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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无限深情泪满襟

    打扫卫生的狼人中有一位年长者,向秦厉云和楚子涵讲述了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地面晃动了几分钟后恢复了正常,但火山口却喷出了几千米的火山灰柱,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生活在凶梨山几万公顷土地上的飞禽走兽狂躁不安,纷纷咆哮着四处逃窜。

    狼人族老巫师下令再次捆了鲁孝智和罗子姗,要将他们投入火山口以息神怒。

    “大家稍安勿躁!秦处长赶去和地心人谈判,地震和火山爆发马上就会平息!”鲁大伟喊得声音都嘶哑了。

    鲁孝智也跟着吆喝,让狼人们冷静。

    “等秦处长回来,我们整个狼人族恐怕就没了!”

    “是啊!历史上几十万人口的城市被火山灭亡的例子还少吗?!庞大的城市都能灭,何况我们狼人族?”

    鲁大伟很无奈。

    狼人族生活在森林里,大部分族人都不喜欢读书,愿意接受教育的狼人屈指可数,狼人们更喜欢口口相传的祖训族规。

    九尾狐族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都是一群生活在现代文明社会的“土著”居民。

    被代代相传的族规洗脑的狼人们,虽然觉得失去鲁孝智很心痛,但想到牺牲他一个就能挽救全族人的性命,便咬牙坚持要执行老巫师的命令。

    性格强势的淑珍婶儿哪里肯依?

    九尾狐族早已将罗子姗藏进族内狐狸群里保护起来。

    两族各自显了本相,大家都握紧了拳头,肌肉紧绷,凶猛地瞪着对方。

    突然,火山口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暗红色的熔岩裹着滚滚的火山灰喷涌而出。溢出火山口的岩浆层层下滑,逐步向山下推进。岩浆所到之处树木花草瞬间被吞没,石头也被烧得通红。

    狼人族的长老们一挥手,几千只狼人疯狂地向九尾狐族冲去!

    长老们急忙护着老巫师撤离。

    鲁大伟带领的二十来位同事哪里挡得住几千只狼人猛烈的冲击?一大片黑压压的狼人,很快冲进了雪白的九尾狐阵营!

    一刹那间,整个草坪陷入了混战!

    狼人身材魁梧,行动刚猛;而狐狸身材娇,动作灵巧。

    鲁孝智和罗子姗也加入了特别处阻止混战的队伍。

    鲁大伟虽是特别处的资深老将,但功力和修为比起秦厉云来说,到底还是差了好大一截,完全阻止不了两族的混战。

    而被秦厉云寄以厚望的白夫人早已悄悄躲进某个角落。她身份尊贵,不想参与争斗,明哲保身为上。

    好似为了两族打斗方便,地震暂时停了下来,但火山爆发却断断续续一直在进行。滚滚的火山灰柱似乎在不停地刺激和警示狼人族,他们灭族的时间已进入倒计时了。

    开战没多久,狼人族和九尾狐族都有伤亡者接二连三地倒下。相比之下,九尾狐族死伤者更多。他们雪白的皮毛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渍,有些腿瘸了,有些尾巴断了……

    “大家不要打了!快停下来!”

    鲁大伟听到喊声微微一怔。

    就是这么一秒钟的滞缓,对面九尾狐尖利的爪子“唰”的一下,在他硬朗的俊脸上挠出了好几条血痕。

    被鲁大伟隔开的狼人气得挥拳打向九尾狐,却被冲过来的鲁孝智挡开。

    “大家快停下来!不然我就摔伤你们的狼人!”高音喇叭里继续传来罗馨儿的喊声。

    狼人们纷纷后退,最后在鲁大伟、鲁孝智等人的努力下,两族的混战才终于暂时停了下来。

    特别处的人照例隔在两族中间。

    大家纷纷看向站在主席台上、举着一个婴孩包裹的罗馨儿。

    原来,凶梨山夜战罗馨儿受伤是因为动了胎气,身体痊愈后,秦厉云把她调去其他地方“锻炼”,以此避开狼人族和九尾狐族。不久,罗馨儿顺利产下一个狼崽。

    为了避人耳目,鲁大伟想等明年再申请调过去,和老婆孩子团聚。没想到,罗馨儿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居然抱着孩子赶回了市。

    见大家停止了打斗,罗馨儿又将裹着棉被的孩儿抱入怀中。

    鲁大伟上前从罗馨儿怀里接过狼崽,他看着熟睡的孩子,脸上满是柔情和幸福。

    “我不知道,几百年前柔熙圣母和老狼王塔图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我只知道,这三百多年过去了,狼人族和九尾狐族都太太平平,相安无事!我不知道,这几百年来有没有狼人族的前辈,娶了我们九尾狐族的前辈,远走他乡双宿双飞?或者隐婚?或者暗恋痛苦一辈子?我只知道,我爱大伟!两个相爱的人不能长相厮守,是痛苦,更是折磨!”

