪里……”

    “医院。”

    黎悦开始挣扎,“你放我下来,你不能这样出去!”

    被人看到怎么办?

    他怎么总是没有一点作为顶流的自觉呢?!

    男人的眉间轻蹙,深邃的眉眼微抬,冷淡睨她,“老实点,不然,揍你。”

    黎悦:“……?”

    揍、揍她???

    “你这是家暴!”女

    孩咬着牙,与他顶撞。

    男人平淡地道:“那你去报警吧。”

    林宴淮虽然这样说着,但他哪里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不过是气她罢了。

    叮——

    电梯到了地下一层,男人步伐急促又稳健,抱着女孩的手臂十分有力。

    走到车前,孟择从驾驶位下车,帮忙把后车门打开。

    黎悦见还有外人,不好意思地往林宴淮的怀里钻了钻。

    她的脑袋搁在男人的颈窝,在他耳畔磨牙,“孟先生怎么也在?”

    林宴淮把人轻柔地放在座位上,然后绕到另一侧,也上了车。

    “原本就是回家取个东西给他,让他在这等我。”

    关上车门,林宴淮又伸出手臂,把人捞进了怀里。

    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处,对孟择吩咐:“去医院。”

    *

    急诊室内,医生给黎悦处理烫伤。

    好在烫伤的范围并不大,而且在第一时间做了紧急处理。

    上了药,养上些日子,就没事了。

    “这些天按时上药,伤口别沾水,饮食清淡一点,很快就好了。”

    黎悦歪着头看了看缠起来的脚丫,幽幽地叹了口气。

    没法穿鞋,怎么出门呢……

    不能出门,怎么去现场呢……

    距离录制就只有一周了。

    票大概早就没有了吧。

    “唉……”

    林宴淮抱着人往外走,再一次听到她唉声叹气后,眉峰微拢。

    “到底怎么了?”

    黎悦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说不得,说不得。

    林宴淮:“……”

    刚从医院走出,男人脚步一顿。

    眯着眸子,眼神锐利地朝不远处的花坛后面看。

    他突然把人放了下来,“单脚站稳。”

    “嗯?”

    黎悦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就被罩了个帽子。

    带着薄荷草的香味,帽沿被人死死压下,风衣外套拢严,领子竖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黎悦从缝隙中抬眼,男人带着口罩,露在外面的眼神极冷,看得人心生畏惧。

    他再次将她抱起,这次抱得更紧,把女孩整个人都包裹在怀里,密不透风,保护得严严实实。

    黎悦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于是一声不吭地埋在他的怀里。

    手攥着风衣的领口,连带着,还抓住了他

    的衬衣前襟。

    男人低头笑了笑,轻轻开口,对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十分温柔,“别怕,乖一点,藏好了。”

    孟择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花坛深处,黑暗中,有个人影晃动着,很快,有人的交谈声传了过来。

    林宴淮加快了步伐,朝着车子走去。

    上了车,黎悦才从衣服中探出头。

    “是狗仔吗?”

    “嗯。”

    “那你……”

    “悦悦,你害怕吗?”林宴淮认真地看着她。

    黎悦微怔,然后缓缓摇了摇头,“我就是怕对你不好。”

    “外面如何评价我的私生活,我都不会在乎,我讨厌很多人,但我喜欢的是你和音乐。”

    这是林宴淮第一次和她敞开心扉,将心底的想法告诉她。

    “他们不能在音乐上质疑我,更不能在我的感情问题上指手画脚。我想给你一份安全感,不想让你总是躲藏着过日子。”

    男人眸子里蕴了清冷又勾人的光,说这话的时候,黎悦觉得自己的心大概都不再属于她了。

    其实公不公开,她真的不在乎,在她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他是否开心更加重要。

    或者他也是一样的想法,想让她开心,让她更安心。

    何其有幸,遇到了林宴淮,并且被他爱着。

    黎悦突然转过头,后脑勺背对着他。

    泪水模糊了眼眶,心里一揪一揪的,好像得了什么病一样,有点疼,有点涩,还有点甜。

    像是小时候吃过的秀逗糖一样,酸涩到让人掉眼泪的外壳刺激人的口腔分泌了唾液,等到那层酸纸衣褪去,舌尖就会被幸福的甜味包裹。

    男人轻叹了声,并没有让她把头转回来,而是从她身后伸出手,手掌捂住她的额头,向后用力,将人扣在了怀里。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他鼓动的心跳,和他怀抱的温暖。

    **

    回到家,黎悦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脚搭着茶几,一声不敢吭,时不时地拿眼睛瞄着那人。

    林宴淮替她把外套脱下,里面的家居服露了出来,他把衣服随意搭在沙发的一角,然后走到厨房,去收拾残局。

    等他再出来,端了杯热牛奶。

    男人把牛奶杯塞在她手里,大手包裹着小手,使劲地按了按,“拿稳了

    。”

    黎悦讪笑着,“好的好的,稳稳的呢……”

    林宴淮一看她这副心虚的表情,就知道这事一定不简单。

    “说说,当时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他慢条斯理地把衬衣袖子挽到小臂,慵懒地坐在她身边,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身体侧着面对她。

    眉梢微扬,唇角抿平,俨然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

    “啊……没什么的,就是在想工作。”

    说什么也不能说实话。

    黎悦晃着眼神,左右乱瞟。

    “撒谎。”

    “我、我没有!”

