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厉少霆推开病房门走进来的时候，黎汉娜瞬间敛起唇角的上扬，水眸里的光芒又恢复成那种无辜的娇柔光芒。
“少霆哥……”黎汉娜咬着唇，像只被人欺负的小白兔红着眼睛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想透透气，但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害得你只能在这里照顾我，还让爷爷对你有误会。”
厉少霆走近到病床边，墨眸柔和了几分：“你现在需要多休息，脑袋不要胡思乱想，这种不可预料的事情是不可控的。”
“嗯……”黎汉娜点了点头：“好，少霆哥，听你的。”
“只是——”蓦地，厉少霆的话峰一转，薄唇轻启道：“汉娜，撞你的车辆是肇事逃逸，你还记得那辆车的车牌或者有其他什么特征吗？”
“少霆哥，我昨天心里很不痛快，我一个人喝了点酒，走在路上，突然间那辆车就朝我撞过来。”黎汉娜似是在回忆昨夜的那场惊心动魄：“我被撞倒在地上，只感觉身上很痛很痛，模糊间我就看到那辆车是黑色的朗逸，但是车牌我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厉少霆俯低身子，为黎汉娜拉好被子，低沉地说道：“汉娜，那个肇事者，我会帮你找到的。”
“好的，少霆哥。”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
说完这话，厉少霆正要站直身子的时候，一只小手无助地拽住他的手：“少霆哥，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知道我还小，但是你不要……毁掉婚约……”
厉少霆的眸光上移，看到的就是那双红彤彤的眼眸，眸底的水光汇聚成一片，似乎随时都会从眼角滑落出来。
这样的黎汉娜……美不美已经是其次的。
但是，这样的她，让人很难对她说出一句重话，特别是她现在身上还受着多处的伤。
“汉娜，等你身体好些，我再和你说。”
“少霆哥……”黎汉娜眼睫颤动，呢喃着说道：“你是不是怕我承受不了？你肯定喜欢那位姐姐吧？你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她难受。但是……我呢？”
黎汉娜的泪珠一颗颗坠落下来：“少霆哥哥，你不用陪着我，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养病就好。”
“汉娜，不要说这些话，你需要人照顾。在嘉城，照顾你是我的事情。现在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厉少霆虽然不爱黎汉娜，但是他理解她。
很小的时候……
她的母亲就去世了。
明面上她是黎家唯一的千金，但是黎家那个男人却也在外面建立起家庭。她在黎家的日子风光，却也无限难捱。
自己父母欠汉娜母亲的，他自然得还。
黎汉娜的小手依然紧紧地抓着厉少霆，泪眼婆娑地说到：“少霆哥，我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我想要你陪我，想要你照顾我……我很怕……一个人……”
这样的黎汉娜单纯懵懂。
厉少霆心里一柔，淡淡地说道：“你乖乖休息，我就在病房里陪着你。”
“嗯嗯。”
厉少霆没有离开，坐在黎汉娜的身边，黎汉娜看了他一眼，心满意足地阖上眼睛，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厉少霆的眸色沁凉，修长的手指叩击着扶手，眸底的光芒晦涩难辨。
……
接到上级通知，法医部又接了个案子。
虽然宋蓁蓁没有到现场勘查，但是她还是和杨大虎一道解剖了一具男尸。
这具男尸在水里泡了很久，早已面目全非，一放进解剖室里顿时就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杨大虎一个糙老爷们，一闻到这种气味儿，脸色煞白，如果不是强忍着可能早就吐了。但是，反观身边的宋蓁蓁，已经面不改色地拿起尸检的工具开始动手解剖起这具男尸。
杨大虎看得一愣一愣的，身边的宋蓁蓁斜睨了他一眼：“大虎，你愣着做什么？”
“头儿，你闻不到那味儿吗？”
“闻得到。”
“那你……”杨大虎蹙着眉头。
“磨磨蹭蹭只会闻够久，如果不想多闻这气味儿的话，你动作最好给我快一些。”宋蓁蓁眯起杏眸，隔着口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但是却异常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听了宋蓁蓁这番话，杨大虎顿时敛了敛自己的心思。
泡烂的尸体需要更久的解剖和检验，将近两个小时才完成全部的解剖工作。
一出解剖室。
宋蓁蓁坐在办公椅上，捧着咖啡杯，望向杨大虎：“大虎，你和我说说这案子什么情况？”
“这个男人是滨江清洁工在码头看到报警的，这具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因为身上带着皮夹，皮夹里有身份证，所以很快就确认了他的身份。死者叫何望，一个月前家属就报失踪了。家属想要确认是自杀，还是他杀。”
宋蓁蓁呷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可以确定是他杀。死者在落水前已经死亡了，等会可以通知警司立案调查了。”
“好，我明白。”杨大虎撇了撇嘴，颇有点感叹地说道：“这死者都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警方现在立案侦查，只怕能查的证据都磨灭得差不多了。”
宋蓁蓁的贝齿紧咬着嘴唇。
按说——
一般落水的尸体，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概率会在一周内被人发现。
但是，这具男尸足足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月才被人发现，真不知道该说老天是不是对这个凶手有所偏爱。隔了那么久再立案，不说凶手有时间抹掉痕迹，就说一些有形证据也会随着时间消失。
“大虎，把刚才尸检结果形成报告交给警方，让他们这边判断。”
“好。”
虽然案情还不明朗，但是验尸的工作，他们已经做了。
结束一天的工作。
宋蓁蓁回到豫珑城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却没有看见厉少霆的人影。
“宋小姐——”财叔和宋蓁蓁打招呼。
“厉少霆呢？”宋蓁蓁鼓起腮帮子，喃喃地问道。
“宋小姐，少爷还没回来。”
“哦……”宋蓁蓁闷闷地应了一声，杏眸里泛过一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