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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云想衣裳花想容

    南极仙翁离开前给楚子涵留了一些丹药,可以暂时压制住他体内的毒性和精怪。

    和秦厉云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后,仙翁便先行一步,去找兜率宫的主人太上老君协商用八卦炉的事。

    因为楚子涵服了仙翁的仙丹,身体暂时无恙,又有萧远在家照顾,秦厉云便照常去特别处上班。

    细腰在秦厉云简陋的木屋里翻箱倒柜,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忙了整整一个上午,才终于在秦厉云书房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里面只有细腰和主人,严肃的、高兴的、温馨的、搞笑的……一年四季,姿态各异。

    跟了主人上万年,这点“宝藏”还是有的。

    细腰用湿毛巾擦了手上、脸上的灰尘,细胳膊叉在细腰上,满意地把墙上的照片看了又看:呵呵,我就不相信,主人看见这些照片还会想不起细腰?

    那是细腰刚刚觉醒后去健身房找主人,啧啧啧,主人那魁梧的身材……那一张是主人失去了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好像姓楚来着?主人非常沮丧,细腰端着茶水安慰主人。还有那一张,是主人在昆仑山捡到一根有灵性的木头,说要送给一位姓楚的朋友,细腰帮主人把木头清洗干净……

    对着墙上的照片正在忆往昔的细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也说不清楚。

    他摸着下巴,望着照片,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十来分钟后,细腰突然面露喜色,打了个响指,他想起来了!

    如果主人忘了细腰,自然也会忘了和细腰在一起的美好过去呀。得想办法找到某种联系,能勾起主人回忆的那种独特的联系。

    细腰拍了一下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儿,笑道:呵,这可难不倒细腰。

    只见他身板一闪,“嗖”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下午,细腰精神抖擞地回到别墅,在后花园却猛地被萧远喝住:“朋友!这是私人住宅,麻烦你出去好吗?!”

    还“朋友”!

    萧三郎,去你大爷的!

    细腰不高兴地叉腰站着,瞪眼冷冷地看着萧远。

    而后者放下手里的蔬菜瓜果,挥动双臂,呈赶鸭子姿势走过来撵他,嘴里还不耐烦地咕哝道:“去去去!是哪家逃学的孩子,不好好学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萧三郎,你子再说什么“孩子”、“逃学”,我跟你急!

    “哎呦喂,你看那熊孩子还不服气,拿眼直愣愣地瞪我们!”萧远笑着回头对楚子涵说道,“少爷,现在有些孩子嘛,越来越叛逆!整天好吃懒做没个正形!还是咋们家的萌宝好!”

    楚子涵将手里的蔬菜瓜果放进青莲社的包装箱里,拍了拍手,也向细腰走来,还一边叮嘱萧远:“三郎啊,且看看是谁家的孩子,好好劝劝。”

    连少爷都不认得我了吗?!

    陪您对练了那么久,您居然也没认出细腰?!

    细腰手握成空心拳,放到嘴边使劲假咳了一声。

    呵呵,听听这熟悉的声音,是不是想起你们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貌双绝的细腰了?

    “少爷,这孩子该不是来要饭的?!”穿过一片西红柿、茄子、四季豆时,萧远眉头皱得能夹死螳螂,随手摘了几个西红柿,又伸手在旁边摘了几个青苹果,“你萧家哥哥最见不得饿肚子的孩子,来来来!都拿去!”

    萧三娃,日你仙人板板哦!

    等萧远和楚子涵走到细腰跟前时,“咚咚咚”,一堆西红柿和青苹果纷纷从萧远怀里滚落到地上,红的,绿的,绕着他脚边咕噜咕噜到处乱滚。

    猛地,萧远一屁股坐到旁边石头上,张开血盆大口,爆发出狂放的笑声。

    笑得捶胸顿足,眼泪汪汪。

    这几日家里氛围实在太沉闷,萧远担心少爷闷出病来。没想到,细腰不惜自嘲,把自己打扮成呆萌的丑,逗少爷开心。

    细腰较真生气的样子,让丑的喜感扑面而来。

    真是用心良苦。

    萧远觉得自己应该好好配合细腰,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善意。

    楚子涵蹲下身,使劲拽住气咻咻地挥着拳头的细腰。

    楚子涵强忍了笑,问道:“今天你们那里面有化妆舞会吗?”

    他问的自然是异世界浮屠山。

    楚子涵见一贯一身黑乎乎的细腰,今天穿了件挺括雪白的衬衫,下面穿了条被熨烫得平平整整、找不出一个褶子的西裤。而细腰平时光秃秃的黑脑袋,今天却顶着一团火红火红的头发——显然是假发。那假发,还凹了个造型,愈加显得细腰的脸又黑又长。

    简直就像洗吹剪整出来的廉价玩具娃娃,浑身上下还带着一股浓浓的影楼风效果。

    “没,没有。”细腰见了大家的反应后,感觉自己的造型可能不能勾起主人的回忆,便一把扯下红头发,沮丧地回答道,“细腰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什么事这么好玩?”秦厉云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好奇地问道。

    一听见主人的声音,细腰立即将红头发盖在头顶,挺直身板,抬头目光炯炯地望着秦厉云,像完成了作业盼着老师认可、夸奖的学生。

    但细腰盖假发动作太仓促,结果是,红色假发斜挂在黑脑袋上,挡住了一只眯眯眼,假发上的纹路也不知歪到哪里去了。

    楚子涵见细腰和秦厉云,都是白衣黑裤红头发,一个高大英俊,而另一个却迷你滑稽。

    这回他实在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萧远不敢在主人面前造次,拼命捂住嘴巴,将一张脸憋得通红。

