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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被围

    勾践不会这么快就认输,他又想起了上次和阖闾作战时的计策。

    那时,他让一批罪犯做死士,在吴军阵前自杀,震慑了吴军又激起了越军的斗志,从而大败阖闾。

    这一次,他让三千越国兵士在城中大喊大叫,营造人多的景象,想再一次震慑城外的吴军。

    夫差在城外听到叫喊声信以为真,赶紧又找伍子胥商量对策。

    伍子胥捋了捋胡须,带着一丝轻蔑的神情笑道:“大王不要害怕,我听说狐狸被杀害的时候,才会咬着嘴唇呲着牙露出一副凶相。现在越国这个样子,明显是要战败了!”

    夫差听完,放下心来,开始指挥部队,攻打会稽城。

    勾践在宫中心急如焚,就算加上石买兵败后撤回的军士,城中也只有五千越军,恐怕大势已去。

    他坐在榻上很久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最后才吩咐折虞让站在殿外的大臣们进来。

    求和,这两个字虽然难以启齿,但已经到了不得不去做的时候。

    越国派出使臣出城前往吴营求和谈判。

    伍子胥对夫差说道:“大王,现在正是消灭勾践的时候,不能接受他们的投降。”

    夫差听后赞同地点点头,立刻把越国使者赶走了,下令加紧攻城。

    会稽城早已摇摇欲坠,很快就要被攻破了。

    向东退守会稽山!

    接到王令的时候,云溪拿起包袱,带着玉儿就和范蠡在庭中会合了。出街没多久就遇见了赶过来的文种。

    “范大夫,一起走!”文种对着范蠡说。

    范蠡点头示意没有说话,他们一起走向了王宫方向。

    勾践带着各种财宝、妻儿和大臣、宫人,再加上那五千精兵,向东退守到会稽山,想借用会稽山崎岖的地形抵抗吴军。

    再次回到山林,云溪竟有了一些安全感。她蹲在河边一边往水囊里装水,一边看着水里的鱼,羡慕它们的自由欢脱,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云先生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不像那时在太湖上吓破胆的样子了。”说话的人正是折虞,语气里透着讽刺。

    “怎么?你当时把清越扔在太湖,她不怒不怨,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心奔赴越国,还做错了?”回话的是从后面走来的文种。

    “当然了,她一介女子,不回来找范大夫,还能靠谁?”折虞说话的语气依旧没变。

    “你说什么?”文种听了,转头看向云溪。

    云溪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对折虞说道:“我是范大夫的门客,自然投靠范大夫。身份一事我已向大王禀明,大王并未怪罪。此时怕是我做什么也不关你的事。“说完就气呼呼地朝大部队走去,文种紧随其后问大王什么时候知道了她的身份云云。

    晚上驻扎,并没有太多的帐篷,大家只能席地而坐。不敢点篝火,夜深的时候还是有些寒凉。

    折虞手里捏着一件外袍,远远地看着冻得抱着双臂的云溪。他朝她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再转头看向她时,文种已经把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了。

    云溪搓搓手,感激地看着文种,眼睛里略过一丝笑意,说道:“文种,我手冷。”

    “啊?”文种没有多想,把披在云溪身上的衣服又裹紧了一些。

    “叫文大夫!”范蠡在一旁正色道。

    “好,文大夫,我手冷。”云溪又说了一遍。

    文种好像明白了什么,神情怔住了一会儿,咳嗽了一声,说道:“把两只手互揣在袖子里会好一些,你,你试试。”

    “云溪,什么时候了。我们很快就要被追上了,有心思多想想对策。”范蠡有点无奈地说道。

    “我们不会被追上,只会被合围,他们想困死我们。”云溪淡淡地说,饶有兴趣地看着文种。

    文种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说道:“会稽山不高,也不险要,吴国三万大军围我们几千人,不难。上次大王派人出去和谈,也是投降,吴王并不接受。如今把我们围住,再谈投降恐怕没那么简单。”

    范蠡点点头,说道:“吴王身边的伍子胥耿直刚强,投降不拿出诚意来恐怕吴国不会相信。”

    “如何才算有诚意?”

    “现在大王并不信任我们,还不到献策之时,且先不说。”范蠡说完闭起眼来准备休息了。

    云溪也有点困了,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气,又搓了搓,靠在树上很快睡着了,呼吸也渐渐均匀起来。

    一只温暖的大手盖在了云溪的手上,云溪没有醒,睡得更香了,文种坐在她身边,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吴军攻破都城后,伍子胥没有找到勾践,马上想到勾践极有可能逃到会稽山了,连忙请示夫差带兵出击。

    三万人对五千人,很快勾践一行人就被团团围在一个小山峰上。伍子胥还下令堵死了周围的水源。

    一旦缺水,就离被拖垮的时间不远了。

    勾践站在一棵树下,眼睛里有无奈和不甘,叹息道:“怎么?难道我就在这里了解生命了吗?”

    “大王,商汤曾经被关在夏台,周文王被关在羑里,齐桓公曾在莒国,晋文公逃到齐国。他们最终都称霸天下,谁知道我们现在这样的处境不是福分呢?”

    勾践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文种。

    文种,他知道他有才能,可他终究是外臣,家国大事,身家性命,怎么好托付给一个外臣呢。

    可如今在他身边,能为他真正扭转现状的,恐怕也只有这几个外臣了。

    他没有回答文种的话,而是下令让所有的官兵在这个小山顶上开会。他对着最后的这些心腹们说:“凡是寡人的父老乡亲,如果能有办法帮寡人打败吴军的,寡人愿意和他一同管理越国!”

    文种听了,冷冷说道:“我听说做生意的人,夏天存着皮衣,冬天储备麻衣,旱季存着舟船,雨季储备车辆,等到缺货的时候就能卖个好价钱。即使国家太平无忧,谋士和武将也不可不培养,现在您才想要寻找谋臣,不是太晚了点吗?”

    勾践听了心里很不高兴,可是现在的真实情况又如文种所说。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文种身边,诚恳地说:“如果能听到先生您的高论,一点也不晚啊!”

    文种对越王进言从来都不含糊,作为王的谋臣,自是把自己所能做到的最佳谋略尽快展现给王。

    他看了一眼范蠡说道:“大王您当初,根本不需要依靠战争来解决吴越之间的问题。伍子胥和华登两个人在吴国,选拔和训练了一大批精锐的军士,百战百胜。吴国有他们两位将才指挥,我们发动战争,实在没有获胜的把握!凡是谋划一件事,要能确保成功,才可以去做。国家大事,不能冒险啊!”

    勾践听后看了看文种,又看了看范蠡,有些懊悔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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