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光降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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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摘月

    第二天, 黎悦说什么也要去情人岛。

    现在他们已经就在码头附近,而且她计划了那么久,哪怕只待半个小时,她也要去。

    黎悦没什么精神地洗漱穿衣吃过饭, 蔫头耷脑地上了车, 抱着抱枕缩在副驾驶, 看着自己的掌心发呆。

    林宴淮不经意间回头,看着黎悦木着脸, 手反复翻转,偶尔虚握起,好像在抓握什么东西。

    男人气息微沉, 靠边停了车。

    “嗯?”黎悦呆愣着看着男人的脸在她面前逐渐放大, 直到他的唇贴上了她的。

    “……”

    怎么随随便便就开始了??

    片刻后,坐回到驾驶位的男人再次启动车子。

    “悦悦, 不要诱惑我。”

    黎悦:“??”

    她干嘛了??

    林宴淮:“那个动作, 会让我觉得你在回味。”

    黎悦瞬间红了耳朵。

    因为生理期意外提前, 黎悦不能再泡温泉。鉴于昨天半夜撩完人后果严重, 她今天很安分地躺在床上, 也没有再去招惹他。

    林宴淮不放心她自己在屋里,于是陪着她一起。

    原计划美好的一天, 结果只能躺在床上看电视,但好在他们一起看了日落,还有繁华的城市里看不到的繁星,也算不枉此行。

    ……

    林宴淮的生日结束后, 他变得一天比一天忙,经常工作到深夜才回家。

    黎悦是个工作和恋爱能分得开的人,她也专心地投入到新课题的研究中, 只为了给后面去看林宴淮的演唱会腾出时间。

    十二月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圣诞节前夕。

    今年的圣诞节与以往不同,林宴淮的巡回演唱会,第一站在南城,时间就是圣诞节。

    原本计划的日子是在转年的一月份,但因为黎悦今年回来了,于是时间就提前到了圣诞节这一天。

    因为这一天,也是黎悦的生日。

    演唱会的前一天,南城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林宴淮忙着最后确认一遍转天演出的细节,一整天都没有在家。

    黎悦独自一人吃过饭后,早早地回了房间。

    坐在电脑前,打算再看会文献,一封邮件提醒突然弹了出来。

    她这个邮箱已经许久没有进过新邮件了。

    这是她在国外上学

    时用过的邮箱,不是她现在工作用的,国内的人几乎没人知道这个邮箱。

    联系她的人,只可能是那一个。

    黎悦开心地翘起嘴角,点进了新邮件。

    是一封全英文的邮件,依旧没有明确的落款。

    这位不知姓名和年龄、不知性别和国籍的来信者是她的笔友,他每一次来信都没有落款,她曾经调侃他叫做“没有名字的人”。

    他们已经有许久没有联络了,上一次还是她刚刚回到海市的时候。

    邮件的内容除了一封信,还有一个音频文件。

    她点开,是一段熟悉的旋律。

    很好听。

    这段旋律是她在认识林宴淮前,最喜欢的曲子。

    那时她才不到十七岁,才刚刚出国不久。

    有一天她从图书馆回到宿舍,登陆邮箱要发比赛报名表的时候,这首曲子已经静静地躺在她的邮件列表里了。

    她鬼使神差地点进去,意外地很喜欢。

    后来认识了林宴淮,她在他身上,在他的歌里,找到了同样心动的感觉。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能给人力量,叫人不那么孤单和痛苦。

    在没有喜欢上厌神的歌之前,每一个失眠的午夜,她都靠着这位笔友这首错发的曲子熬过去。

    今夜,他再一次发来这首歌是什么意思呢?

    黎悦听着音乐,慢慢看他写的内容。

    “好久不联系,moon,你还好吗?”

    熟悉的称呼让黎悦的思绪瞬间拉回到从前,她的脸上挂上了怀念的笑容。

    也不知道这位朋友为什么要给她取这么一个名字,他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他们不认识,随便叫什么都可以。

    那天他说,今晚的月亮很圆,所以我就叫你moon吧。

    黎悦当时就觉得,这真是个十分随意的人。

    于是她就随了他,一叫就是许多年。

    等轮到黎悦问他的名字时,他却无所谓地说:“随便,都ok。”

    熟悉的称呼让她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黎悦轻声笑了笑,继续看了下去。

    “这首歌,是我这一生创作的第一首歌,至今都只有你听过。”

    “明天我打算把这首歌送给我喜欢的女孩子,你说她会喜欢吗?”