    这还是楚子涵从逍遥岛回来后第一次开心地笑了,秦厉云也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没理会细腰精彩的“表演”,垂眸低声对楚子涵说道:“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们吃晚饭时,不用等我。”

    楚子涵眼睛看着细腰,对秦厉云的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秦厉云温柔的目光将楚子涵紧紧笼罩,在他身上停顿了几十秒后,才一咬下颌出了门。

    主人出门后,萧远才终于敢松一口气。主人的气场太强大,刚才他大气不敢出,努力将自己和后面的西红柿、茄子和四季豆融合成背景墙。

    细腰见主人完全没注意自己花心思整的新造型,心里叹了口气,暗道,果然这个法子不行。他一把扯下假发,情绪低落地向木屋走去。

    楚子涵招呼他再玩一会儿,细腰懒懒地挥了一下手,表示自己有事。他还要再想办法,怎么让主人成神后不要忘了细腰。

    秦厉云去缥缈峰找花神之王花舞雨。

    因为是多年的老朋友,花王带着十二位花神在偏殿和秦厉云见面。

    外面云雾缥缈,殿内白纱飞扬。

    金碧辉煌的偏殿里,暗香浮动,仙乐飘飘。

    到处是肤如凝脂面若桃花身段儿婀娜的仙子,为首的花王更是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宫女送来清香扑鼻的百花茶和五颜六色水灵灵的水果后,悄悄退下。

    “阿云,不知此番来王这弹丸之地有何贵干?”花王轻摇精美的扇子,柔声细语地问道。

    几千年前,花王并不叫花舞雨,而是叫花无语。当年青涩单纯的花王因为倾慕秦厉云,勇敢表白,被拒后,哭得梨花带雨,遂在月光下跳了一曲舞。只舞得天地为之变色,下起了绵绵细雨,历时三个月不绝。

    从此以后,花王便把自己的名字改为花舞雨。

    花王再也没去找过秦厉云,只是偶尔从云游的南极仙翁那里得知他的一星半点消息。

    每次听到秦厉云的近况,花王的心就像环绕在缥缈峰的云雾,看似轻飘飘风轻云淡,实则裹着山峰缠绵悱恻久久不愿散去。

    说不出的依恋,和无奈。

    秦厉云听花王说她这“弹丸之地”,虽然语气轻柔,不怒不喜,但他听出来了,雨还没有将当年的事放下。

    此次秦厉云也是迫于无奈来找花王——当然,此事也只有她花王能办到。

    秦厉云平静道:“近期我将归神位,但凡间有位故人之子,甚是放心不下,故来请雨帮忙。”

    花王朱唇轻启,吐气如兰:“哦?不知阿云要雨帮什么忙?也不知雨能不能做到?”

    秦厉云静静地看向花王:“我想用你的‘云想衣裳花想容’。”

    花王一怔,半晌,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哈哈哈——!阿云,你想用我的‘云想衣裳花想容’!?哈哈哈——!几千年前配制的沐浴液,没想到,阿云你是第一个用!哈哈哈——!”

    花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配制这款沐浴液药剂时,花王还没有向秦厉云表白,两人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当时花王想用自己和秦厉云的名字,来命名一种新型药剂——不管人鬼神,只要泡了这种药剂,就能记住心上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一辈子也不会忘。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后来表白失败后,悲愤的花王便在药剂里增加了新的成分——但凡泡过此药剂,一辈子不会忘记心上人,但每次动情,必将承受万针锥心之痛。

    花王擦掉眼泪,恢复了惯有的温柔:“阿云,用了‘云想衣裳花想容’后,以后每次心动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你可愿意?”

    不知那故人之子是何许人也?

    秦厉云淡淡道:“开始。”

    花王亲自带领秦厉云来到瑶池,秦厉云脱掉上衣,毫不犹豫地步入池水中。

    花王从木柜里捧出一个精美的木盒,打开,缓缓将一管彩色液体倒入池水中。花王戴上特制的手套,拿着毛巾,蹲在池外,轻轻给秦厉云搓背,眼前却浮现出几千年前俩人在缥缈峰嬉戏追逐的情景。

    那时,阳光温暖。

    花未全开,月未圆。

    他们还懵懂年少。

    在万万千千的生灵里,偏偏遇到了他;等她情窦初开渐渐爱上他后,没想到两人却渐行渐远,最后她只能从仙翁那里零星地听到他的一点消息。

    花王的眼泪滴入池水中,“叮咚叮咚”,一滴,两滴,三滴……

    沐浴完毕,秦厉云穿好衣服,花王替他扣衬衣纽扣。

    阿云比以前更加高大健硕,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花王抬头,迷人的眼睛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依依不舍道:“如果阿云不能坚持,千万要记得唤雨。雨会立即给阿云解除‘情人劫’之咒。”

    眼前的女神花儿一般娇美,水一样柔情。

    秦厉云轻轻将花王涌入怀里,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谢。

    在一片氤氲的水汽和飘扬的轻纱中,花王目送男人伟岸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了。

    下一次见面,不知又是几千年之后?

    一阵失落和凄凉涌上心头,花王不禁又红了眼眶。

    阿云,你终于也要体会这相思之苦了,到时候你就能明白,这几千年来雨是怎么熬过来的。

    阿云,请不要怪雨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