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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态度

    “主上, 属下接到消息,长公主刚刚应诏进宫面圣,至于具体所为何事, 现在宫中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尚未得知, ”青澜低声回禀,他刚把那不长眼的人送出去, 就接到了这个消息,忙不跌的回来禀报。

    “所为何事?左右不过讨论如何挟制本王,”席瑜低头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语带讽刺。

    “主上,隔墙有耳……”有幕僚觉得席瑜这样讲话有失风度,遂出言提醒。

    不过席瑜显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他摆了摆手制止幕僚接下去说的话, “左右不过是在我王府内, 如果在这儿还什么话都不能说,那整个陈朝都没有本王说话的地儿了。”

    这样说着, 席瑜睨了一眼下头的幕僚, 倒不是说他非得把话说到这个地步, 只是今日他才发现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人看不清时局的依然不在少数, 近段时间尤其是硕亲王去守皇陵之后, 他的动作不算小, 就算是这样, 这些朝夕跟在他身边的人尚且没有意识到, 想想也是可笑。

    身为幕僚,当为主家建言献策,如果其中一个两个是这样的思想尚且可以把过错推到他们身上,如果全都这么想,倒是他这个做主家的不是了,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席瑜从来没有想过要掩饰自己的野心,他只是惯常表现的谦逊而已,如果身边人把这份自谦当成无能,那就和他原本所想背道而驰,不论如何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当然从理智上说,也不能把所有缘由全部加诸在幕僚身上,这些所谓的先生和青澜这些自小跟在席瑜身边的侍卫不同,能在这个时候投奔镇西王府,其中不乏是看好席瑜能成大事,但浑水摸鱼者也有不少。

    席瑜离京多年甫一回京就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成了盛德帝真正意义上唯一的继承人,带着功利性巴结靠近之人怎可能会少?因为这场风波来的迅猛和出其不意,甚至没有给席瑜一点儿准备的时间,但要想成大事又必须能够拉拢人才,所以镇西王府中人才良莠不齐实属正常。

    席瑜本身是不着急的,他有的是时间把其中跟不上脚步的那些人剔除出去,但现在看来他的动作还是有些慢,这样想着席瑜瞥了一眼座下的幕僚,“诸位先生,本王刚刚反驳之语并不是玩笑话,我也知你们心中定有许多人不想让本王趟这趟浑水,人非死物自然各有各的想法。那本王就明确表一下态,今日之前有这样想法之人实属正常,也算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思考问题,但今日之后如若还有这种看法,就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席瑜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嘴角含着笑意,但语气森然带着警告。

    底下幕僚低头称是,不过眉眼流转间,尚且带着诧异。镇西王这话明面上虽然是在强调自己出口之言一言九鼎,阖府上下都不能违背,但是身后含义却还是在维护沐彦卿,也就是说关于长公主之事已成定局,让他们不要多言。

    虽然一早就知道镇西王和沐家大公子沐彦卿感情深厚,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到这种程度。这已经大大出乎了在场这些人的意料,官场之上就是嫡亲的兄弟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权力,握在手中的权利是一种好东西,就算是血脉相连都不可分享。

    如果其他人遇到镇西王现在的情况,肯定选择明哲保身,毕竟从朝堂上来看镇西王现在的处境可说不上大好,虽然已经成为满朝文武乃至天下百姓心中唯一的储君人选,但依着最近盛德帝的种种表现,镇西王想即位,过程可不简单。

    即使是这样,却还是要尽自己所能,去做一些与本身并无益处的事情,听起来并不合乎常理。

    但这些幕僚心中却大大松了一口气,他们是近段时间才投靠镇西王府的,大部分人对镇西王的了解都来自于民间,知道他是一位骁勇善战救百姓于水火的大将军,其他却寥寥无几。今日之事,他们对席瑜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做事有底线,为人重感情,他们追随之人不同寻常。

    似乎是一瞬间,席瑜感受到了这些幕僚身上态度的变化,微微勾起的唇角昭示着他很满意这种变化。

    “长公主进宫之事本王早有打算,各位先生请回吧。”席瑜低声吩咐。

    “是。”众幕僚听令,抬步往外走。

    “主子……”青澜还是不放心先前之事,他们虽从来没有和长公主交过手,但是从传言来看长公主并不是简单之人,以主子现在的处境来讲,如果长公主再插手,只可能是雪上加霜。

    “无碍,”席瑜回应,“一切都等彦卿成亲之后再做打算。”

