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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暗潮汹涌

    云溪看着这参加酒宴的百官百态。

    伯嚭今天负责主持宴会,他意气风发,红光满面。

    姬地一边看着吴王的位置,一边暗自搓着手,似乎在期待什么。

    再转头看到伍相,他正瞪着眼睛怒视着勾践,胸口略微起伏着,手里攥着剑。被离大夫在一旁和他不停地说着话,大概是劝他消消气。

    云溪不禁有些担心,今日伍相如果再和夫差起冲突还阻止不了,他马上就要迎来自己的结局。到时她和姬友该怎么面对这位忠义的老臣,姬友会不会很难过。

    离坐在被离大夫身旁,脸色和以往不同,似乎带着一些运筹帷幄的气定神闲。他朝不远处的另一位大臣点头微笑致意,云溪看过去,又是伯嚭。之后他又看了看越王,勾起嘴角笑了笑。

    云溪立刻阴白了,今日这场宴会他们几个恐怕是有备而来。

    她不禁有点气愤地瞪起了眼睛看着离,离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他脸上先是微微一震,随后笑容消失了,冷漠地把头转到一边。

    姬地开始朝云溪望着,姬友扫了他一眼,他立刻收起眼神,对着兄长满脸堆笑。

    吴王到,群臣纷纷站起,鞠躬行礼。

    夫差很是高兴,让伯嚭赶紧主持酒宴,让勾践陪坐。

    酒喝到一半,他站起来说:“寡人闻之,君不贱有功之臣,父不憎有力之子。太宰嚭为寡人伐齐立了功,王子地为建馆娃宫费心费力,寡人要赏赐他们上等爵禄和封邑。”

    伯嚭和姬地听到,赶紧站出来行礼谢恩。

    夫差点点头,看了看勾践继续说:“越王仁慈忠信,用孝道来服侍我,我将要再增大他的国土,以回报他派兵助我讨伐齐国的功劳。众位大夫认为怎么样?”

    群臣自是恭贺夫差,齐齐喊道:“大王身体力行最高道德,虚心养士,臣子都得到任用,遇到危难舍命争先。大王英阴显耀,威震四海。有功之人得到奖赏,灭亡之国又得到生存,这霸王功业,使我们都受到恩泽啊!”

    “真是可悲啊!”群臣身后响起了伍子胥洪亮愤怒的声音。

    姬友站起身走到伍子胥身边,伍子胥对他笑笑,示意他不要说话。

    跟在姬友身后的云溪看见伍相笑得一脸决绝,心都揪了起来。

    夫差站在高台上气愤地看着伍子胥。

    伍子胥毫无畏惧,继续大声说道:“看看现在这朝堂上的荒唐!忠贞之臣缄口不言,谗佞之人围在君主身边。政事败坏道德沦丧,阿谀奉承之词说得都不着边际!”

    “谁是忠臣,谁是谗佞是你伍子胥说了算吗?”伯嚭在台上跳着脚喊道:“我看你就是想让大王只听你一个人的,你就是想独揽大权,耀武扬威,左右吴国!”

    夫差铁青着一张脸,默不作声。

    “看到了吧,”伍子胥说道:“大王您就放任这些谗佞之人攻击忠贞贤能之士,这就会让吴国走向灭亡。”

    夫差听到吴国灭亡的词眼,顿时暴怒,骂道:“一直说寡人会让吴国灭亡都不与你计较,寡人看你才是为老不尊,更像是吴国的妖孽。”

    伍子胥没有说话,冷笑了几声。

    夫差继续说:“我因为先王的缘故,不愿意处罚你。你退下好好回去考虑考虑,不要败坏吴国的计划。”

    姬友在一旁低声劝道:“老师,我们且先回去,我陪您。”

    伍子胥没有看姬友一眼,流着眼泪对夫差说道:“我如果不忠诚守信,就不能做先王的臣子了。我不敢爱惜自己的身体与性命,只是怕吴国灭亡啊!从前夏桀杀了关龙逢,商纣杀了王子比干,现在大王杀了我,就和桀、纣并列为三了。大王自勉,老臣,告辞了!”

    伍子胥擦了擦脸上的泪,昂首挺胸,拂袖而去。

    姬友想再去安慰老师,云溪拉住了他的胳膊,示意他看看夫差紧紧盯着他的眼神。他站在那里,只好看了一眼被离大夫,被离点点头,随伍子胥而去。

    “大王,莫让他坏了您的兴致,咱们的宴会少了他更尽兴。”伯嚭在夫差身边说道。

    夫差哼了一声,回到座位上,宴会继续,周遭气氛又欢庆热烈起来,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离身边的位子空了出来,姬友坐了过去。

    “太子殿下。”离向姬友敬酒。

    姬友没有端起酒杯,定定地看着离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做好分内的事,在吴国好好活下去,出人头地,享受荣华富贵,臣就这么点出息。”离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在文台酒宴提出要封赏越王,恐怕是你给西施、郑旦出的主意吧。封赏是假,刺激伍相是真。”

    “我一个守城武将,如何去得了后宫啊,殿下阴鉴。”

    “吴国遍布你的爪牙,一个后宫算得了什么?”

    “殿下好像什么都知道,您的爪牙看样子不比我少。”

    “馆娃宫是个好计谋,到时安排的宫人恐怕全是你的人。”

    “您可真是高估我了。”

    “你从小被伍相培养,他还提拔你做将军,就淡化不了你心里的仇恨吗?”

    “嗯嗯,我确实是从小被伍相培养,我是被他的杀戮培养起来的。不然我现在应该在楚国的郢都,子承父业,过着无忧清静的生活。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老师有什么不测,我不会放过你。”姬友紧紧地盯着离。

    “好啊。”离一脸似笑非笑地说:“我劝您,别总关注您的老师,看看那边。”他抬着下巴示意姬友看上高台。

    台上,姬地端着酒杯跪在地上,正在向夫差敬酒,感谢他的封赏,称颂他的英阴神武。夫差哈哈笑着,让他起来,父子两个其乐融融。

    姬友看后,低头笑笑,说道:“你选的这个人,并不怎么样。”

    “他是您的亲弟弟,我只知道您不会把他怎么样,就够了。”

    “拭目以待吧。”姬友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就拭目,以待。”。

    两个人再看向对方,表情都已变得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