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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71章 祝你生日快乐

    任务不任务的倒在其次,你想,那些送了情没送情赶来吃生日宴的,总不好不吃就走吧。  虽然只送情不吃饭,县令大人毫不介意,但好像太对不起自己了。所以,许多的人饿着肚皮,紧贴着那些坐上了席面的人,预备着一旦人家下桌,就赶紧补上去。

    那些好不容易占了位置的宾客,吃起宴席来也是极为的不爽,菜式虽还过得去,但身左身右身后三面都挤满了人,有人还不停地催促“快点快点”。人家越是催促,坐宴席的越是优哉游哉,反正大家都很不爽。

    更过分的是,有些人本是吃过了一批的,等到第三批第四批,感觉肚子又饿了,于是又重新占座位。有些人一看形势严峻,素性占住位子不下来,第一批自己吃,第二批替亲属朋友占位子,第三批再打包。

    如此一来,饿着肚皮等吃饭的,意见可就大了。等着吃饭的,正在吃着的,时不时的要发生摩擦与争执,幸好碍于徐驰的淫威,才不致大打出手。

    十一月初一日的缙云县城,好似全缙云的乡亲父老都挤到了县衙门口,人喊马嘶,蔚为壮观,那阵势丝毫不亚于后世天-朝春运期间,人们抢购火车票飞机票的紧张程度。

    让徐驰始料不及的是,陈县令的生日,过得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徐驰不是一个好面子讲排场的人,他是有口难言。徐驰的本意是煞有介事、虚张声势,目的是引蛇出洞,诱骗周瑰上钩。只是没想到钱琳如此能干,县令大人十八周岁的生日,几乎惊动了整个缙云。

    括州,刺史府

    周萱劝道:“大人还是去一趟罢,看在银子的份上——兄弟估摸着,那小子至少也得分给大人上十万贯的。”

    周萱是个好人。徐驰上任伊始,抢了他的风头,他忍了;徐驰取消市金,断了他的财路,他忍了;徐驰气焰嚣张,肆意妄为,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心里,他还是忍了。原因无它,只因色迷心窍,垂涎单绫美艳,妄想拥美入怀。为了目的,有所付出有所代价,是值得的。

    到后来,单绫只玩暧昧,却不情动,加之武功高绝,周萱无从下手,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好在徐驰的大刀阔斧,大兴土木,以工代赈,让周萱过足了当领导的瘾,消弭了不少对徐驰的怨气。再到后来,徐驰出手阔绰,一下子扔给他一千贯,使周萱更加没有脾气了。心想,以周瑰为靠山,再跟着徐驰混,政治生命与经济利益皆可顾及,不失为不错的选择。

    早在张易之缙云宣旨的那天,周萱就与周瑰通过气。临到当天,周萱担心周瑰顾面子拿架子,更是一早赶到括州,极力游说,以促成周瑰成行,从而达到他的念想。

    周瑰耐不住周萱的游说,加之对徐驰的孝敬早已心动,几番权衡之下,终于同意往缙云走一遭,借巡视工作之名,行索贿敛财之实。

    周瑰也是个好人,临到缙云之前,不忘挑了个俊俏的小丫头,与其一同前往。只要徐驰规矩一点,老实一点,孝敬多一点,那个小丫头就归徐驰了。周瑰是不吝礼尚往来的。周瑰知道团结部下的重要性,深谙御下之道。就这一点来说,值得所有为官的人学习和效仿。

    反观徐驰,只知道一味的嚣张,肆行无忌,很难在官场上混得开。

    午后时分,几十名刺史府侍卫簇拥着周瑰,威风凛凛地进了缙云城。

    大街上争吃流水席的缙云百姓傻了眼,一下子安静下来,心想,这毛头县令果然不简单,一个平常人家毫不在意的十八岁生日,竟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连官居三品的刺史大人都祝寿来了。

    老百姓傻了眼,周瑰一看这阵势,何尝不是傻了眼?周瑰活到了四十岁,位居刺史,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但像陈秦这般闹腾的,还真是叹为观止。

    周瑰一心想着,怎么在陈秦革职杀头之前,多弄到银子。陈秦抢夺圣旨,殴打钦差,得罪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再加上自己的两道弹劾奏章,被撤职查办尚是轻的,极有可能杀头处死。

