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郁岚青怀里夹着两瓶酒找上大嘴巴。

    “长官好！”

    “兄弟快进来，房间里说。”

    大嘴巴迫不及待地近乎抢过两瓶酒，眼睛直嘎嘎地斜着郁岚青。郁岚青聪明地摸出几个银元塞过去，大嘴巴乐了，嘴巴更大，似乎能塞进一个大西瓜。

    “兄弟果然是爽快豪爽人，以后有事需要帮忙，尽管说。”大嘴巴吧嗒吧嗒上下嘴皮翻动，信誓旦旦的说话即中听又受用。

    巴三心里咒骂道：“他娘的，有钱有酒当然豪爽了，没钱美酒你那张蛤蟆嘴会说动听话？老子找到机会非你把这张蛤蟆嘴撕裂不可，走着瞧。”

    “谢谢，小石头往后有出头之日，绝不忘记长官栽培之恩。”

    “老乡嘛，一切好说，别恩不恩的见外。”

    郁岚青估计大嘴巴一再扯蛋，故意不提警卫的事，问道：“长官，关于警卫的事……有苗头吗？”

    “这个嘛……”大嘴巴眼睛一转，很为难的样子，“兄弟，我差点磨破嘴皮子，现在没有确切答复，需要时间啊。千万急不得，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步来，凡事要有个过程。”

    “明白了。”

    郁岚青瞄着大嘴巴，心知这小子即使有心也无力，何况根本没想过帮他，所谓需要时间，无非是趁机从他身上得到好处，仅此而已。

    “长官，我这里还准备了一瓶，现在我们打开把它解决了。”

    大嘴巴眼睛一亮，下意识抿抿嘴，眼睛盯着郁岚青浑身上下闪动，奇怪了，看不出身上藏东西的样子，眨眼间他就变出来，怎么变的？

    “嘿嘿，我爱死兄弟你了，说的是，我们解决它……”大嘴巴差点口水流下来了，刚打开酒瓶盖，想起什么，忙摇头道：“喝不成，下半夜兄弟我要值班，发现喝酒了，非被枪毙不可。”

    “下半夜？早着呢，喝两杯没什么。”郁岚青咣地灌了一口笑道，“过瘾，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喝酒来的现实。长官，大不了我们兄弟两今夜替你值班。”

    替班？

    大嘴巴瞟着烧刀子动心了，随即摇头道：“不行，不行，其它地方替班没什么，宋师长这里行不通。”

    郁岚青拍拍大嘴巴的肩膀，低声道：“我看没什么，这两天最乱了，警卫连也新加入不少警卫，新面孔谁能记得清楚呢。肯定没事，我能害长官你吗？当然不能，往后指望长官照顾我们兄弟两升官发财呢。”

    “哦，这个……好吧，我们少喝点。”

    受不了诱惑，大嘴巴在酒面前妥协了，谁叫他好这一口呢。

    郁岚青不失时机又拿出一包花生米，与巴三对视一眼，陪着大嘴巴一边喝酒一边海阔天空闲扯淡。酒都让大嘴巴喝了，郁岚青两人应付性抿抿。

    烧刀子够劲，一瓶酒下肚大嘴巴上头了，没注意到郁岚青又打开了第二瓶。

    “好香……好酒……”

    几名士兵闻香冲进来，他们与大嘴巴是同一个警卫班。

    “班长，喝酒不叫我们你不够意思呀。”一名警卫笑嘻嘻地抓起酒瓶灌了一口。

    大嘴巴喝大了，摇晃着脑袋摸摸头皮翘着舌头道：“谁……谁说的，喝，一起喝……”

    巴三望了一眼大嘴巴，暗道，“蛤蟆嘴是班长呢，没看出来嘛，他娘的，现在的青蛙也变成人了，难怪世道乱糟糟。”

    “来，各位兄弟，我们交个朋友。”

    说着郁岚青又摸出两瓶酒孝敬大家，刻意地拉拢奉承，与几名警卫称兄道弟混熟了。

    “兄弟，你是班长的好兄弟，就是我们的哥们，冲着这酒，我欠你的，以后有事打招呼。”

    一名警卫灌了一口气，拍着郁岚青的肩膀，承认郁岚青是好哥们。其他警卫纷纷点头。班长的朋友嘛，值得交往，这就是现实。

    “谢谢关照，喝！”

    “喝！”众人往嘴里灌。

    不久，几瓶酒见底。

    “痛快，哈哈……”一名警卫开心地说。

    郁岚青笑道：“痛快就好，这年月有钱难买开心啊。”

    “说的是，兄弟，等下我们要值班，今晚就喝到这里。”

    他们没大嘴巴见酒不要命的勇气，不敢多喝，而且郁岚青后面再没拿出酒，大家喝完最后两瓶时间也差不多了，该换班了。

    “行，下次再请各位兄弟喝酒聊天。”

    “哈哈，认识兄弟你真是痛快，哦，班长醉了，等会要值班，这……”

    众人瞅着醉倒的大嘴巴，想起要下半夜要值班。

    “这怎么好？一旦被营长发现都没好果子吃。”一名警卫担忧地说。

    郁岚青等待的时刻到了，忙道：“各位兄弟不必担心，我们兄弟会替班长值班，喝酒之前就说好了。”

    也只好如此了，众警卫虽觉得不妥，没第二个选择。

    郁岚青又说服了一名满嘴酒气、面红耳赤的警卫，让巴三代替值班。有一就有二，顶替一个是是顶，两个也是顶，出事结果都一样。

    “拜……拜托了……”面红耳赤的警卫语无伦次，说完后软倒在地上。

    “放心，出不了事。”郁岚青保证。

    之后，郁岚青和巴三跟着众警卫值班。

    夜色如墨，师长办公室透出昏暗灯光。

    面对北伐军势如破竹的挺进，汀泗桥能否保住，是将军们要思考的难题，此时此刻作防御汀泗桥主将，熬夜思索对策。

    郁岚青一直等待办公室灯火熄灭，他的耐心受到极大考验。不管如何该行动了，再等下去天亮了，白天没机会下手，只能等到晚上，即使拿到汀泗桥军事防御部署，没用了。

    史料记载，北伐军打响汀泗桥战役是八月二十五，也就是后天。拖延一天意味着情报失去意义，军情瞬息万变，对情报员而言是残酷的。

    当机立断，郁岚青悄然靠近办公室窗子，舔湿食指戳破窗纸，中指向内弹出。等了片刻，大模大样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去，谁也没阻拦，以为师长有事召唤。

    办公室内，一个中年男子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勤务兵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他们已经昏迷了。

    “想不到如此顺利。”喃喃自语中，郁岚青直奔办公桌，翻看文件，军事防御部署文件赫然在办公桌上。

    郁岚青一边翻阅，一边用办公桌上的纸笔记录要点，全然不担心师长和勤务兵突然醒来，他对自己的特制**信心十足。

    半个小时后，郁岚青收好军事部署要点摘录，原文件恢复原状，略一思索，又把勤务兵扶坐在椅子上，躺在地上醒来会生疑的。

    扫视办公室，没什么不妥，光明正大走出办公室返回岗位继续警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