    “我猜她会,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女孩。”

    “当年

    错发给你的,只有曲子,我用了八年时间,终于填好了一首词。”

    “希望她会喜欢。”

    “我的朋友,之后我可能不能再和你联络了,因为我终于从过去的阴霾和痛苦里走了出来,我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希望你也和我一样好运,和自己的爱人白头偕老,幸福安康地度过余下的生活。”

    “这封祝福来自你永远的朋友──没有名字的人。”

    信很短,很快就看完了。

    黎悦有些怅然,又有些欣慰。

    为他开心,也为自己开心。

    多亏了林宴淮,让她也从过去里走了出来,踏上了新的旅程。

    那段灰暗、孤独、无助、难熬的时光,幸好有“他”相陪。

    今天她终于知道了,“他”是个男人,似乎还和她差不多的年纪。

    他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黎悦怀着虔诚的心,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写下了她最真挚的祝福。

    发送了邮件,再也没有了继续工作的心情。

    从刚刚开始,心里就有种强烈的怪异感,可是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电脑里,音频反复播放,黎悦趴在桌子上,慢慢睡着了。

    林宴淮回来的时候,女孩趴在桌子上正睡得香甜,电脑里的旋律悠扬婉转,乐曲温柔。

    他从旁边捞起毯子,慢慢披在她的身上。

    女孩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吵醒你了?”男人慢慢俯身,给了她一个轻柔的吻。

    黎悦揉了揉眼睛摇头,“闻到你的味道了。”

    男人笑,“你是小狗吗?”

    “……汪?”

    林宴淮:“……”

    太可爱,以至于让人完全把控不住。

    他情难自已地亲吻她的脸颊,耳垂,还有唇角。

    让每一寸都沾染上了他的气息。

    再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

    “对了,”黎悦拉着他的衣角,把座位让给他,指着屏幕,“你听这首歌,好不好听?”

    林宴淮听完了整首,问她:“悦悦喜欢吗?”

    “喜欢。”

    男人沉默了,半响手撑着额头,轻声笑了。

    那笑容里有庆幸,也有辛酸,但更多的是甜蜜和快乐。

    喜欢就好。

    “你从专业的角度评价看看,这首歌怎么样?”

    林宴淮思索良

    久,客观评价:“青涩,编曲很不成熟。”

    黎悦皱眉,“就没有优点吗?”

    她真的好喜欢这首歌。

    男人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只能无奈地夸赞:“情绪饱满,很感人。”

    黎悦像是遇到了知音,激动地拉着他的手,“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每一次听都特别感动,又难受又高兴的,那个情绪太复杂了,我也形容不好,总之就是很喜欢很喜欢!”

    “这是我以前在国外时一个朋友发给我听的,那时我常失眠,总是很痛苦,每天都靠着它入眠,刚刚应该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就好像有魔力一样,一种救赎的魔力。

    她的眼神太认真,真诚到男人心里慢慢生出来些醋意。

    他沉声问:“喜欢这个,还是喜欢我的。”

    黎悦还真的仔细地思考了一番,“那还是喜欢你的。”

    不意外是这个回答,毕竟他现在要成熟很多。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失落。

    林宴淮将她抱进怀里,眼睛盯着播放器,心情复杂。

    ……

    转天,演唱会正式开始。

    这一天是圣诞节,又恰好是周末,街上人潮涌动,即便刚刚下过一场大雪,交通不便,但依旧没能抵挡住人们过节的热情。

    演唱会是在南城体育场举行,全国各地甚至是海外的歌迷朋友都早早地来到了这里,等待演唱会的开始。

    晚上七点钟,演唱会准时开始。

    每一首歌都有与之相配的专属舞台风格和服饰,这是林宴淮的团队准备了一年多的演唱会,只为了给歌迷展现一场绝美的视听盛宴。

    他的舞台风格多变,炸裂的时候燃爆全场,轮到怪诞诡异的歌曲又能唱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创作鬼才这个称号当之无愧。

    黎悦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

    她的座位好像是专属,周围都没有人,这里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位置。

    歌曲一首接着一首,很快过去了三个小时。

    “今天的最后一首歌比较特殊。”男人再登场,身上的演出服已经脱下,换成了一身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装。

    黎悦看到他这幅打扮,微微诧异。

    演唱会的流程她都知道,明明已经没有歌了,刚刚那不是

    最后一首吗?

    她因疑惑而晃神的这短短几秒,男人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停在距离她三米远的台上,静静地,温柔地,凝望着她。

    林宴淮就这样看着她,轻声开口:

    “大家都知道,今年我已经27岁了。”

    “27岁的我和17岁的我相比,是幸福的,因为我又再次遇到了她。”

    现场的尖叫声像浪潮一般剧烈翻滚,可粉丝透过大屏幕,看到他那双深情的眼眸时,不约而同地止了声,都十分有默契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或许大家都意识到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

    包括黎悦。

    男人继续淡声说着他这辈子都没说过的心里话。

    “从16岁遇到她,到十年后的重逢,我无数次都在庆幸,自己是这么幸运,有梦想成真的这一天。”

    “最后这首歌,《没有名字的人》,只送给我的女孩,祝她生日快乐,希望她永远开心幸福,永远都陪在我的身边。”

