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花坛边的灌木丛中。
男人静了一阵,没接她的东西,只是掐灭手里的烟,沙哑地开口,你怎么在这?
南绯抿着唇,慢慢地收回自己伸到他面前捧着西瓜汁的那只手。
我想喝西瓜汁了。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就下来买。
左祈深嗯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她带着帽子的脑袋,雨有点大,你上去吧。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南绯低眸,心里那股异样感越来越大。
你不上去吗?她抬头看他,睫毛沾水。
左祈深把手里的烟头扔进垃圾桶,眸底淡漠,带着点微不可见的疲惫。
我再抽根烟。
南绯哦了一声,轻咬了下唇,那你早点上去吧。
她往单元楼门洞走去,拉开防盗门的时候,回头又看了看仍站在花坛里,重新点燃一根烟的男人。
扶着门框的手指收紧,南绯睫毛微动。
她有种感觉,不能把他就这么放在楼下。
这么晚,他肯定有什么心事才在这里抽烟。人人都有难过的时候,就算他平时身居高位再强势再冷漠也不例外。
难过的人,你不能让他就这么一个人难过。
抬起腿,南绯就跑了出去,身后防盗门关上发出的砰的响声划破夜空。
她重新在左祈深面前站定,将他的左手扯出来,将西瓜汁放在他的掌心。
喝果汁,甜甜的,比烟好喝。她伸手就去夺男人夹在指尖的烟,扔进垃圾桶之后拉住他坚硬的小臂,我们回家。
左祈深被她拉着走,低眸看自己左手掌心处的饮料杯,西瓜汁很凉,杯身上还有雨水,落在他掌心的纹络上。
他微微抬眸,望向前面扯着他往前走的女孩。
她的手臂很细,也就他的一半那么大,帽子被她摘了下来,她的头发软软的披在肩头,泛着水光。
她那么柔弱纤细,却不知道哪来的劲拉着他这个一米九高的大男人走。
很久之后,他依然记得。
他刚从林煜的墓前回来,带着一身阴冷的罪孽和晦涩难言的隐痛。而她夺过他手里的烟把西瓜汁放在他的掌心,然后拉着他跟他说:
我们回家。
*
南绯把吹风筒放在茶几上,看着桌上那杯依然没有被开封的西瓜汁,鼓了鼓腮帮。
她偏头,问沙发上的男人,左祈深,你真的不喝?
左祈深皱着眉,他一向不吃甜食。
南绯撇撇嘴,端起那杯西瓜汁,你不喝算了,反正也不是专门给你买的。
她把西瓜汁倒到太子的食盆里,一边倒一边喊太子的名字。
左祈深顿时黑了脸,抬眸阴沉沉地盯着她看,你这是买给狗喝的?
他就说这颜色怎么不对劲,难道是狗饮品?
南绯眨眨眼,弯唇一笑,存心逗逗他,对呀,我在宠物店买的!
眼看着左祈深的面部表情越来越难看,南绯跳了两步,坐到他身边,弯着眼睛继续说,狗饮品人也可以喝哦。
左祈深面无表情地捏住她的肩膀,南绯,你胆这么大怎么不上天?
他从小是权贵子弟,后来又是一军之长,还真没人敢这么耍他。
南绯笑眯眯地凑到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我本来就是天上的仙女,只是下凡来渡个劫。
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有些怔愣,继而眸色微暗,托住她的脑袋更深地吻下去。
被迫亲了几秒后,南绯嫌弃地推开他,好苦啊都是烟味,我不跟你亲了。
她无视男人黑如锅底的脸色,指着茶几上的吹风筒,你自己吹下头发再歇会就下楼吧,我要写作业就不陪你腻歪了,再见。