    鲁孝智拉着罗子姗的手走上主席台,默默地站在鲁大伟身边,支持罗馨儿的讲话。

    “你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置我们狼人族几千族人的生死不顾呢?!”

    “你这不是爱情,是自私!”

    “是啊,原来除了罗子姗,还有你这个妖孽!怪不得天神发怒,又是地震,又是火山爆发!”

    鲁大伟嗓音沙哑地吼道:“她不是妖孽,她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娘亲!”

    “有什么不服,自己找老狼王塔图说理去!我们只知道几千族人的性命更重要!”

    “是啊,不服找老狼王塔图讲理去!”

    “大家安静!”罗馨儿拿着高音喇叭吼道,很快把下面叽叽歪歪的抱怨声压了下去,“如果今天你们一定要个交代,那就让我罗馨儿来!我已经受够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不想让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叫爹爹!你们的神?在哪里?!让他们来惩罚我好了!”

    “馨儿姐!”罗子姗松开握着鲁孝智的手,拽着罗馨儿的胳膊,娇弱的身体气得瑟瑟发抖地哭喊道,“馨儿姐!不是你们的错!我们也没做错,都是那可恶的族规!你不要冲动,你有大伟哥,还有这么可爱的孩子!你不要冲动啊!”

    狼人族中传来大声的呵斥声:“妖孽!我们的族规没有错!是你们自私!天下那么多男人,为什么偏偏要勾引我们狼人族的男人?!不安好心!”

    “对!九尾狐族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哼——!”白夫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她抖落头发上的草叶儿,站到主席台上。

    九尾狐族的族长淑珍婶儿也走到主席台上,站到白夫人身后,面目狰狞地怒吼道:“是谁说九尾狐族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有种的就给我站出来!”

    几千狼人族的汉子们纷纷往主席台前跨了好几步。

    罗馨儿伸手抹掉罗子姗脸上的眼泪,对着高音喇叭继续说道:“大家安静!如果狼人族和九尾狐族的年轻人,从此以后能自由恋爱,我罗馨儿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大伟哥,我走后,孩儿就交给你抚养了。”罗馨儿丢掉高音喇叭,转身对鲁大伟说道。

    声音很平静,眼泪却扑簌簌地往下流。

    罗子姗急忙从鲁大伟怀里接过裹着狼孩的包袱。

    “大伟哥,我一直都很爱你。为了忘掉你,我和其他男人结婚,试图逃离你,可是……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你,还是喜欢你。我一直都在躲避,一直都在逃避。虽然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却从我一个人的逃避变成了我们一家人的逃避!我受够了这种偷偷摸摸躲躲闪闪的日子!真的不想让我的孩子再过这样的生活!现在,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族人,就让我勇敢一次。”

    刚才的混战,九尾狐这边已经死伤了十来位族人。

    自己的生命固然珍贵,这些倒下的无辜族人的生命难道就不珍贵了?

    不能再有无辜者倒下了。

    罗馨儿用手指爱轻轻抚摸狼孩的脸,又忍不住落泪。

    “老婆,我爱你。你不要冲动,我们去找老巫师,我们去求他,求他给我们一家人一条生路。”

    “哼!”淑珍婶儿冷哼一声,挖苦道,“你们那个冥顽不灵的老巫师,像是会改族规的人吗?!”

    狼人族对淑珍婶儿的话愤愤不平,靠近主席台的几个大汉正想翻上木台子去揍她——

    白夫人急忙解围道:“那几百年的族规,自然也不是老巫师一个人说该就能改的。”

    双手摁在主席台边缘、随时准备翻上去的狼人们,闻言又退了下来。

    鲁大伟和鲁孝智的脸上俱是一沉。

    他们知道,不管是淑珍婶儿还是白夫人,说的都是实话。

    如果能轻易地让老巫师修改族规,他们怎会与心爱的女人偷偷相爱,连有了孩子都不敢相认?

    就在这时,地面又剧烈地晃荡起来。

    大家急忙蹲下,躲在秦厉云离开前设置的光罩下面,等这一波地震结束后,狼人族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再次执行老巫师的要求,欲冲过去捆罗子姗。

    罗馨儿将罗子姗护在身后,流着眼泪笑了:“哈哈哈!你们这群懦夫,就知道欺负我们女人!如果因为男人和女人自由恋爱,你们的神就要发怒,这样的神要他何用?!我倒要去会一会你们的神,我要让他从此以后祝福相爱的人!”