    席瑜并不怕长公主会把蔚山王一事抖出来,公主府和蔚山之间的弯弯道道已经让盛德帝心存不满,这几年对公主府的放逐足以说明盛德帝的态度,如若现在长公主大辣辣的表示,当年蔚山王遇刺身亡有猫腻,让盛德帝怎么想,蔚山王可是被盛德帝盖章的谋逆反贼,替蔚山王说话就是挑衅当今圣上。

    长公主是个聪明人,怎可能在离京之前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在席瑜看来,就算长公主心中再想把自己拉下马,也不可能亲身来趟这趟浑水,而且就现在看来,长公主并不想得罪他,起码在平安离京之前不想和他起冲突。

    他们武将都有血性,他既然那样威胁了长公主自然也早做好了接受长公主反噬的准备,至于长公主会采取怎样的办法,席瑜并不知道。

    一切且走且看。

    这样想着,席瑜站起身,“走吧,去沐府看看彦卿在忙什么?”

    青澜扶额,沐少爷自然忙着准备自己的婚事,这成亲在即沐少爷还能在做什么,倒是主子你本身还有许多事要做,这话自然只能在心中说说,青澜面上一点不显,快步跟上自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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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彦卿此时确实在忙,不过和成亲还真没多大关系。在一个男子的成长过程中,先成家后立业是道理,这成家自然也是重中之重,不过因着有一个能干的娘亲,沐彦卿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

    当然,这都是薛氏作为母亲的一片拳拳之心,虽然口中总是说沐彦卿应该多分担些,自己的亲事应该自己操持,但真正到了事情上,薛氏总是比沐彦卿动作快上三分。

    自从儿子六岁拜入孟先生门下,一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几年,在这其中她儿似乎每日都很忙碌。幼时为了读书,小小的手似乎连毛笔都握不住,却还是每日坚持;初露锋芒,为了能够参加科举,更是加倍努力;初入官场,就被人决定了其后的命运,落入在金陵那样吃人的地方,一待就是四度春秋。

    似乎自从六岁之后,她的彦卿就不曾有过像近日这样轻松的时候了,薛氏知道自己儿子今后只会更加忙碌,就想着能趁现在歇歇也好。所以不仅仅是沐彦卿本人,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也非常珍惜现下。

    成年之后停下脚步歇歇已成奢望,尤其像儿子这样注定要走仕途之人,薛氏作为母亲自然不会限制自个儿孩子的发展道路,但这并不表示她不心疼,她是真心希望她的彦卿能喘口气儿的。

    在这些事情上,沐彦卿向来不会让父母失望。孝顺孝顺,孝第一要义就是顺,母亲既然这样希望,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躲懒,至少表面上看最近这段时间他确实休息的不错,不过私下里要解决的事情还是要解决,长公主一世虽然被他推给了阿瑜,但毕竟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他自然是时刻关注着。

    就像现在,长公主甫一进宫,他这边就接到了消息。

    “是皇上亲自传召?”沐彦卿皱眉。

    “是,”青睢回话,“主子,要不要……”

    “青睢,慎言!”沐彦卿打断青睢接下去的话,语带严厉。

    “是属下逾矩了,”青睢后退一步,请罪。

    “回去自己领罚。”沐彦卿并不打算将此事轻拿轻放。

    长公主和蔚山王的情况可不一样,其一盛德帝对他们的看法可是天差地别,蔚山王身亡,盛德帝就算面上悲伤,心里肯定额手称快;如若长公主出了意外,盛德帝更多的肯定是愤怒,倒不是说姐弟情深,更多的可能是唇亡齿寒,对一个与自己皇位没有丝毫威胁之人,盛德帝肯定不会吝啬自己的温情。

    盛德帝这边还好些,更棘手的是百姓,早先就说过长公主深得民心,如果这样的英雄真的死不得其所,肯定不能让百姓心安,这样一来事情就闹大了。总体而言,最根本的还是长公主根本没有必须得身亡的理由。

    另外,自从来了陈朝,沐彦卿做的最应反思之事当属刺杀蔚山王,必须得承认这件事情是他鲁莽冲动,之后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反思,这样情况下,他怎可能再让旧事重演,惹身边人担忧。

    所以他惩罚了青睢。

    “是,”青睢没有表现出不满。

    “主子,王爷过来了,”外面传来通传声,随着通传声书房的门被推开。

    “伯母刚与我讲这段时间你多在休养,现在看来你实属阳奉阴违。”席瑜笑着说道。

    “我这才刚刚进了书房就被王爷抓住了,您过来的委实太巧了些,”沐彦卿起身。

    “看你这阵仗,知道了吧?”席瑜随意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笑着问道。

    沐彦卿没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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