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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九术

    越国虽然在飞快发展,但比起吴国还是差距很大,而且吴国也同样在发展。

    另一方面,如果越国越来越强大,势必会被夫差察觉,如何能更好地复仇,勾践一直在苦苦思索。

    这次他知道,要和自己信任的臣子们商量,不能再一意孤行。

    他召见的是文种。

    勾践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疑惑:“先生,当初寡人接受了您的意见,才让自己逃脱穷迫困厄之境地。如今,我想消除我这宿仇旧恨,该怎么做才能成功?”

    文种慢条斯理:“高高飞翔的鸟,往往死在美味的食物上;深泉之下的鱼,往往死在芳香的诱饵上。如今想要攻打吴王,我们必须先了解他的爱好,知道他的愿望。”

    勾践不解,说道:“一个人的爱好、愿望,就能置他于死地吗?”

    文种行礼道:“大王欲抱怨复仇,破吴灭敌,有九术,愿王明察。”

    勾践扶起文种,诚恳说道:“寡人遭受耻辱,心怀忧虑,内心迷惑,精神空虚。虽有九术,安能知之?还请爱卿告知啊。”

    文种站直身体,说道:“大王放心,臣定当全力辅佐您!”

    随后,文种把自己总结的九术一一说给勾践听,勾践两眼放光,大声说好。

    文种心情不错,回家后去了梅园。

    云溪放下书卷,笑道:“文相今日满面春风啊,是有什么喜事?”

    “灭吴之路终于真正开始了,我们的谋划终会成功。”文种坐在席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哦?”云溪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继续说:“您的灭吴九术,呈给大王了?”

    “嗯,明天就行第一术,尊天事鬼,以求其福。”文种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看云溪不说话,他继续说:“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当初文相在朝堂上说过的强国之策,对百姓就像爱护自己的孩子。”

    “如何?”

    “原来只有越国的百姓才有这样的殊遇,吴国的百姓却是要领略文相的九术了。”云溪说完静静地看着文种。

    “九术又不是我自己创造的,它们早就存在。商汤、周文王得到了它们,从而成就了王业,齐桓公、秦穆公得到了它们从而成就了霸业。如今,我们也只是拿来用。如果有用,那让吴国百姓受苦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昏聩的大王。”文种边说边走到云溪面前:“清越,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不要把个人感情牵扯到王者霸业中,那样只会一败涂地。”

    “难道我们建立功业,就可以不管别国百姓的死活?”

    “吴越这么多年的纷争,死的人少吗?别说吴越,诸侯之间这些年的战争,又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如果这次越国灭了吴国,至少结束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以后两国百姓才有一段安稳日子。要统一,牺牲总是难免。”文种说完看向云溪,云溪低着头像是在努力思考这个问题。

    他蹲下身,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温声柔语地说:“九术不像你想的那么厉害,那也得吴王夫差配合我们啊,这又谈何容易。别想那么多啦!”

    云溪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文种,说道:“文大夫这是,在哄我吗?”

    文种听了,脸面有些发热,过了好一会儿,他点点头,低声说:“嗯。”

    云溪的眼瞪得更大了,但是笑意也浮上了她的嘴角,心里生出一丝欢喜,说道:“难得呢。”

    文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他柔和的眼睛深邃如水。

    “明天我要去给几个祠庙选址,你也一起来吧。”文种说道。

    “好。”云溪答应。

    他站起身,朝着床的方向看过去说:“我今天刚进来的时候很高兴,并不是因为大王采纳了九术,是因为别的事情。”

    云溪看向他,也转头朝床看了看,说道:“那为什么?”

    文种没有回答,笑了笑,就走了出去。

    九术的第一术是尊天事鬼,以求其福。于是越王就在东郊建起了祠庙来祭祀太阳,名东皇公。在西郊建立了祠庙来祭祀太阴,名西王母。在会稽山上祭祀山陵之神,在江中沙洲上祭祀江河湖泊之神。

    侍奉鬼神两年,国家确实没再遭受什么灾害,越王很高兴,让文种继续实行其它几术。

    文种想了想,说道:“我看吴王役使工匠从未中断,他很喜欢建造宫殿房舍。请大王挑选名山上的优良木材,恭敬地献给他。”

    于是勾践派了三千多木工进山砍伐,终于在一年以后找到两颗神奇的树木,有二十围粗,四十丈高。向阳的一棵是有斑纹的梓树,背阴的一棵是楩南。

    能工巧匠进行测量校正,用规矩绳墨来加工制作,先把它们雕得滚圆,又进一步刻削打磨,涂上颜色,再刻上错杂的花纹,镶嵌白色的玉璧,镂饰黄金,整个木材闪闪发光。

    这一次文种被派往吴国姑苏,进献木料。

    他站在梅园的湖边,问云溪要不要一起去。云溪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等文种走后,她又一个人坐在湖中的小亭里发呆。

    这两根木料极大极沉,文种想办法走了水路,千辛万苦才运到姑苏。

    夜晚,驿站内,一个黑影闪进文种的房间。

    “好久不见,离。”文种低语。

    来人二十出头,面容清秀,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一身紧衣趁出匀称结实的身材。他轻轻一笑:“嚯,文先生舍得来趟姑苏了?以为都把我忘了呢。”

    “我说过,我迟早会来。”文种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您不来,来个帮手也行啊,我跟个孤魂野鬼似的。”他语气幽怨,脸上却还挂着浪浮的笑容。

    “说正事吧。”文种并不理会他的抱怨。

    “姑苏城还是那样,如今能在吴王面前说上话的主要就是伍子胥、伯嚭和太子友。伍子胥说话太直接,吴王不喜欢听。伯嚭懂得吴王心思,越来越受宠。太子友吧,话少,但是聪明,他说的吴王基本不反驳。”

    “我能见到吴王吗?”文种直奔主题。

    “您还是先去见伯嚭吧,保险。”离手里摆弄着一个陶罐。

    “好。再等一年吧,会有人来和你一起。”文种扶住陶罐。

    “又一年?”

    “这次应该是女子。”

    “哦?”离笑得眯起眼睛,他的眼本来就细长,一笑把眼角拉得更长,总像有一丝狡黠。

    “不愿意?”。

    “最好是个美女,还有别太笨。”离说完这句话,一推门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