    周瑰莫名替徐驰伤起心来,才十八岁呀,大好年华,眼看着头颅即将不保。尤为可悲的是,身处死地而不自知,更是可悲可叹。

    周瑰心情复杂,对徐驰既可怜又可恨,施施然地接受着缙云百姓的注目礼。

    徐驰一反常态,热情满面地接待了上司,对周刺史执礼甚恭,躬身拜揖道:“刺史大人来给下官祝寿,下官深感荣幸之至呀——来里面请,外面太吵,里头要清静得多,下官特意在后衙为大人预备了一桌,下官打算好好的陪大人喝一杯,不醉不休。”

    这个混蛋,真会自作多情,脸皮堪比城墙,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你想得美罢,老子给你祝寿?老子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对着你撒尿都嫌晦气。

    周刺史心有千千结,脸上却平易近人地微笑着:“不必不必,本官自可与缙云父老一起,当街饮宴,与民同乐,无须大费周章。”

    徐驰本想避开缙云百姓与刺史府侍卫,出其不意,偷偷摸摸的下手。但周瑰头脑发热,要与民同乐,徐驰心想,索性当着缙云百姓的面,将周瑰的溴事当众抖落出来,效果应该更佳。

    “既然如此,下官就尽量满足大人的心愿,让我们一起与民同乐。”徐驰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猎物,打定主意要演好青天大老爷为民请命的好戏。

    徐驰陪着周瑰,一边喝酒,一边天上一句地下一句地乱聊一气,唬得周瑰一愣一愣的,却硬是不提孝敬的事儿。

    周瑰按捺不住,提点道:“陈县令卖地的收入,怕是所入不菲罢?”

    “嘿嘿,嘿嘿,”提到身外之物,徐驰也是兴奋不已,说道:“还行还行,托周大人的福,下官小赚了一笔——下官听说,周大人挺喜欢小丫头的,不知道下官能否请周大人帮我物色物色,当然,下官的酬劳,也是必不可少的,请大人放心,下官以人格担保。”徐驰话锋一转,聊起女人来。

    周瑰心想,这小子还真的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上不得当的主,岂不知你现在有求于我,指望老子替你说好话呢,竟然还敢和老子讨价还价。周瑰道:“女人的事情好说,本官倒要看看陈县令的意思了。”

    徐驰哈哈一笑:“周大人啊周大人,您要看本县令的意思,但是本县令的意思还真不是太友善哦!”徐驰拖长了声音,拿腔捏调,阴阳怪气的。

    周瑰一愣,这混蛋怎么又变脸了?难道是喝多了发酒疯不成?便冷笑道:“陈县令大可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官倒要看看,你的‘意思’是如何不友善法?”

    “好!爽快!”徐驰一拍桌子,大喊道:“周瑰接旨!”

    周瑰愕然,他还真的是喝疯了,哪来的圣旨?即使有圣旨,也轮不到县令对刺史宣旨。周瑰大度地对衙役们道:“这厮怕是喝醉了,把他弄进去醒醒酒,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嘿嘿嘿,”徐驰阴笑着,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朝周瑰扬了扬,“周大人认识这个东西吗?”

    事发突然,两人刚才还是一团和气,你侬我侬,突然之间,陈县令就对着周刺史拍桌子,还嚷着要他接圣旨。既然有圣旨在身,怎么不先宣旨,再轻轻松松地喝酒呢?

    缙云百姓错愕不已,看来县令大人又有惊人之举了。

    “圣旨?”周瑰一惊,这厮还真的祭出了圣旨,太不可思议了。按理说,朝廷让一个县令给刺史宣旨,是绝无可能的,“怎么回事?”周瑰问旁边的周萱道。

    周萱一脸愕然,神态比他的堂兄更为夸张,盯着徐驰道:“大人?”

    徐驰不可能好心给你解释一番,我的圣旨是如何如何来的。徐驰一只脚踏在凳子上,在桌子上又是一巴掌,怒道:“大胆周瑰,见旨不拜,你想造反吗?”

    周瑰虽然极度不信任徐驰,但他手中的圣旨倒是真家伙,见旨即拜,这是规矩。周瑰无奈,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去:“臣周瑰接旨!”

