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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时兴高采烈，去时黯然神伤。

    转眼间，一个活生生的同伴就因为两条鱼，死在了极其可笑的冲突中。

    此时，没有人说话，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这还是何明头一次杀人，而且还是一连杀了三个，如果把最后一个补刀也算上的话，那就是四个。

    老实说，第一次杀这么多人，刚才还没什么感觉，或者说危机关头他来不及有什么感觉。

    直到危机解除，肾上腺素开始逐渐消退，他才开始后怕，进而出现精神萎靡，瞳孔涣散，盗汗，浑身颤抖，胃液翻滚，以及使不上力等诸多现象，基本跟那些氪兴奋剂，氪多了，所产生的后遗症一样。

    而孙利民的状态，同样也好不到哪去。

    死人，他见过，杀人，他也见过。

    但亲自参与搏杀，命悬一线，同样是头一遭。

    各种肾上腺素激增所产生的后遗症，虽然比何明轻一下，但一样不少的出现在他身上。

    状态相对较好的，可能就是李熙彤和叶小青了，但也被刚才的血腥场面吓得不轻，正脸色苍白，两眼无神的靠坐在树根上休息。

    最悲痛，最难过的，莫过于刚刚失去男友的孔雯，但她什么也没说。

    本就内向不善言辞的她，没有质问众人为什么抛下张大钊，为什么不救他，只是一个人坐在地上默默的流泪。

    或许，她自个也清楚，张大钊在中刀时，就已经没救了。

    “明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休息了大概一刻钟，爆种所带来的负面状态开始逐渐缓和，孙利民便率先打破沉默。

    待在这里，始终有被发现的风险。

    尤其是何明，浑身是血，显眼的不能再显眼，很容易就被有心人认出，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怎么办？”何明精神恍惚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双手插着头发的沉默半响，抬头说道：“我们先回去。”

    其他人没有吭声，只是机械的跟上脚步，一路上孙利民尽量避开可能有人的地方，有惊无险的带着众人回到别墅。

    正在草坪上给多肉施肥除草的王猛，第一时间觉察到了不对。

    “明哥，你们这是？”

    “老张死了。”

    何明嗓音嘶哑，面无表情的说完后，便越过王猛，走到屋里，一屁股坐到被熏得有些发黑的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死了？”王猛这时还没从冲击中缓过神来，他瞪大的眼珠扭头看了看沙发上的何明，又看了看其他人。

    从众人那可怕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不是一个愚人节的玩笑。

    “怎么回事？”

    何明不想说，孙利民不熟，孔雯更不可能，李熙彤……问她，还不如直接问女友，于是王猛就真的问了叶小青。

    叶小青张了张嘴，眼睛闪出一丝泪花，一把扑进王猛的怀里，喃喃道：“让我静一下，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王猛还能说什么，只能陪着众人在屋里发呆。

    过了一会，叶小青在男友的怀里睡着，王猛轻手轻脚的把对方抱进卧室，盖上被子。

    出来时，见何明还浑身是血坐在沙发上，空气中都开始弥散着血腥味，心思一转，便架起大铁锅，开始烧热水。

    等热水烧开后，他拍了拍何明的肩膀，道：“明哥，水已经烧好，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何明回过神，低头看了看身上已经开始腐臭的血衣，点点头：“谢谢。”

    说完，他站起身，从晾衣架上拿回昨天洗好烘干的衣服，走进浴室。

    温暖的洗澡水，缓解身心疲惫，机械一样的大脑终于有了一丝想要运转的迹象。

    他想了很多，想了很久，等外面有人敲门时，才惊觉浴缸里的水早已经凉了。

    站起身，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走出浴室时，王猛已经做好了晚餐。

    碰碰香，石莲花，仙人球，能有的都有了，然而众人根本没有胃口，草草吃完后，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一个晚上，何明都在做噩梦，梦到张大钊浑身是血质问他，为什么不救自己，梦到那几个被他干掉人化作厉鬼回来找他报仇。

    梦里，他不断惊醒，又不断的睡去，一遍又一遍杀掉那些永远也杀不完的仇人。

    最后，他索性不睡了，一直坐在窗前枯坐到天明。

    一大早，顶着满眼血丝的何明，直接找上的孙利民。

    昨晚也没睡好的孙利民，一见何明这副尊容，直接被吓了一跳。

    “明哥你这是……？”

    何明没有说话，沉默的走进孙利民的房间，顺手把房门关上。

    “跟我说说东江会的情况。”

    孙利民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连忙劝阻道：

    “明哥，你可要冷静啊，我们只有6个人，东江会可是有几千号人，我们根本惹不起这种庞然大物。”

    “我很冷静，我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还有……”何明缓缓抬头，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孙利民，“谁告诉你，人少就弄不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