    死不承认就对了。

    林宴淮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你紧张的时候,手指会不自觉地抠东西。”

    黎悦蓦地松开了正在摧残衣角的小爪子,无措地攥拳,放在胸前。

    男人的目光扫过她的眼睛,继续道:“还有你眨眼的频率会变慢。”

    黎悦:“……”

    男人的话音刚落,她赶紧多眨了两下。

    林宴淮又将袖口往上拉了拉,手臂抬起。

    女孩缩了下脖子,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林宴淮轻笑了声,手掌轻轻落在她的头顶上。

    轻声慢道:“还有你的脚,烦躁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晃动。”

    黎悦:“……”

    “你伤在左脚,所以常动的这一只没办法晃,你的右脚晃得很别扭,是不是?”

    黎悦:“……”

    她尴尬地蜷缩了脚趾,在空中抓了抓空气。

    哀怨地惨叫了一声,然后身体扑过去,啊呜一口,狠狠地咬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一个小牙印顿时显现了出来。

    林宴淮眉目舒展,好脾气地揽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说!你是不是偷偷自学了微表情?!哪有人观察这么仔细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男人只是笑,“我只是了解你罢了。”

    “……呸。”

    “坏蛋!”

    “阴险!”

    林宴淮:“嗯。”

    “你走!”

    “不走。”

    黎悦:“……”

    她在他脖颈处拱来拱去,娇声抱怨:“你好烦啊……”

    “所以那会到底在想什么?”

    事已至此,黎悦只能坦白从宽。

    她生无可恋地又咬了他一口,有气无力道:“是唐萌,她喜欢你,知道你会去参加那个歌手类

    的节目,于是想找我向你要一张内场票。”

    林宴淮微微扬眉,“你的那个助手?”

    “是她。”

    女孩点头。

    毛茸茸的脑袋在男人怀里蹭来蹭去,蹭的人心痒,身体更热。

    林宴淮的手臂揽得更紧,声音莫名哑了些,“为什么纠结?”

    “因为我不好意思跟你开口……”

    林宴淮笑了笑,“我们是恋人,不管你对我提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更何况只是一张票而已。”

    咦……

    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吗?!

    黎悦的头偏向外侧,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笑弯了眼睛。

    白白担心那么久,她怎么早没想到把锅分到唐萌身上啊。

    果然危急时刻才能显现出她的聪明才智来。

    “只要一张?”

    “嗯嗯,够了!”

    她要自己悄悄去看,怎么能成群结队呢。

    对不起了萌萌罗晌,不是队长不带你们,实在是有苦衷的呀。

    林宴淮偏过头,轻吻了下女孩的发丝,贴着她的耳朵说:“明天让孟择把票送过来。”

    “那你别把消息泄露了出去,唐萌的生日快到了,我要给她惊喜的。”黎悦不放心地嘱咐着。

    即便她知道,林宴淮和唐萌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说话,但万一呢?

    可不能露馅,这关乎着她的小马甲。

    林宴淮慢慢点头,答应了。

    晚上十点,他把女孩抱回了床上,就离开了她家。

    回到自己家,准备脱衣服洗澡睡觉。

    他一边朝浴室走,一边解衬衣的扣子。

    健硕的胸肌裸.露了出来。

    走到了浴室里,衣服都扔进了脏衣篓。

    修长的指节握着淋浴头,水流从壁垒分明的小腹滚过,浴室内渐渐雾气氤氲。

    一声轻笑突然隔着水雾传了出来。

    男人站在花洒下,深邃幽深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笑意。

    随后无奈地捂着了额头,摇头失笑。

    她还是真是,傻得可爱又天真。

    如果那票是帮别人要的,她不会不好意思,更不会因为纠结而分神到被热水烫伤了脚。

    据他所知,唐萌和罗晌都是他的粉丝,而且那两个人是情侣。

    哪有情侣请人帮忙只要一张票的道理?

    除非,问他要票的人,就是她自己。

    男人愉悦的笑声抑制不住,眼中漾着波光,满是柔和宠溺的光芒。

    怎么办,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傻瓜了。

    作者有话要说:悦崽:我真聪明ovo

    林宴淮:真是个可爱的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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