    周瑰一跪,其他的人就都跟着跪下去了,没有跪的还是那三个人,即宣旨的徐驰、三炮哥和造反派单绫。

    “嘿嘿,算你小子识相。”徐驰站直了身子,不紧不慢地将圣旨打开,再“咳咳咳”地清了一会嗓子,煞有介事的念道:“奉天承运……喂,你动什么动?你身上长刺了?周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态度竟然如此不端正,老子要告你大不敬!”

    周瑰有怒不敢言,这小子纯粹是整老子,故意拖延时间。

    徐驰盯着周瑰好一阵,继续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括州刺史周瑰,循赃枉法,鱼肉百姓,强抢民女,为害一方,享民之膏而不为善,食君之禄而不思报,愧于朝堂,忝于公器,拨乱为乱,知法犯法,今着缙云县令陈秦,将其缉拿归案,钦此!”

    “臣领旨!”周瑰双手张开,准备恭领圣旨。周瑰虽然一万个不相信,但也要先领了圣旨,看看再说。

    徐驰读完,却将圣旨卷起来,揣进了自己的腰带里。那个东西不过是一道具,给他就露馅了。

    周瑰急了:“你把圣旨给我呀,好歹给我看看呀。”

    “看什么看?这是缉拿你的圣旨,不是给你升官的圣旨——给我拿下!”徐驰手指周瑰,朝王胡子喊道。

    单绫拿剑顶着周瑰的胸口,使他不敢轻举妄动。王胡子拿了锁链,作势欲绑。

    徐驰早与单绫商量好了程序,此刻不过是按程序行事而已。

    周瑰本来就不相信徐驰,这一刻连圣旨都不相信了,必定是这小子照猫画虎,生造的一道圣旨。

    周瑰一旦想清了其中的端倪,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手指徐驰道:“大胆混账,竟敢假传圣旨,该当何罪?侍卫听令,给我拿下!”

    那几十个刺史府侍卫不是吃素的,纷纷亮出兵刃。

    单绫一手扼住周瑰的喉咙,一手握剑,斥道:“谁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这狗官!”

    众侍卫投鼠忌器,只能看着周瑰干着急,却不敢近前。

    周瑰大叫道:“傻愣着做甚么,上啊,周某堂堂朝廷命官,她敢杀老子吗?”

    众侍卫又蠢蠢欲动,簇拥而进。

    徐驰欺到周瑰身旁,拿住他一根手指,轻轻一扳。只听得“咯嘣”一声脆响,周瑰痛得嘴里只吸凉气。

    徐驰笑道:“你猜猜,看老子敢不敢杀你?”

    “你……你混账!”周瑰目眦欲裂。

    徐驰放下已经咯嘣过了的手指头,又重新换了一根,对周瑰道:“再来一次要不要?”

    “停!停!你们聋了?停下来!”周瑰气急败坏,朝侍卫们吼道。

    侍卫无奈,人虽然多,但最重要的把柄捏在人家手上,奈何不得。

    王胡子拿锁链将周瑰严严实实绑了起来。

    “哗啦”一声,徐驰将一张桌子上的酒宴全部倾倒,将那桌子充作公案,当街审问括州刺史周瑰。

    “大胆周瑰,快将这些年来,你所做的恶事,一一招供出来,如有瞒报,本太爷绝不轻饶。”徐驰大马金刀,威风凛凛。

    此时此刻,周瑰的心情,可想而知。后悔不该听信周萱的话,为了贪图徐驰的钱财,自入虎穴,送货上门。周瑰恨不得活剥其皮,生啖其肉。但一切都晚了,自己被他控制住,他岂能轻易放过自己?

    周瑰断定徐驰必然是矫传圣旨,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呢?自己与他无冤无仇,还是他的上司,他没有道理要和自己过不去啊?周瑰犯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

    “陈秦,本官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诬陷构陷于本官?你强抢圣旨、殴打钦差于前,以下犯上、羞辱本官于后,你到底仗了何人之势,何人之威?你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无中生有,凭空加罪于本官,是受何人支使?陈秦,本官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本官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你承担得起吗?”周瑰定了定神,对着徐驰软硬兼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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