    说完,罗馨儿掰开鲁大伟的手,欲起身飞往火山口。

    鲁大伟不但没放手,反而一把将罗馨儿抱进怀里,沙哑着嗓音说道:“老婆,大伟怎会让你一个人去?”

    “大伟哥,馨儿姐,不要啊!一定要等秦处长和楚顾问回来再说!”吴米哭喊道。

    罗馨儿摇头,狼人族不会给他们时间等待,她也不想再有族人伤亡倒下。

    “大伟哥!馨儿姐!不要啊!”罗子姗试图把狼孩塞进罗馨儿怀里,以此挽留他们。

    罗馨儿推开孩儿:“子姗,等孩儿长大了,告诉他,他娘亲爱他。”

    鲁孝智也拉着鲁大伟不放,他喘着粗气说道:“大伟哥!馨儿姐!老巫师要惩罚的是我们!你们的孩子还,让我和子姗去!”

    鲁大伟一掌推开鲁孝智,抱着罗馨儿起飞,毫不犹豫地向火山口飞去。

    吴米一屁股坐到地上,泣不成声。

    “馨儿姐!大伟哥!”罗子姗抱着狼孩,一边哭喊一边在地面奔跑。

    她怀里的孩子从睡梦中惊醒,哇哇地大哭起来。

    鲁孝智冲过去,将罗子姗和狼孩紧紧地抱进怀里。

    九尾狐族的人,除了罗子姗外,不管是族长淑珍婶儿,还是其他族人,居然没有一个人阻止罗馨儿。

    他们不喜欢罗馨儿,讨厌她傲慢毒舌,讨厌她夺了淑珍婶儿唯一爱女的男朋友,结婚没多久就离了,然后又抢了族里另一位少女的未婚夫,没多久又离了。

    他们认为,像罗馨儿这样的女人,就该下地狱。

    但罗子姗就不同了。

    她温柔、贤惠、善良,尊老爱幼,乐于助人,人人都喜欢她。

    狼人族和九尾狐族的人全都盯着鲁大伟和罗馨儿,见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最后双双投入火山口。

    一股股红通通的岩溶仍然源源不断地往外溢出,滚滚的火山灰柱也没见减少。

    狼人族又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他们纷纷将目光再次投向抱着狼孩的罗子姗。

    就在狼人们准备冲过去捆罗子姗时,有人喊了一声:“快看!那是什么?!”

    火山口停止了喷发岩溶和火山灰。

    不一会儿,从火山口缓缓冒出万丈金光,两只大鸟飞了出来。

    “神奇的是,两只大鸟都长着一只翅膀一只眼睛,要并在一起才能飞翔。”把整件事讲述给秦厉云和楚子涵听的长者说道。

    “嗯,那是鲁大哥和馨儿姐,他们的爱情感动了天神。”刚才嘤嘤哭泣的姑娘解释道。

    “是啊,族人见天神不但没有生气,还让他们变成了比翼鸟,祝福他们的爱情。以后狼人族和九尾狐族的恋爱,都会得到天神的祝福,而不是降下灾祸了。”长者望着早已安静下来的火山口,喃喃道。

    原来是鲁大伟和罗馨儿。

    他们已化作长着“一翼一目,相得乃飞”的蛮蛮,比翼双飞了。

    楚子涵不禁想起了大伟哥和馨儿姐在奇异农场中秋节舞会上的对话:

    “呵,我一个黄金单身汉,凭什么要娶你这种离了两次婚的女人?!”

    “老娘没说要嫁你,你别自作多情好吗?!”

    “你这女人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像老子这种帅气多金又专一的鲜肉,你就是打着灯笼火把,天底下也找不到第二个!”

    楚子涵没想到那个作天作地、总喜欢怼人的吊梢眉女人,却是个敢爱敢恨的性情中人。她为了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爱情,为了减少族人伤亡,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只是族人并不爱她。

    也根本没有诸神之怒。

    如果知道真相,他们心中一定有遗憾?

    楚子涵回头和秦厉云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

    秦厉云咬紧下颌,伸手搭在楚子涵肩膀上,一下又一下地捏着他的胳膊,难过得说不出来……

    秦厉云和楚子涵走进狼人族老巫师的家。

    老巫师闭眼坐在上首,几位长老喜不自胜地围着他,唾沫横飞地给他讲解鲁大伟飞仙的经过。

    秦厉云正想告诉他们地心人受贿的事。

    淑珍婶儿却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生气地责备道:“老巫师,罗馨儿已经执行了你们的破族规!你们为何还要带走罗子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