    有工作人员拿了一把吉他上来,林宴淮一手接过了吉他,一手拉过话筒架。

    他朝着黎悦的方向走,一直走到舞台的边上,直到再也没有前路时才停下。

    调整好话筒的位置,在台子的边缘,坐了下来。

    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他坐在女孩的对面。

    全场的灯光暗下,只有两束光亮着。

    一束照着黎悦,一束在林宴淮的头顶上方亮起。

    男人的长腿垂在台子外面,怀里抱着吉他,点缀着星光的眸中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黎悦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好想过去抱抱他。

    男人似乎和她心有灵犀,在音乐前奏响起的同时,对她轻声说了一句:

    “别哭。”

    低沉轻柔的话语很快被音乐声覆盖,黎悦听着熟悉的前奏,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化为震惊。

    她如被雷声惊醒一般,身子久久僵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怎么会?!

    怎么会是他?!

    这首歌叫什么?叫什么……

    《没有名字的人》

    那是她给“他”取得名字啊……

    黎悦一下就哭了。

    哭得很狼狈。

    原来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只是她从来没有察觉。

    一直都是他,也只有他。

    她的救赎,是她的爱人。

    黎悦又哭又

    笑,手捂着嘴,情绪失控。

    男人一直温柔地笑着,无奈地看着她。

    现场的大屏将他每一个表情都放大,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这个男人的笑容,那是她们从未见过的表情。

    每一个人都能从那笑里读出他浓厚的爱意,和纵容宠溺。

    那感情浓烈到让人无法嫉妒那个得到他爱的女孩,只剩下感慨和动容。

    林宴淮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停留在女孩的脸上,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毫无保留地诉说着他们的故事。

    他将爱和喜欢揉进每一句歌词,慢慢诉说着这十年的每个日日夜夜。

    “自从遇到你,我的世界有了光。”

    “你不打招呼,从我的世界抽身离开,从此我只剩下一具躯壳。”

    “灵魂早已背叛我,恳求赐我恩典,让我做你裙下之臣。”

    林宴淮很少会唱这种抒情慢歌,他唱情歌的时候,没有人能抵挡住他的魅力。

    一曲终,现场有将近半分钟的寂静。

    没人出声去打扰他们安静的对视,都沉浸在那首歌中,那份动人的爱情中。

    林宴淮将吉他放在旁边的地上,撑着台子,从舞台边缘跳了下去。

    他一步一步靠近,直到走到女孩的面前。

    男人醇厚低沉的声音通过嘴边的麦克风,缓缓淌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悦悦,你就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错发给你的,那我原本是要给谁听的?既然我说我不打算给任何人听,那么为什么又出现在了你那里,为什么偏偏就是你呢。”

    “你怎么这么傻,被人骗骗就走了,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林宴淮轻轻拭去她的眼泪,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哭了,是我唱的太难听了?”

    黎悦说不出话,她哽咽着,使劲摇头。

    她爱死了他的歌,更爱死了他这个人。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坏。

    他竟然就是那个一直默默陪伴自己的人。

    所以他叫她“moon”,他从最初,就是为了她来的。

    “悦悦。”

    男人突然握住了女孩的手,然后后退半步,单膝跪了下来。

    现场哗然一片。

    男人的目光凝望着她光秃秃的手指,轻声笑了笑,“那天早上偷偷拿掉了你的戒指,你这个小糊涂虫都没有第一时间

    发现。”

    “我说戒指让我拿去护理了,你也信了。”

    林宴淮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求婚戒指,抬头看她,“你说你傻不傻啊,我说什么你都信。”

    女孩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两只手都抓着男人的手腕,哭着说:“你起来,别跪着,快起来!”

    她的力气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大,可即便是这样,男人依旧纹丝不动,坚持地单膝跪在那,深情地望着。

    她还想继续劝他,男人却突然开口:

    “嘘──”

    “乖,不哭,让我说完好吗。”

    “我说过要给你一个像样的求婚,这场演唱会送给你,不知道够不够诚意。”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场馆的布置开始变化。

    体育场是露天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让所有人的头顶上都出现了一片星空。

    璀璨的繁星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在舞台的正上方,有一轮皎洁的月亮正缓缓升起。

    整个体育场变得梦幻又飘渺,漂亮极了。

    林宴淮握着女孩的手,将戒指慢慢靠近,触碰到她的指尖时,停住。

    目光炯炯,认真地问:

    “悦悦,愿不愿意嫁给我?”

    黎悦拼命地点头,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他。

    她还主动把自己的手指伸到了他举着的戒指里,戴好后,连忙把人拉了起来。

    男人起身,紧紧地将女孩拥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求婚啦!!厌神的小马甲都掉完了,下章就是悦崽高能掉马!!明天见!!

    ——

    ps:今天我经历了大悲大喜和大悲大喜(没错就是两轮悲喜),我人要废了,为了庆祝结局是喜,本章评论发红包,去去晦气!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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